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中央大陸上的數百年乃至數千年曆史中,抱大腿的人大有人在,這是爲什麼呢?因爲每個人在這樣一片充滿着機遇和風險的土地上,都是絲毫沒有任何安全感。在這些可憐的傢伙們眼中,只有抱大腿纔是能夠穩妥地將自己乃至自己的家族緩慢地傳承下去,得到保障的唯一途徑。
那些理想和夢想什麼的,沒有人會覺得效仿一個學者哲學家去研究其中的奧妙,很多人,只是很簡單地處理着更加簡單的事情,世界,如是而已。
“諾曼人的實力反而越來越大,看到了嗎?越來越大!那些該死的因克格蘭德人,他們都是小人!是小人!戰爭開始之前叫囂的最響亮,鼓動着所有人蔘與這場戰爭,還大言不慚地誇口諾曼人人數太少,百萬大軍一定可以輕鬆擺平他們!結果呢?連西大洋的海岸線我們都沒有爭奪下來,反而丟了多少戰艦,賠了多少財富!”
“沒錯兒!最可惡的是,因克格蘭德人現在居然第一個跳出來說要支持諾曼人,就在昨天,那個該死的白金漢公爵甚至還笑着和諾曼人簽訂了狗屁攻防一體,他們甚至還想得到諾曼人的軍事幫助,他們想幹什麼?難道這些傢伙不知道諾曼人現在正好缺乏一個進入不列顛羣島的機會嗎?這些人渣,不要臉的東西!白金漢那個混蛋,真是應該去上絞刑架!”
“……可惡啊!”
衆多人物穿戴着貴族套裝,盛裝在身,竟然是臉紅脖子,拍桌子罵孃的人不在少數,整個幽暗的燈光下,傳播出來的氣息,就是一種壓抑,讓人無法控制這種感覺。毫無疑問的是,這個過程會一直持續下去。
誰也沒有料到,當戰爭失敗之後,談判桌上,自然是一潰千里。賠償是毫無疑問的,遊弋在大海之上的諾曼人的海軍戰艦就像是幽靈一樣威脅着他們,誰也不敢做出什麼動作來,這個時期的矛盾,已經到了極致。
戰勝國和戰敗國之間,戰敗國和戰敗國之間,都是如此。因克格蘭德人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這個他們一手策劃的大聯盟,甚至還恬不知恥地將許多勢力踢下了水,作爲他們進身用的功勞奉獻,讓人不得不感慨於這些傢伙的厚臉皮和無恥。
但是,白金漢這個傢伙還是毫無懼意地將這些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反諾曼同盟是失敗的,但是,同時也讓人知道,面對泰格·豪斯的這個龐大甚至可以說是強盛的團體,他們的這些小打小鬧,根本是不夠看的。
面對整個世界,這一切,就是這樣的簡單。
“我個人覺得,應該給因克格蘭德人一點點教訓,得讓他們知道,背叛者應該遭受什麼樣的待遇,更何況,白金漢知道我們太多的底細,如果他和泰格·豪斯那頭惡魔狼狽爲奸,你們可以想象的,先生們,你們一定可以想象的到的,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一定是一場無比痛恨無比慘烈的殺戮。”
“……先生們,我們得睜開眼睛好好地看着了,看看立陶宛人吧,他們遭受了什麼待遇,誰又會想到會是這樣的狀況?他們的大公被扭斷了脖子,就像是扭斷一條野狗的脖子一樣的簡單,然後大貴族們被洗劫一空,只要拿着武器的人,想要反抗的人,都被統統殺死,數萬人的屍體堆積起來,可以成山!”
“戰場上,我們是失敗了,但是,先生們,我們絕對不能夠承認失敗,並且,一定要繼續抗爭下去,諾曼人的實力我們感受到了,他們很強!但是,我們同樣也可以變強!他們在幹什麼你們知道嗎?他們在洗腦!在抹殺!在抹殺那些可憐傢伙的過去和歷史!”
“菲爾蘭德人垮了,愛沙尼亞人垮的更加早,至於納爾瓦爾人和拉脫維亞人我已經不想多說,現在,輪到立陶宛人了,這些人會忘記自己原來還是立陶宛人,他們只會知道,他們的後代只會知道,他們是諾曼人,一個諾曼人!”
“……被殺戮和壓迫的人,轉而變成壓迫別人的人!他們會越來越強,十年,少年就可以長成壯年,他們的腦海中,或許早就沒有了過去的記憶,然後拿着諾曼人打造的戰刀,開始屠殺我們的國民,將我們的財產全部搶過去!”
“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狀況!絕對!”
大廳內燈光明滅,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七嘴八舌的人毫無主見,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只是這個時侯,人們都在心中默唸:自己是一個可以奮起反抗的人!抗爭那個惡魔,那個可怕的惡魔!
泰格·豪斯,這頭冰原之虎,一定會讓整個北方的大陸和大洋成爲悲傷之地,看看這一場大戰吧,百萬大戰之中,諾曼人的人影兒他們都沒有清楚地看見,就戰敗了,然後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故鄉,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國家中那近乎百萬的寡婦們!是的,就是寡婦!
一場戰爭,就能夠使得他們的國家變得如此虛弱嗎?或許不,但是,絕對是讓他們的國民信心,瞬間受損!面對一個如此強大的國家,就算是羅姆帝國,面對這樣龐大的力量,又不敢輕言能夠輕鬆擊退!
但是,泰格·豪斯領導的諾曼王國做到了,而且,還非常的犀利,一個多月,僅僅是這麼短暫的時間,就將整個國家的戰爭機器,捲動到了這樣一個程度,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呢?這就是現實!
戰爭是讓人苦惱的,戰爭同樣是讓人興奮的,但是,只有勝利者,纔有說話的權利。這些失敗者窩在這一片狹小的空間中,然後呼吸着污濁的空氣,四周只是點着昏暗的油燈,連窗簾也不曾敢拉開,就是害怕有人知道他們的動作。他們害怕着泰格·豪斯的實力,同樣也是痛恨着泰格·豪斯的實力。他們想要擊敗他,就是這樣,擊敗他!
一個泰格·豪斯經過六年多的時間就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他們難道不行嗎?是的,看上去他們應該不會出現這樣強悍的人物,但是怎麼說呢?螻蟻爲了自己的生存和未來乃至所謂的理想以及希望,有時候,確實是可以爆發出讓人震撼性的能量的。
這個世界,總是要有這樣那樣的人和物,才能組成龐大的百態生活,不是嗎?
“我想,我們必須要做出真正決斷的時刻了!如果害怕的人,現在就可以離開,我們必須組成一個新的聯盟,秘密的聯盟,那些曾經被壓迫,以及現在正在被壓迫,還有將來可能被壓迫的人,都可以進行反抗。但是,離開的人,絕對不能夠將事情說出去,絕對不行!”
有幾個人畏懼地站了起來,在周圍人鄙夷的眼神中,心神不寧地走了出去,衆人的眼神一黯,然後,其中幾個人遞了一個顏色,門外的衛兵們緩緩地帶領着離去的人走往一個方向。
其中一個傢伙一愣,大聲問道:“這不是出去的路吧!”
“是的!不是!這是下地獄的路!”衛兵長冷聲說道。
然後在一聲聲慘叫的聲音中,拔出了佩劍,猙獰地捅死了這些懦弱的傢伙。
而那慘叫聲傳來,讓原本猶豫不決的人,瞬間堅定了自己的信心,面對這種局面,他們還能說什麼呢?難道說,去和這些毫無人性的傢伙談論其他的什麼事情?別笑了,死亡這種事情真正離自己這麼近的時候,就註定沒什麼好說的!
當然,有些傢伙,是一定會堅持不懈地去反抗諾曼人的,比如說高盧王卡拉姆波拉還有法蘭克福王帕裡切!他們眼神中的嘲弄和憤怒,是顯而易見的!對於泰格·豪斯的憎恨和憤怒,積壓的太久了。而此時此刻,他們的軍隊損失太多,已經沒有多少可以叫囂的資本,這種時候,他們只能低調地夾起尾巴做人。
但是,能夠參與這樣的聯盟,他們是非常樂意的,只要是能夠反對泰格·豪斯,他們都是支持的!因爲,是泰格·豪斯毀了他們的一些雄心壯志。儘管這些傢伙的野心,在大多數人看來,簡直就是茶几上的玩意兒,那就是一個杯具。
不過,既然有人能夠堅持下來,那自然是好的。
這兒,出現了一些不曾出現的臉孔,有拉脫維亞人,那些逃出來的大貴族們是至死不渝地支持這樣的反諾曼行爲,他們心中還心存僥倖,畢竟拉脫維亞的國王陛下還是活着的,如果他們復辟成功,將諾曼人重新趕出國土之後,他們就能夠成爲復國大臣,對於過往陛下來說,這不是最大的倚重嗎?到了那個時侯,他們的權力,將會超過他們過去數倍,失去的財富,也會很快就積累起來的。這一點,纔是真正支持他們走到現在的動力,其他的,都是假的。真正的鬥士,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片烏合之衆的中間呢?如果出現了,那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和笑話呢。
“先生們,相信你們在座的各位,已經作出了真正的決斷,而那些剛剛出去的幾個朋友,他們在國內的一切活動和聲音,都會被控制住的,相信我們的能量吧,雖然我們現在無法對泰格·豪斯的諾曼王國作出什麼樣的影響力,但是至少在這裡,還是我們說了算!”
爲首的幾個傢伙,有幾個人是蘇克格蘭德王國人,還有幾個是諾爾蘭德王國人,大多數應和的人,都只是一些小王國的人,他們已經感覺到了這種被綁上賊船的感覺是怎樣的了。但是,也隱隱地感覺到,這樣的活動,或許未必不是一個好處。至少從根本上來說,不統一的言論是不會再出現了,這場百萬大戰中,調動不一致,各自爲戰的狀況可以說是真正戰敗的主因。鄧尼茨被俘虜,萊因哈特戰死,更是恥辱上的恥辱!
兩大主帥,一個死一個被活捉,這種事情,說出去,已經是沒人對這個聯盟中的軍隊將領有任何的信心。至少,目前爲止,是不可能有的了。
最糟糕的是,誰都知道萊因哈特不是戰死,而是氣死的,立陶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擡起自己原本可以說還算高貴的頭顱,如今在這個秘密的會議聯盟中,也只能是灰溜溜地夾起尾巴。
這個聯盟,可以說是反抗諾曼王國的一個旗幟,也是對諾曼人的最大反抗力量吧。至少,在百萬大戰之後,西大洋諸國已經沒有多少強力的戰鬥力來進行揮霍。儘管這場百萬大戰未必有的國家是盡了全力出動了精銳,但是,卻也真正打擊到了這場戰爭中戰敗國的信心。
那些狡猾的人,比如說因克格蘭德人,派出的竟然只是農夫,可想而知,因克格蘭德人一開始就是打着別人出力他看着的算計。隔岸觀火這種齷齪的行爲,說做就做,也可以說是完全不要臉皮了。
但是回想一下,似乎因克格蘭德人在歷史上,也從來沒有扮演過任何好角色,也就無法再多說什麼了。
想要成爲反抗的旗幟,這其中伴隨着的風險和利益是並存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樣的人,肯定是大大的有,這種機會,不要就是白不要了。
“生存下去的權利,我們必須弄到手,被泰格·豪斯玩弄了這麼久,我們也必要地反抗,狠狠地揮出自己的拳頭,然後讓他知道,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在這片大海之上,還是有可以造成他感覺到疼痛的人存在的!”
“只要我們能夠掀起一場風潮風暴,就像泰格·豪斯當年做的那樣,我們就能夠勝利,就能夠得到應有的權利,然後活下去,再然後,將諾曼人趕出我們的視線,將這些原本低賤的雜碎們統統地趕到冰天雪地去!那裡,纔是這個這些野蠻人應該享受的待遇!我們的血統是高貴的,我們的出身我們的一切,都是高貴的,但是,被這個野蠻人給打破了,我們必須反擊,反擊——”
領頭的人慷慨激昂揮舞着拳頭,蠱惑着這些傢伙,但是,有些人已經看穿了問題的本質,所以只是應和一下,並不作出任何呼喝的情感上的憤慨,實際上,他們很清楚,如果這個聯盟性質上沒有任何改觀的話,那麼和反諾曼聯盟又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實力更加小,更加糟糕罷了,連一點點可以說服的東西都沒有,還談個屁?
只是,似乎總是要有一些砝碼,才能夠讓人感覺到這個聯盟其實是有活力的,是有能力的。
於是,領頭的人,大聲地說道:“我們並非是孤軍而戰,我們找到了強援,現在,我們歡迎一下我們的朋友,來自偉大帝國羅姆帝國的使者!”
然後一聲聲驚呼的聲音中,零星的鼓掌聲音響了起來,從隱蔽處走出來一行人,這些人,頭戴斗篷,到了跟前,說話的聲音無比沙啞,然後其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先生們,你們是貴族,你們高貴的血統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北方出現的惡魔,會讓我們的文明世界遭到破壞,所以,偉大的羅姆帝國皇子伊西多殿下派遣我們過來,進行合作!”
聲音一出口,就有人眼皮跳了一下,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利益合作。沒有人能夠知道這其中會發生些什麼,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個羅姆帝國的三皇子,在這個時侯來橫插一腳,如果沒有別的緣故,如果沒有利益,如果沒有……
不管是什麼,他身爲帝國的三皇子,一個皇位的有力爭奪者,只是爲了增加皇位爭奪的有效性可能性而來,而不是爲了所謂的人道主義關懷,是爲了關心他們這些可憐的被諾曼王國擊敗的可憐蟲們?
實際上,使者的語氣中,也充滿着不屑和冰冷。
“我想我們能夠感受到互相之間的共同之處?所以,我們的合作,會顯得非常愉快!不論是財力物力還是武器傭兵,你們想要的,都可以租賃得到,只要你們……出足夠的價錢!當然了,或者說,你們給予帝國應有的幫助,而我們,則是也給予同樣的幫助!等價的交換,纔是公平的,不是嗎?”
使者的冷冰冰話語,帶着濃重的千年帝國高高在上,這是一種比泰格·豪斯那種狂妄稍微好一點兒的不安。畢竟,千年帝國,他們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可以比肩,但是泰格·豪斯這樣的暴發戶坐在他們的腦袋上,他們就是不爽,就是要憤怒,更何況,這個暴發戶還是這樣的強悍這樣的讓人坐立不安。
所以,無論對方說些什麼,他們都是認真地聽着,不管說些什麼,都是這樣的認真。
“三皇子……”
有人小聲地嘀咕起來,捲入龐大帝國的皇位爭奪中去,這是一場非常危險的事情,勝利了固然是好事兒,但是失敗了呢?又或者說,當國家需要一個替死鬼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順利地找到的。
比如說,那個可憐的喀爾巴阡伯爵先生,他現在,估計已經後悔的要死了吧。
但是,這畢竟是強大的帝國使者啊。想要做反抗諾曼人的旗幟,有些事情,必須要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