對於夏鬱來說,寫總結並不是什麼難事。
喜歡什麼樣的觸碰、想要什麼樣的對待、哪裡比較敏感等等,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就比如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小腿比大.腿還要敏感一些,尤其是膝蓋的膕窩處,甚至只要輕撫一下,都能產生酥麻的感覺。
於是打開電腦後,夏鬱只思索了一會,便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
既然是一張白紙,那不就是他喜歡什麼就畫什麼,他想怎麼畫就怎麼畫嗎?
這麼一想,夏鬱對自己的選擇更加滿意,對明晚也更加期待。
不過他也不指望這點東西能讓周鼎在一天之內突然開竅。
明天還得是他來掌控全局。
想到這,夏鬱微垂眼眸,手輕輕在胸口的衣服上擦過。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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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塗了藥,也還是能感覺到一點脹疼。
這種不必要的疼,還是不要有下次比較好。
明天他會記得好好教他的。
好在,周鼎雖然不會,但他有一個優點,就是聽話。
他是真的非常聽話。
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即使忍得難受,自己不鬆口,他也會繼續忍耐下去,絕不多動一下。
所以……
夏鬱看了眼電腦上的文字,不禁想,明晚的體驗也許會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想一會,寫一會,不知不覺間,時間過了凌晨十二點。
窗外夜幕漆黑,萬籟俱寂,大地也漸漸陷入了沉睡。
夏鬱把大致的總結寫完後檢查了一遍,然後合上電腦準備洗漱睡覺,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是沈佑堂。
這麼晚給他打電話?
夏鬱蹙了蹙眉,沒有立刻接起,而是任它繼續響着,就當沒聽到。
然而他不接,對面就一直打過來。
夏鬱以爲對方有什麼急事,只好接了起來,可他接起後,對面響起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您好,請問您是夏鬱嗎?”
夏鬱嗯了聲:“我是。”
“您好,我這裡是江南酒吧,您的朋友沈佑堂先生現在喝醉了,要麻煩您過來接他一下。”
“他那麼多朋友你爲什麼偏偏打了我的電話?”
對面的服務員聞言一愣:“額,是這樣的,是因爲沈佑堂先生一直念您的名字。”
夏鬱輕抿了下脣,道:“你翻一下他的通訊錄,找到裡面樑以康這個名字,打給他,讓他過去接,他們一個宿舍的,又有車,比我過去方便多了。如果樑以康不接,再打宋祈、江揚的電話,全都不接再打給我,我付包夜的錢,就讓他在那睡一晚吧。”
“額,這樣嗎?好的我知道了,打擾您了,再見。”
“再見。”夏鬱掛斷電話。
他有點不高興。
這種不高興其實在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有了,但那時只是些微的不滿,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可這通電話讓兩次的不滿串聯了起來,也讓他對沈佑堂的好感直線下降。
揹着女朋友找他吃飯,大半夜打他電話讓他去酒吧接人。
前者已經做得非常不地道,後者更是讓人莫名其妙。
既然有了女朋友,那爲什麼不讓女朋友陪着?女生半夜出門不安全,那爲什麼不讓舍友去接?就算舍友都不在,沈佑堂也還有其他玩得近的朋友,怎麼也不該輪到他的頭上。——至少以前從來沒有過。
更讓夏鬱覺得荒謬的是沈佑堂居然在喝醉後一直念他的名字。
光是聯想一下畫面,夏鬱都忍不住皺起臉蛋,心生排斥。
他微撇脣角,把手機設置成靜音。
然後轉身進入浴室,洗漱後上牀睡覺。
這一覺,夏鬱睡得不太好。
可能是白天情緒起伏較大,也有可能是睡前想得太多,他這次睡覺時一直在做夢,還是做的最累的被鬼追的那種夢。
他在夢裡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以致於早上被電話鈴聲吵醒時,他還渾渾噩噩地睜不開眼,身體也疲憊不堪。
手機響了好一會,他才掙扎着接了起來:“喂,爸。”
“還沒醒呢?”
“剛醒。爸,你打我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你什麼時候回家?”
夏鬱道:“明天回,我已經買好票了,等今天幫老師把成績登記完我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去了。”
“已經買好票了啊?能改時間嗎?”
夏鬱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他睜開眼:“怎麼了嗎?爲什麼要改時間?”
“你王叔叔他女兒也明天回來,我一想你們時間差不多,正好可以一塊回來。女孩子一個人回來也不安全,你陪她正好,這樣一來你也有個伴,是吧?”
夏鬱:“……”他就知道。
他有些無奈地說,“爸,現在再改多麻煩?”
“改簽一下有什麼麻煩的?補點錢就是了。”
“那你問過人家女孩子的意見了嗎?”
“問過了,她說可以,待會我把她的機票發給你,你把你的退了,跟她買一起。”
不等夏鬱再說什麼,對面就強勢地掛掉了電話。
沒過一會,夏鬱就在微信上收到了一張機票照片,看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
再看航班號,夏鬱心道,這不巧了麼,他買的也是這個航班。
於是夏鬱回了個OK的表情包,接着倒頭繼續睡覺。
他九點還要去老師那兒幫着錄成績,所以現在必須抓緊時間養精神,他可不希望晚上的約會被疲憊給毀掉。
但越想睡,腦子反而越清醒。
實在睡不着了,夏鬱乾脆起牀洗漱,並把昨晚整理好的總結髮給了周鼎。
【可愛小給給0w0:[技巧總結.doc]】
【周鼎:收到,謝謝。】
竟然是秒回?
夏鬱看了眼時間,現在早上七點半都沒到,這傢伙不會一夜沒睡吧?
【可愛小給給0w0:小哥哥這麼早就起牀了嗎?】
【周鼎:我就沒睡。】
果然跟他猜的一樣。
【可愛小給給0w0:小哥哥不睡覺在忙什麼呢~030】
【周鼎:忙很多事情。】
【周鼎:沒空聊天,886。】
周鼎是真的沒空聊天。
他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忙了一宿了,現在正在去醫院體檢的路上。
他沒有開車,而是選擇了打的,就是爲了能多看一會視頻,多學一點東西。
現在收到了“秘笈”,更是如獲至寶,恨不得能長出十雙眼睛一起看。然而他沒有那麼多眼睛,所以只能見縫插針、抓緊一切時間吸收知識點。
可能是他的態度過於嚴肅認真,所以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看什麼重要文件。
連最樂於跟客人聊天的司機,看見他的樣子都選擇了沉默不打擾。
他坐車的時候看,體檢排隊的時候也看,一直到體檢結束可以吃早飯了,周鼎才暫時地放下了手機。
他坐在體檢中心的用餐區,擡頭看向窗外。
此時太陽已經升至高空,光芒驅散嚴寒,讓人感到了一絲暖意。
忙碌的大腦終於得到喘息,一直被壓制的酸乏感也悄悄涌了上來。
周鼎打了個哈欠。
他望着樓下忙碌的車流,忽然想知道夏鬱現在在做什麼。
起牀了嗎?
還是在睡覺?
他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一夜沒睡呢?
周鼎拿起手機拍了張太陽的照片,想發給夏鬱。
就要發出去的時候,手指頓住,他又把選中的圖片給刪掉了。
這麼做……
似乎不太合適。
“帥哥,請問我能坐這兒嗎?”
周鼎從手機裡擡頭,看見了一個披着長髮的年輕女生。
他禮貌點頭:“可以。”
女生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笑着問:“你是一個人來體檢的嗎?”
周鼎垂眸嗯了聲。
女生看着他,又問:“我想要你的聯繫方式,我們可以互換一下嗎?”
周鼎語氣淡淡:“不好意思,我已經有……有對象了。”
女生大方聳肩:“唉,好吧,這年頭帥哥怎麼就都有女朋友了呢。”
周鼎低着頭,沒有吭聲。
他沒有女朋友,夏鬱也不是他的男朋友,他們只是……
炮友罷了。
“嗡嗡。”這時,桌上的手機震了震。
周鼎掃了眼,下一秒立刻拿起手機。
【夏鬱:早啊,起了嗎?】
周鼎精神一振,回道:【早,起了。】
【夏鬱:我定的是SA酒店2317房間,我下午先過去,你考完直接過來吧。】
【周鼎:好的。】
收到信息後,剛纔還有些往下落的情緒立刻昂.揚了起來。
“是女朋友嗎?”對面的女生問。
周鼎沉默了幾秒,然後點頭:“嗯。”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
周鼎又嗯了聲。
“那祝你們幸福啦。”
周鼎揚起脣:“謝謝。”
-
下午考完試後,周鼎開車向SA酒店駛去。
SA酒店是個四星級酒店,跟學校所在地一南一北,正好在龍城的對角線上,中間跨了兩個區,非常符合夏鬱口中的安全區域。
停好車後,周鼎給夏鬱發了個消息:【我到酒店了。】
夏鬱沒有回覆。
是沒在看手機嗎?
周鼎沒有多想,走到前臺處進行登記。
前臺給了他一張房卡:“那位先生特地交代了,說他在睡覺,不想被敲門聲驚擾,所以讓您不要敲門,直接用房卡開門進去。”
周鼎接過房卡:“他什麼時候來的?”
前臺看了眼記錄:“來了快兩個小時了。”
“好,知道了。”
難怪不回消息,原來是在睡覺。
可要是他進去之後夏鬱還在睡覺的話,那他在旁邊做什麼呢?就乾等着嗎?
電梯越往上,緊張的情緒就越嚴重,興奮感也越強。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周鼎深呼吸了一下,強作鎮定地走到房門前。
夏鬱就在裡面等他。
只這麼稍稍一想,周鼎便覺得耳根又泛起了熟悉的熱意。
他屏住呼吸,把卡在門上刷了下,然後動作輕而又輕地打開了房門。
入眼是一片漆黑,所有的簾子都被拉了起來,房間裡也毫無動靜,只能隱約看到中間的那張大牀上凸起了一個小山包。
喉結滾了滾,周鼎關上房門,小心翼翼地走到牀邊。
牀上的人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仍然呼呼睡着。
房間裡靜謐無聲,眼前的人又睡得這麼香甜,看了一會兒後,一夜未眠的周鼎也漸漸生出了睏意。
他輕輕地、輕輕地,在牀邊坐了下來。
……
周鼎是被一陣細微的水聲吵醒的。
他睜開眼,周圍漆黑一片,一時分不清今夕何夕。
夏鬱呢?!
發現旁邊沒人後,他立刻坐直了身,然後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鞋子被脫了,身上還蓋上了被子。
是夏鬱幫他蓋的嗎?
周鼎再次環視四周,發現了浴室裡漏出的亮光。
他緩緩下牀,悄聲走到浴室門邊,然後伸出手,輕敲了敲。
“夏鬱?”
“進來。”
是夏鬱的聲音,他能聽得出來。
於是周鼎立刻打開了門,呼一下,水汽從門裡撲面而來。
透過溫熱的霧氣,周鼎看到了夏鬱露在浴缸外的肩膀,還有伸展着放在浴缸上的手臂,都細膩白淨,又泛着點粉,溼漉漉地反射着亮光,他只看了一眼便挪開視線,不敢多看。
“過來。”夏鬱扭過頭,衝他勾了勾手指。
浴室裡霧氣蒸騰,沾溼的黑髮墨似的濃,豔麗的紅脣也惹人眼球。
周鼎覺得自己像着了魔似的,腿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而夏鬱就是那個誘惑自己的魔。
越往前走,就離夏鬱越近,他看到的也就越多。
周鼎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夏鬱鮮紅欲滴的脣上,然後又順着脣,落在精緻瓷白的肩頭,那肩膀單薄卻不瘦弱,宛如質地極佳的羊脂白玉,突出的鎖骨也似精雕細琢,完美地鑲嵌在毫無雜質的美玉上,看起來溫潤柔和,光潔細膩,讓人不禁想要伸手觸摸。
但最惹人矚目的,還是那一朵豔麗的紅色。
周鼎從旖.旎的氛圍中回過神,感到了懊惱。
自己昨天居然那麼用力的嗎?
他蹙起眉問夏鬱:“是不是很疼?”
夏鬱看着他點點頭,深黑色的眸子裡像是盛着水,溼漉漉的,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周鼎頓時有些着急:“那怎麼辦?要擦藥嗎?我去買!”
夏鬱眨了眨眼說:“我知道一個東西,據說非常有用。”
周鼎問:“是什麼?”
夏鬱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等周鼎照着他的指示在浴缸邊緣坐下後,夏鬱忽然站了起來。
水花四濺,夏鬱在周鼎震驚的目光中環抱住他。
夏鬱壓低聲:“我聽說……”
周鼎驚得屏住了呼吸,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個貼在他脣邊的是什麼。
他嘴脣都不敢張,幾乎是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什、什麼?”
“我聽說呀……口水可以消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