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大拜年各家走動

50大拜年各家走動

除夕守歲,初一拜年。

綺年覺得現代禁爆竹真是太對了,因爲這五更一到,爆竹聲便響徹天空,別說睡覺了,你連眼都合不上。

吳知雱和喬連章倒是喜得不行,親自出去看着小廝們放爆竹。小胖子知霖膽子也不小,要不是鄭氏拘着,早就也跑出去了。

綺年卻實在沒有這個興趣。宋朝的煙花爆竹已經算是花樣多的了,可比起現代的煙火來還是沒得比。且爆竹聲從街頭到街尾,簡直是動地驚天。李氏一手摟了知霏,又把她也摟到身邊笑道:“可是嚇着了?響過這一陣就好了。”

綺年笑道:“倒也不曾嚇着,只是到底是京城,這爆竹聲比成都那邊還響呢。”

李氏摸了摸她臉道:“是這幾日幫着管家累了吧?”雖然說這幾天只是讓三個姑娘跟着看看,但綺年從前是管過家的,很多事都很熟悉。李氏表面上不說,私下裡也交了一點賬給她,讓她算一算練練手。只不過吳府家大業大,下人之數是周家十倍都不止,繁瑣雜事自然也就數不勝數。

“我哪裡算累,舅母這天天管着,才叫累呢。”綺年說的是真心話。李氏管家是好手,但麻煩就麻煩在今年新添了二房。兩家並一下,兩家的下人也要並一家。二房有不少人在山東的時候是主子的心腹,管着重要的差事,頗有些油水。如今回了京城本想着過得更好,誰知道回京便要入公中當差,且以大房爲先,那些有油水的地方早被大房的人站穩了,哪裡輪得着他們呢?於是免不了雞嗔鵝鬥,爭權奪利。

這些人事糾紛是最麻煩的。李氏雖是當家主母,卻不好落下個打壓二房的不公名聲,少不得裁撤些自己人,將二房家人安幾個進去。只是差事難免有肥有瘦,得了肥的自不說什麼,得了瘦的不免抱怨。李氏平日裡倒有一半的精神得處置這些人,可不比從前累了許多?尤其過年是重要時候,從祭竈到祭祖,都是萬萬錯不得的。過個年,菜餚比平日豐盛些,李氏倒瘦了一圈。

“好孩子——”李氏忍不住又摸了摸綺年的臉。整天的爲這個家操心,也沒幾個人會跟她說聲辛苦了,“我看你身邊那兩個丫頭都是聰明的,尤其如燕,年紀不大倒是沉穩,嘴也緊,該好好教教。能調-教出來,將來你出了門子也是個助力。如鸝也好,只是嘴快,不大穩當。”

李氏說着,又瞥了喬連波一眼:“你喬表妹身邊那兩個小丫頭也不錯,尤其是菱花聰明。教你們看賬,我看連波還不會,她倒先看懂了。”

這幾天三個姑娘都是帶着貼身丫鬟去跟李氏學理家的,這麼一段日子下來,不光姑娘們的好壞看得出來,就是丫鬟裡頭哪個靈醒哪個笨,也能比較出來了。顏氏爲喬連波挑的丫頭自然是好的。藕花是外頭買的,菱花則是家生子兒,爹孃在吳府莊子上做活,老實巴交的,生個女兒倒是十分聰明,提頭知尾。

爆竹聲足足響到天亮才慢慢沉寂下來,不時還東一聲西一聲的在響。吳知霖玩得累了,被奶孃抱去睡。其他人卻不行,不過上牀補了一個時辰的眠,就要起來拜年。重要的自然是主子一家家親自去,忙不過來的,哪怕讓下人拿着名刺去一趟也要跑到的。

吳府能出動的人都出動了,就連綺年,如今父孝已滿,吳氏的孝也滿了一年,遂也有林家和冷家要去拜訪一下。當然這種拜訪不能久坐,去說幾句話也就是了。

林府也來了不少拜年的人,但因家裡沒有男人,林總兵和兒子都在京外呢,官職又還未定,所以多數人是遣下人來送個拜帖表示一下。皇上本來有旨,廣東總兵剿海匪有功,爲方便用兵,連廣西總兵也由他兼着,原廣西總兵林鋌即卸總兵職,待交接完畢後入京重新授它處官職。結果因着有獻俘被劫的事,林總兵到現在還在外頭忙活沒把這交接工作完全做完,所以至今不曾進京。

綺年去的時候,林悅然剛剛起牀,因沒睡好,一臉的小脾氣。看見綺年纔開心起來,撲過來拉着她手:“姐姐你怎麼總也不來?”

林夫人好笑:“你周姐姐每日都要跟着先生上學的,哪裡像你,什麼都不做!等過了年,即便你爹爹不回來,也得給你請先生,再不能這麼荒廢着了。”

綺年問道:“林伯父還不回京麼?”

林夫人嘆氣:“可不是。如今這一亂,倒不知道究竟要怎麼着了。”入京這些日子,丈夫的前途還定不下來,她在京城的夫人圈裡連自己的位置都找不準。幸而林悅然還小,若是已然及笄待嫁,怕不連婚事都耽擱了?

忍不住就嘆道:“悅然過了年就十四了,到如今還不怎麼出過門……”不出門,誰知道林家姑娘是圓是扁?雖說結親要看門第,但姑娘的品性也是要緊的。男人在外頭,只能知道誰家出了幾個當官的,不可能知道誰家的姑娘好。這些就要靠內宅的夫人交際來打聽了。一般小姑娘十二三歲就會隨着母親外出,漸漸的樹立起自己的形象。如今林悅然根本沒什麼機會去交際,就是有來邀請的,那交際圈子也太低,根本不是總兵夫人應該去的。

綺年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陪坐,找出些話來安慰林夫人。好在林夫人也不是個心窄的,想想丈夫兒子不過是羈縻在外,若是能因此讓兒子在廣東總兵處露個臉也是好的,又不是打仗或者陣亡,自己這大年初一的不說點吉利話怎麼好呢,也就把愁容收起,說笑了幾句。

初一拜年沒有久坐的,何況還有冷家要去。綺年喝了口茶,也就起身告辭,直奔冷府。

迎她進去的是冷玉如的丫鬟聽香:“姑娘去恆山伯府了,怕周姑娘來時不在,特意叫我留下等着姑娘。”又壓低聲音道,“我們太太也去恆山伯府了,若是,若是一會兒鄭姨娘出來,姑娘可別生氣,別跟她一般見識。”

“鄭姨娘?”綺年愕然,“她怎麼能出來?”就是正頭太太不在家,也輪不着姨娘出面招待客人哪。

聽香忿忿:“姑娘不知道,如今我們太太一心吃齋唸佛,總住在庵堂裡。這可好了,鄭姨娘恨不能天天的蹦達,好叫人只知道我們冷府有她,不知道有太太。這不過年的時候太太回來了,帶着姑娘走動了幾家人家,鄭姨娘就——今兒還想去恆山伯府呢,被姑娘問了回來,問她見過哪家妾去拜年的?她這才息了念頭,卻在家裡拿着人發威。”

話猶未了,就聽外頭有個聲音道:“是哪家的客人來了,怎麼也不去跟我說,若是怠慢了客人,把你們一個個都拖下去打板子!”一個穿大紅小襖,淺粉色灑花裙子的婦人掀簾子就進了偏廳,笑嘻嘻道,“這是哪家的小姐?生得好生俊俏。”

綺年在成都的時候就絕少上冷家的門。一來是在父孝內,二來也是冷家太亂。如今是因着兩家都進了京,故交就格外珍貴,所以今日纔來,也難怪鄭姨娘並不認得她。

聽香忍着氣道:“是周家小姐。”也不細說是哪個姑娘。

鄭姨娘聽出聽香的敷衍,反而更走上一步,笑盈盈道:“是哪個周家的小姐呀?”

綺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對聽香說:“我還要跟舅舅舅母往許祭酒家去拜年,不能再等玉如了。等她回來,你跟她講一聲我來過了。等過些日子我們再聚。”

鄭姨娘方纔已經在心裡把冷家的交際圈子過了一遍,想到了綺年該是成都周家冷玉如的手帕交,想着周家老爺生前也不過是個六品官,正打算要再說幾句話,忽然聽見許祭酒的名字,又聽見舅舅舅母,猛想起周家姑娘的舅舅一個是三品侍郎,一個是四品行太僕寺少卿,縱然冷家攀上了恆山伯府,冷家老爺也不過是個從七品的給事中,可得罪不起。只得收起那輕視的意思,賠笑道:“原來是周姑娘,瞧我這記性。我們姑娘怕是快回來了,周姑娘再坐一歇,我陪姑娘說說話可好?”

綺年笑了笑:“我怎麼好勞動姨娘作陪呢?”姨娘兩個字咬得略微重了幾分。

姨娘只能招待姨娘,連庶出的小姐她們都不能沾,更不必說嫡出的姑娘。冷家情況特殊,是因攀上恆山伯府靠的是姨娘這邊姓鄭,但是對別家來說,姨娘就是姨娘,別說你只是恆山伯府八竿子打不着硬貼上去的親戚,就算你是恆山伯府嫁出來的,也只是個姨娘。

鄭姨娘臉騰的一下漲得通紅。自打冷老爺因恆山伯府而升官進京,她在冷家就愈發的不可一世了。如今她的哥哥到冷家來要正經的稱舅爺,兩個兒子更不必說,硬生生的把冷太太給逼到了庵堂裡去住着,幾乎要當自己是冷家正頭主母了。幸而冷家的交際圈子不大,恆山伯府也知道她拿不上臺面,有什麼倒是叫冷玉如出面的多,總算還沒有丟臉丟到京城裡去。

鄭姨娘早就憋着這口氣了,因着是恆山伯府叫冷玉如去,她不敢說什麼。今年過年冷太太回來,初一拜年自然是正頭太太出面,鄭姨娘只能呆在家裡,不免更恨,是以聽說有個單身姑娘上門,卻並沒聽說有哪位官員或勳貴的太太夫人帶着,猜想必是冷玉如認識的什麼身份不高的姑娘,便特意出來晃盪。沒想到卻又受了一番氣,且還不能發作,只恨得手裡的帕子都要扯碎了。

綺年並不理她,由聽香送了出去,才嘆了口氣:“伯母就打算一直住在庵堂裡了?”

聽香也有些黯然:“說是初五就回去。姑娘想着,也去庵堂裡住幾天陪陪太太。”過了初五,該走動的人家也走動完了,後頭什麼燈節之類,冷太太都不打算參加。

綺年嘆口氣:“若你家姑娘要去庵堂,來叫我一聲,我也去見見伯母。”她其實也在孝期之內,若不是特別要好的朋友,又是雙雙新到京城,也並不打算隨便上門的。

聽香連忙應了,綺年這纔出去上了馬車,先到街上與李氏會合,然後直往許祭酒家去。

許家熱鬧非凡。許祭酒的門生紛紛親自上門,在前頭忙得不可開交。許茂雲迎出去,把綺年和知霏拉進了自己屋裡:“忙年忙年,過年簡直是忙得腳不沾地了。幸好爹爹的門生年紀都不大,否則我也要忙了。知雯姐姐怎的沒來?可是還爲那事避着嫌?”

綺年忙道:“不是。是因着她姨娘病了,所以沒心思出來。”孫姨娘的小風寒在送到莊子上之後倒厲害了,遣了人回來報,李氏也不理。吳知雯這些日子滿心的擔憂,連自己並沒被顏氏點名去學理家都顧不上了,自然也沒有心情出來拜年。李氏自然更不想帶個滿臉晦氣的女兒出來,樂得讓她歇在家裡。

“韓大哥今兒一早就來我家了,說是不好去你們吳府,等在這裡給吳伯父拜年呢。這事雖不成,韓大哥卻是極推崇吳伯父的,還有我表哥,回來說吳伯父寫一手好字,足足的誇了三四天呢。”

吳知霏不知道韓兆跟自己姐姐還有過議親的事,只聽見說自己父親寫的字好,便拍手笑道:“我爹最愛寫字,還愛看人家寫好字,想必是當日拉着許姐姐的表兄又寫字了?”

“表妹又在跟誰一起取笑我了?”門外頭傳來清朗的少年聲音,卻並沒像上次一樣冒失地掀簾子就進來。

“哎呀,表哥你真是的,誰取笑你啦,明明在說你好呢。”許茂雲笑嘻嘻地回答,又道,“我這裡有客人,不許你進來。”

蘇銳含笑道:“是吳伯父家的兩位妹妹麼?那我便不進去了,丹書出來,把東西給你們家姑娘拿進去。算是我給幾位妹妹拜年。”

丹書出去了,一會兒便轉回來,手裡捧了兩盒湖筆,一方精巧的小硯臺,笑道:“表少爺說,這硯臺小巧,給吳四姑娘,這湖筆,姑娘和周姑娘每人一盒。”

綺年接了湖筆便笑道:“方纔在前頭得了許伯父的紅包,現下在妹妹這裡又沾光得了好東西,也不枉我們走一回了。”

許茂雲又好氣又好笑,指着吳知霏道:“你也不怕把吳四妹妹帶壞了,有你這般做表姐的麼?鑽進錢眼子裡去了?”

蘇銳尚未走遠,屋裡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笑着搖搖頭去了。這裡綺年與許茂雲鬧成一團,正熱鬧的時候,許夫人的丫鬟帶着碧雲走來,說是李氏要回去了,叫綺年姐妹兩個到前頭去。許茂雲依依不捨,拉着手送到前頭,卻見屋中幾個少年,正與許祭酒和吳若錚相談甚歡。除了吳知霄、韓兆和蘇銳是熟人之外,另有一個看着似曾相識的,綺年想了想記得這是金國秀的弟弟金國廷,上巳節那日見過一次,還有一個就不認識了。

這陌生少年眉目俊秀,神采飛揚,身上穿着織錦青羅袍,外罩一件潔白如雪的鶴氅,雖然周身上下別無飾物,卻是貴氣盡顯。就連金國廷,身上的衣裳都沒有他這件鶴氅來得貴重。大約是進了屋便談論起來,竟帶鶴氅都沒有脫下。他身後站了個小廝,幾次伸着手想替他寬下鶴氅,都沒敢打斷主子的談興,一臉的無可奈何。

綺年忍不住好笑:“這是誰啊?”

許茂雲小聲說:“是這次秋闈的解元孟燁。”

嚯!原來就是官幾代出身的高材生啊!慕名久矣!綺年趕緊扒着屏風仔細瞧了幾眼:“果然有解元風采。”

“嗤——”許茂雲忍不住笑出了聲,等捂住自己的嘴卻來不及了,屋中幾人已聽見了屏風後頭的動靜,許祭酒也無奈起來道:“定是小女頑劣,各位世兄見笑了。”

孟燁忙道:“是晚生失禮了。吳大人本要告辭,卻是晚生拉着不放,實在慚愧。”

人都來了,少不得也要叫出來見見。許夫人親自把屏風後面三人帶了出來,彼此見禮。綺年對韓兆略微有幾分尷尬:“韓大哥——”就爲着吳知雯這事,真是鬧得韓兆不好上吳家門了。

韓兆倒不在意,大方取了封信交給綺年:“是妹妹寄來的,本想着送到吳大人府上去。”

吳若釗也是遺憾非常。韓兆初次上門之後,私下裡再見便稱伯父,如今這又叫吳大人了。雖是他知禮避嫌,吳若釗卻更覺遺憾——多好的一個女婿啊!若不是知霏太小,真想把知霏說給他。

孟燁目光在綺年與許茂雲臉上來回掃了掃。綺年感覺到他的打量,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按說陌生男子實不該這樣打量姑娘家,若不是有韓兆,她纔不會出來見禮呢。

許茂雲卻並沒注意到孟燁,只向金國廷微紅着臉道:“上次在宮中見過金家姐姐,之後她就做了皇子妃,可惜是不能再見了。金姐姐託我畫的花樣子,我還沒有給她呢。”

許夫人忙道:“要稱皇子妃。如今尊卑有別,不可再這般亂說話。”

金國廷忙道:“皇子妃必也惦念着許姑娘的。大約上元節總要差人回來探望祖父的,許姑娘如有東西,可由我們轉交。”

許茂雲立刻叫丹書:“去把我牀頭盒子裡新畫的那六張花樣包好拿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綺年總覺得許茂雲臉上的紅暈頗有些可疑。不過這時候吳若釗已經起身告辭,她也就沒時間再深入觀察一下,很遺憾地跟着李氏走了。

李氏清早出來,足足走了半日。雖然有馬車代步,但只寒喧拜年也說得口乾舌燥了。因不好在別人家裡上淨房,水都不敢喝一口,上了馬車纔拿過茶來猛喝了幾口,嘆道:“年年如此,也真是累得慌。”

綺年摸摸那茶還是溫的,就沒攔着,給李氏捶捶腿:“要不然人家說年難過年難過呢,真的好累啊。”

李氏失笑:“你這孩子,年難過哪裡是這個意思呢。”將綺年摸茶壺的小動作收入眼中,越發覺得這孩子真是體貼。

馬車一路回到吳府,遠遠就見兩輛裝飾華麗的四駕馬車在門口,李氏一看便知:“是英國公府的馬車。”阮夫人回孃家來拜年了。

綺年一聽英國公府,頓時腦袋一大。可是已經到了自家門口,難道還有不下車的道理?只得扶了李氏下車,心裡還盼着阮麒不要來,結果腳還沒站穩,那邊馬車上已經下來人了,一襲紅色箭袖,外頭披着石青色鶴氅,不是阮麒還是哪個?

阮麒倒是大大方方向李氏和吳若釗行禮:“見過舅父舅母。”微微轉身,“見過表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表妹兩個字微微拖長,一雙眼睛盯在綺年身上,只讓人覺得涼森森地難受。

綺年不動聲色地還禮:“見過表哥。”說實在的,有時候她也有點兒後悔,當初不該一時意氣在吳府裡報復阮麒那一下子。如果當時接了他的彈弓再偷偷扔掉,是不是這個小霸王就不會記恨自己了?

阮夫人扶着丫鬟的手也從馬車上下來,身後跟着穿桃紅色長褙子的阮盼,擡頭看了看,向李氏和吳若釗福身行禮:“舅父舅母新春康健。”

阮盼略略瘦了一點兒,下巴也尖了些。六月裡選妃之後,不知有多少一向嫉妒她的人在背後嘲笑。阮家雖以送阮語入宮的事爲藉口,有相當一段時間甚少出門應酬,但總不能一輩子不露面。就是阮夫人不想出門,阮盼也不能讓人在背後笑自己一蹶不振。好在接着就是秋闈,然後郡王世子出事,年前總算沒有多少應酬宴飲。偶有幾次,阮盼也舉止得宜,並沒讓人挑出錯兒來。

一行人步入松鶴堂,顏氏見了女兒自然歡喜,又拉了阮盼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邊。雖不好說什麼命苦之類的話,卻也是格外撫慰。表兄弟姊妹們彼此行禮,互賀新年,倒也熱鬧。

一般進了松鶴堂裡,綺年總是特別自覺地往角落裡一坐,隨着衆人說笑兩句,餘下就只管看熱鬧了。她這麼識趣,顏氏沒事自然也不會來找她,倒也自在。只是今兒也不知怎麼了,總覺得後背像有小針在扎的似的,坐都坐不安穩,每每稍稍一擡眼,就能發現阮麒在一眼眼地看她。

過年真是討厭!顏氏倒是找着了藉口讓表哥表妹的共聚一堂,她可不願意啊!

顏氏見了女兒心中歡喜,道:“今兒午飯就在這裡吃吧。早晨想也走了不少家了,我的盼兒也要累壞了。”

阮盼溫和地笑着說:“有馬車代步,並不累的。不過外祖母家的菜做得特別好,能讓外祖母留飯,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顏氏笑道:“聽聽,多大的姑娘了,還這般惦記着外祖母家的菜呢。今日定讓你多吃些才許走。”說着,外頭丫鬟來報可以開飯了,一行人便浩浩蕩蕩遷往偏廳。

綺年照例走在後頭,還沒跨出門呢,就見眼前大紅顏色一閃,有人輕笑道:“表妹怎麼這半晌都不曾說話呢?可是不高興了?”

果然要來找麻煩!綺年心裡暗罵。大過年的,很忌諱不高興啦不痛快啦之類的話,會帶得一年都晦氣。阮麒說這話,就是來找茬的,而且他聲音不小,連前頭的顏氏都聽見了。

“表哥怎的這樣說?”綺年故做詫異地睜大眼睛,“我在看盼表姐的衣裳,這花樣子真是好看,一時出了神而已。”

顏氏眼睛已有些昏花了,這時候才注意到阮盼身上的衣裳的花樣:“可不是,綺丫頭不說,我竟沒看出來,這花樣子從前不曾見過。”

阮夫人自覺面上有光,笑道:“是老國公爺一箇舊年屬下從成都帶來的,說是叫什麼華絲坊出的新料子,恰好趕上了過年,就給盼兒做了一身。”

一時間一羣女孩子們便談起衣裳首飾來。吳知雪也穿過華絲坊的料子,拉着阮盼說得更是開心,阮麒那一句話,瞬間便淹沒在花樣布料的討論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估計這一章寫出來,又有人要說母親的孝還沒滿怎麼能出門拜年了,我只好先說一句:這是架空,架空,大家多包涵……xD

76 銀香薰一錘定音190 塵埃落定又生變156 滿月宴喜氣洋洋180 蛛絲馬跡惹人猜40 幾家歡喜幾家愁127 斷恩情各謀前程85 迎親路驚騾生事166 端午節河畔偶遇54 冷玉如乍遇難關122 對症下藥收人心113 乍變故雨狂風驟171 郡王府兄弟分家123 團圓筵以牙還牙48 好親事功敗垂成127 斷恩情各謀前程64 大喜日再起波瀾12 初入京十里紅妝53 驚失火天災人禍83 國公府亂七八糟80 郡王府暗流洶涌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33 後花園借酒裝瘋151 偷樑換柱自作孽36 後花園衝撞貴人162 長平年多事之秋38 後花園好戲連臺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51 青雲庵急中生智90 後宅院瑣事連連65 一團亂麻解不得169 借婚宴佈網張羅21 賞凌霄談菊論命93 回門日百味雜陳182 計中計將計就計156 滿月宴喜氣洋洋66 人生難得知心人8 清家業安排後路6 爲家業親戚絕情187 自以爲是清良媛78 鍍層金來好成親178 暗流洶涌未可知32 猜帝心各計前程2 論往事母親病重133 後花園借酒裝瘋123 團圓筵以牙還牙9 別故土江畔生變82 大喜日姨娘生事186 山雨欲來風滿樓164 不了了之埋隱憂50 大拜年各家走動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152 郡王府餘波未了58 牡丹筵各用心機96 恆山伯風光嫁女163 銀香薰再生風波73 摽梅之吉期有日59 錯中錯成就姻緣187 自以爲是清良媛86 洞房夜夫妻演戲2 論往事母親病重26 骨肉聚二房回京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75 陰差陽錯定姻緣74 糊塗債弟欠姐償23 避貴女反遇紈絝142 有條不紊佈局面181 吳宅亂顏氏病重119 日後留更番外123 團圓筵以牙還牙139 六月中連波出嫁161 後宮無日不風波92 有情人終於圓房141 國公府兩重婆婆52 上元節火樹銀花145 兵來將擋定後院110 郡王府餘波未平67 世上怎尋後悔藥130 爭生子杖殺通房144 珠胎貴不期而結161 後宮無日不風波101 及笄禮衆生百相95 夫妻同心利斷金32 猜帝心各計前程112 脣槍舌劍斷妄念47 孫姨娘教女拒親110 郡王府餘波未平35 祝壽誕暗流洶涌21 賞凌霄談菊論命22 踏青遊羣芳爭豔107 臨出行主僕交鋒132 推心置腹勸丫鬟23 避貴女反遇紈絝58 牡丹筵各用心機150 棄舊情各取所需106 搬起石頭自砸腳133 後花園借酒裝瘋69 談婚論嫁處處忙166 端午節河畔偶遇13 正花廳闔家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