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後宮無處不風波
太后的仁壽宮裡居然很是熱鬧,皇后和鄭貴妃都在,還有兩個低位的年輕小嬪妃,正陪着太后說話兒呢。
不過這就苦了綺年,問了太后的安又要問皇后的安,問完皇后的安還要問鄭貴妃的安。好歹兩個小嬪妃位份低,倒要她們給她行禮。但再位份低也是皇上的女人,這禮不敢全受,還要回個半禮以示尊重皇上。光行禮就折騰了好一會兒。
太后倒是興致很高,看來外界傳說她那一陣子並非真病,只是想找個藉口讓永順伯進京的說法不無道理。至少打從永順伯進了京城,她就再沒犯過什麼病,而且越來越面色紅潤了呢。
“給郡王妃賜座。世子妃也賜座。”太后顯然很喜歡秦王妃,“叫她們婆媳兩個坐得離我近些。方纔正與皇后說過幾日宮中過七夕呢,你們郡王府裡這七夕想怎麼過啊?”
秦王妃微笑着欠欠身:“臣婦這也沒主意呢,方纔聽掌事姑姑說皇后娘娘過來與太后娘娘議這事,臣婦還想着這回子好了,正好容臣婦偷學幾着,就省了自己個兒絞盡腦汁了。”
太后樂得笑起來,回頭向皇后道:“瞧瞧就把她精的,還想着佔宮裡的便宜呢,今兒若不讓她想出個主意來,便不許她回去。”
皇后生得十分端正,但不知是不是操勞太過,看着已經有幾分憔悴老相,不過眉宇間神情倒是安然的,教人覺得十分舒服。她聽了太后的話就欠身笑道:“太后這是疼臣妾呢,只是要先派人去郡王府送個信纔好呢。”
太后聽得更樂了,滿殿的嬪妃都跟着笑。鄭貴妃指了綺年說道:“這不是有世子妃麼,讓世子妃回去報信就是了。”
太后笑了一回,眯起眼仔細看了看綺年,點頭笑道:“這衣裳穿着就是打扮人,過來叫哀家好生看看。”
綺年趕緊起身,垂着頭上前幾步,在距太后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太后笑道:“不用那麼規矩,再上前點。”她才又往前蹭了一步。
太后上上下下地看了,忽然目光落到綺年腕上的白玉縷金鐲上,不由得訝道:“你婆婆把這個也給你了?當真是疼你。這可是大長公主的好東西呢,是當初她出嫁的時候,先皇特意叫宮裡工匠精心打出來的,那舞鳳回鸞的花樣是工匠特別畫出來的,全皇宮也就這一副了。”
頓時宮裡的嬪妃們都誇起秦王妃賢惠來。秦王妃倒微微紅了臉道:“太后又笑話我呢。這鐲子自然還是她們年輕姑娘戴着好看,放在我箱子裡也可惜了的。”
太后指着她笑道:“瞧你,說說還臉紅,竟像個小姑娘似的。”旁邊鄭貴妃笑道:“郡王妃看着還像二十出頭的樣子呢。”又是一通誇說秦王妃年輕。
綺年低頭站着,沉甸甸的五尾鳳釵墜得頭皮疼。她用眼角餘光看了秦王妃一眼:賢德美名在外,癡情之名在內,趙燕恆有這樣一個繼母,實在是稍有違逆就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吧?
皇后一直含笑聽着,這時才道:“太后這般喜歡郡王妃,郡王妃定要想個好些的主意出來,讓太后在七夕一樂纔是。”
秦王妃柔聲笑道:“臣婦哪裡有什麼好法子,只是記得妤兒小時,曾有一年乞巧之後在月下與如兒和好兒比試穿針。臣婦想,宮裡娘娘們都是心靈手巧善於女紅的,不妨也試試這穿針的法子,勝的人就好生博太后一個彩頭,想來也是有趣的。”
太后笑道:“果然有趣兒,誰贏了,哀家就送她一架雙面繡的炕屏便是。”
皇后欠身笑着應了,又看看綺年笑道:“這孩子靦靦腆腆的,倒是安靜得很。”
太后這時候纔想起來,忙道:“瞧我只顧說話了,竟讓她就這般站着,快回去坐下罷。這孩子也太老實了,竟不知說句話的。”
秦王妃微笑着正想說話,綺年已經低了頭笑道:“能在太后身邊站站沾些福氣,是小輩兒們求都求不到的,若站的少了,就是吃虧了。”
太后拉着她的手直笑:“你們看,說這孩子老實,這嘴倒巧。快回去坐着罷,你能嫁進郡王府,這福氣已然是不小的了。”
綺年欠身退回去在自己的錦墩上坐了,太后又與鄭貴妃說起話來:“三皇子的正妃挑好了沒有?這如今皇子府都在動工了,若是搬到外頭去大婚,這宮裡宮外的麻煩,我要看看孫媳婦也不方便。”
鄭貴妃笑道:“正是臣妾這拿不定主意呢。臣妾瞧着皇后的侄女兒極好的,就是不知皇后肯不肯給呢。”
太后眯着眼睛想了想道:“是陳瀅嗎?那丫頭倒真是個好的。”
皇后欠身微笑道:“太后喜歡她是她的福氣,不過她是庶出,斷配不上皇子的。”
鄭貴妃笑道:“承文伯只這一個女兒,又是從小就養在承文伯夫人名下的,與嫡出的也差不多了。”她的年紀跟秦王妃差不多,雖不如秦王妃那麼顯得年輕,卻是十分美豔。與太后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生在太后臉上就是端莊,偏她生了一張略有些兒大的嘴,就平添了幾分火一樣的嬌媚。
皇后微笑道:“嫡庶有別,瀅兒雖是嫡母撫養,卻沒有記名到嫡母名下。三皇子是皇家血脈,娶一個庶出的正妃實在不妥。”
太后聽得點點頭。她最愛這個孫子,自然想讓他娶一個出身尊貴的正妃。陳瀅雖然好,只是沒福氣,不曾投生在承文伯夫人的肚子裡,說出去確實不好聽,便打消了這個主意。鄭貴妃輕咳一聲,還想再說,皇后已經笑向太后道:“不知太后替永順伯挑的親事怎樣了?”
這也是太后極關心的話題,而且比起三皇子的親事來,這已經有了眉目,便興致勃勃地說起來:“他自己瞧上了原廣西總兵的女兒,姓林,閨名似是叫悅然的——”
綺年心裡咯噔一下,不由得豎起了耳朵。永順伯真的看上林悅然了?
“只是我聽說那姑娘還小——”太后目光掠過秦王妃和綺年,“哀家是沒見過,你們可曾見過?”
秦王妃看了綺年一眼,綺年只能起身回答:“臣婦自成都來京城路上,曾蒙林夫人照顧。”
“哦?那林家姑娘怎樣?”太后大有興趣地瞧着她。
綺年頭上有點冒汗了,字斟句酌地回答:“林姑娘比臣婦小兩歲,生性活潑,人是極單純淳厚的。只是——因着年紀略有差異,臣婦與她——也只是談些沿途風景之事。”答這種話是最難的了,她並不希望林悅然嫁給永順伯,可是誰知道林家是怎麼想的?倘若林家千求萬求來的親事被她攪了,還不恨死她了?
“果然年紀還小——”太后皺皺眉,“慶兒是爲着無子嗣纔要娶二房,姑娘太小了,於子嗣之事無補。哀家倒是看上貴妃孃家侄媳的堂妹,姓張,叫雅蘋的,今年已經十八了,年紀上倒合適些,聽說文才也是極好的,你可認識?”
綺年暗裡鬆了口氣,答道:“是曾在恆山伯府上牡丹會見過的,張姑娘當場作賦,文才確是極好的,字也寫得漂亮。”
秦王妃一直聽着,這時候才笑道:“張姑娘臣婦也見過的,確是才貌雙全,尤其身材婀娜如弱柳扶風,臣婦看了都怕風大了將人吹走,竟是能如趙飛燕一般做掌上舞的。臣婦的大侄女看了極是羨慕呢,只恨自己不如張姑娘纖細。”
太后聽了這話反而皺起了眉:“竟這般瘦弱?怕是不好生養的……”想了想又問秦王妃,“你不是有兩個侄女?哪個是大的?”
“是臣婦大哥的女兒,閨名一個楓字的。那孩子隨了她姨娘,身材高挑結實,每日裡都嫌自己吃得多了——”秦王妃說着掩口笑了,“這些孩子們,真是拿她們沒辦法。”
太后不以爲然:“高挑結實有甚不好?萬不可爲着腰身就將自己餓出病來。年輕姑娘們不懂事,要到了哀家這個年紀才知道身子重要呢。”
殿內衆人立時又七嘴八舌奉承太后身體健康童顏鶴髮簡直要返老還童了云云。綺年捉着空兒瞅了秦王妃一眼,總覺得她說張雅蘋婀娜纖細是另有用意的。太后纔想着叫永順伯納二房生兒子,她就提到張雅蘋嬌弱而秦楓結實,要知道男人們雖然喜歡腰如約素的瘦美人,但在老人眼中,卻是結實的姑娘更好生養——當然事實也是如此啦,在這個沒有剖腹產的年代,骨盆太窄生孩子必然更困難和危險。難道說,秦王妃想把秦楓推銷給永順伯?
太后那裡說笑着,鄭貴妃忽然轉過頭來對綺年笑道:“世子身子如何了?昨兒聽說是墜馬了,真是把人嚇得夠嗆,那罪魁禍首可拿到了沒有呢?”
綺年又得起身道:“多謝貴妃娘娘關懷。世子是傷到了腿,又受了些驚,用藥之後今日已好得多了。”
“聽說昨日連拜堂都未能成禮,今日就好了麼?”鄭貴妃依舊笑吟吟地,好像她真是多麼關心趙燕恆一般。
綺年低着頭道:“聽說請的是太醫院的太醫,用藥自是好的,今日一早臉色已好許多了,只是腿上傷得重,所以不能入宮來陛見聖上。”
鄭貴妃瞧了她幾眼,點了點頭:“這便好。從來好事多磨,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將來爲郡王府添丁進口,那纔是正經的福氣。”
綺年把頭一直垂到胸口,只恨自己沒有想臉紅就臉紅的本事。
皇后一直微笑着並不多言,這時候才笑向她道:“既進了宮,該去見見皇長子妃和惠側妃纔是。”
太后也點頭笑道:“倒是。年輕新媳婦面皮薄,”笑着瞪了鄭貴妃一眼,“這時候就說什麼添丁進口的話,她怎麼好意思。快去罷。”
綺年鬆了口氣,屈膝行禮,跟着皇后身邊的丫鬟出了仁壽宮,直奔皇長子所居的景正宮。
比起仁壽宮來,皇子們的居住確實狹小許多,就是金國秀所住的也不過是小小的一處宮殿,幸而採光極好,陳設又並不蕪雜,走進去倒覺得疏朗。綺年進去時,金國秀正拿了個撥郎鼓,逗着小郡主在牀榻上張着小手去抓,晶瑩的口水都流到了小胖脖子裡。旁邊吳知霞和一個湖綠宮裝的年輕女子各坐一個錦墩,正笑着誇讚孩子。
皇長子尚未封王,綺年這個郡王世子妃見皇子妃也就不用磕頭了。見禮之後才知道,這湖綠宮裝的女子就是柳側妃。綺年不由得就多看了一眼,論長相倒是極秀美的,眉眼看着也溫順。
綺年既然在金國秀這裡是“救命恩人”,金國秀對她自然是要更親近一些,也不拘禮就叫都坐。倒是小郡主,正是剛剛會爬,又喜歡鮮豔東西的時候,立刻就被綺年的正紅繡金衣裙和頭上的鳳釵吸引了,手腳並用地就想爬過來抓,嚇得乳孃趕緊給攔住了,小郡主還咿咿啊啊的表示着抗議,不過並沒有哭。
金國秀笑道:“這小丫頭,見了什麼都要抓。”隨手從頭上摘下一朵堆紗紅芍藥花來遞給乳孃,“只不許她往嘴裡塞。”說着,又讓侍女上茶上果碟。
綺年是喜歡小孩子的,皇帝賜的鳳釵不敢給,從腰裡拿了個荷包出來,把裡頭的乾花瓣兒倒乾淨,拿給小郡主玩兒。那荷包上繡的是粉紅小豬,顏色鮮豔,小郡主一手就抓住了,扯着咯咯的笑。
旁邊丫鬟端了一碗牛乳羹上來:“正妃娘娘,該喝牛乳了。”金國秀因爲是早產,身子總還是有些虛,隔三差五的就要食補一下,這也是皇長子的吩咐。
牛乳羹端上來,一掀蓋子就是一股略帶腥味的奶香氣,金國秀接到手裡用銀匙子攪了攪,那股味兒更濃了。還沒等她喝呢,旁邊的柳側妃已經臉色微變扭過頭去,用手絹掩飾地按了按嘴脣。
這動作沒有逃過金國秀的眼睛:“怎麼了?”
“沒,沒什麼。”柳側妃連忙放下帕子,臉色卻有些發白。
“莫非也想喝點?”金國秀看着她,把手裡的牛乳羹放回托盤裡,示意丫鬟,“給柳側妃端過去罷。”
“妾不——”柳側妃趕緊要站起來,可是牛乳羹已經送到她面前,這樣窄小的地方,牛乳的微腥之氣更是明顯,她話才說到一半,就忍不住轉過頭去幹嘔起來。
“這到底是怎的了?”金國秀微微皺了皺眉,“去傳太醫來。”
“請平安脈的太醫說妾只是這幾日有些脾胃不適,世子妃還在呢,不好驚動太醫罷。”柳側妃乾嘔了幾聲,用帕子按着嘴脣,有些虛弱地回答。
“哦。”金國秀臉上仍舊是一派平淡之色,“脾胃不適倒是該喝點牛乳的,你就喝了罷。”
“妾——”柳側妃強忍着端起牛乳羹,但還沒送到嘴邊就又忍不住轉頭便吐,連盛牛乳羹的碗都給扔了。
“立刻去傳太醫。”金國秀目光無波,“倒要看看這是哪個太醫請的平安脈,若是醫術不佳,該稟了皇上換個人來。”
吳知霞輕咳一聲,起身道:“既是柳妹妹不適要傳太醫,妾看世子妃不如到妾的偏殿去坐坐。正妃看可好?”
“甚好。”金國秀很給面子地起身送了兩步,“你們姐妹也難得見,好生說話罷。”
雖說是偏殿,但其實面積比正殿也小不了多少,陳設亦毫不遜於正殿。吳知霞帶着綺年進了屋裡,就揮退了身邊的侍女,怔怔坐了片刻方澀然一笑道:“她怕是有了。”
綺年也覺得柳側妃像是有了身孕:“不過看柳側妃的樣子,似乎並不想讓人知曉。”
“大約是沒過頭三個月罷。”吳知霞無精打采地道,“前頭二皇子的陸側妃,就是孩子沒過三個月就沒了。何況——皇長子的意思是要先有嫡子……”
綺年悚然一驚。如果皇長子一定要嫡長子,那麼就會有意讓側妃避孕,可是柳側妃卻懷孕了……
吳知霞有幾分茫然地搖了搖頭,喃喃道:“她若有福氣生個兒子……”
綺年看着吳知霞。從前吳知霞跟吳知雯一般,愛穿紅色衣裳,如今進了宮卻換了杏黃一類的顏色,就連她這個人也像是失去了紅潤一般。婚前入宮的那次,因着有鄭氏來,綺年看她還是歡喜的,臉上也有笑容和血色,可這次見着,倒像是比那回更瘦了些。
“表姐怎麼——若是身子不好,該請太醫好生調理的。沒什麼比自己身子更重要了,舅母若知道了定會心疼的。”
吳知霞苦笑:“身子好又怎樣?”
“表姐,來日方長!”綺年能理解吳知霞的心理落差。本是想着入宮做正妃的,現在卻只是一個側妃;金國秀無論家世還是本人都勝於她,皇長子目前也並沒有對側妃特別寵愛的意思,至今連孩子都不願讓側妃們懷。若是她不難受,那倒是奇怪了。
吳知霞眼睛微微亮了亮,隨即又有些黯淡:“皇長子與正妃——鶼鰈情深。”
“那表姐該歡喜纔是。家和萬事興哪。”綺年不能把話說得更明白了,即使侍女們都被揮退了,也不敢說就隔牆無耳。這皇宮裡,哪有什麼是特別能保密的呢?
吳知霞若有所思地看着綺年,綺年想了想,終於還是含蓄地說:“表姐,人各有所歸,歲月靜好,纔是福氣。”吳知霞入宮就是側妃,位份已定,就註定了地位要低金國秀一頭。
雖然說後宮之內,位份不是全部,不知有多少從低位嬪妃開始直做到皇后太后的,可是那條路不但要自己有本事,還要有機遇。吳知霞或者能做個合格的正妃,可是她有沒有本事從側妃爬到正妃,那就未必了,更何況壓在她頭上的是金國秀,很可能是皇帝親自爲長子選中的正妃!
吳若錚和鄭氏一直捎話讓吳知霞守本分,應該說,這夫妻兩人看得很透。他們不是不想讓女兒得到高位甚至最後母儀天下,但是在選秀結果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明白了。安分守己,是吳知霞最好的一條路。如果能生個兒子,將來跟着兒子出宮養老,那是最平安的路。他們,其實並不需要女兒真去後宮中拿着命拼殺。
吳知霞低頭半晌,苦笑一下:“表妹說的是。”她不無羨慕地看着綺年身上正紅色的衣裳,這是隻有正室才能穿的顏色,“雯妹妹的親事如何了?”
“舅舅舅母將雯表姐許給了我哥哥。”
“哦……”吳知霞也知道綺年有個過繼的哥哥,“聽說是中了舉人?”
“是。”
吳知霞有幾分悵然:“雯妹妹也是個有福氣的。”當初爲着庶出不能入宮選秀,吳知雯跟她暗中別了幾次苗頭,可如今她是側妃而且可能一輩子都是側室,吳知雯卻是能穿着大紅嫁衣上花轎的。得失是非,又有誰料得準呢?
“主子——”墨畫在門口探了探頭,低聲道,“太醫來了,柳側妃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吳知霞嘴角微帶譏諷地笑了笑:“請平安脈的太醫前兒剛來過吧?”
“太醫說,一個多月的身孕不好診脈,且柳側妃癸水不準,身子有些虛寒,脈象就更不好確認了。”
“隨她去吧。”吳知霞擺了擺手,“總歸是喜事,回頭收拾幾段上好的料子送過去,檢查乾淨了,別被人做了手腳。”
墨畫有幾分不忿:“她該是沒遵着皇長子的意思——”不免有幾分遺憾,“當初姑娘報小日子的時候也該……萬一她生的是兒子呢?”
綺年抿緊了嘴脣。柳側妃違背了皇長子的意願,這是在下注呢。要麼她從此被皇長子不喜,被金國秀忌憚;要麼她生下一個兒子。當然,就是生了兒子也可能有不同的結果,也可能這個兒子在金國秀的眼皮底下就只能平庸一生,但也可能這個兒子將來就得登大寶,而她母憑子貴……誰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