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快馬行過,一名騎士已經累的疲憊不堪,這是從賽克斯城鎮逃竄出來的幾個治安大隊的成員,爲首的隊長,儼然就是剛剛從一場殺戮中逃竄出來的。興許是運氣還是說是上帝眷顧都可以。這幾個人,本來是要到鄉下的農莊里弄一些家禽打打牙祭的,卻沒有想到的是,迴轉的時候,卻一路聞到了血腥氣,那種惡臭和恐怖的感覺,衝擊着他們的僅有感官,到了最後,看到如狼似虎的一羣黑壓壓的騎兵碾過,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逃跑。他們的妻女老小還在賽克斯的城鎮裡面,但是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個時候的場景,已經充分地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小小的西姆斯克城的附庸城鎮,鐵定玩完了。沒有任何可能性逃脫這裡。
“什麼緊急軍情!”那些看守西姆斯克城的衛兵,都是用長槍對準了這些逃竄出來的治安大隊的成員,那幾個騎士已經疲憊不堪,這些劣馬的奔跑顛簸,兩條大腿已經開始打擺子,顫抖不已,讓那些西姆斯克城的衛兵們,不由得皺着眉頭,充滿着嘲笑和譏諷。這個時候的城市中,還無比的喧鬧,幾個懶洋洋曬太陽的衛兵從城牆上將半片身體探了出來,看了看地下的人,然後纔對那裡的衛兵喊道:“是賽克斯治安大隊的人,讓他們進去吧!”
於是這些騎士們立刻衝了進去,像是嚇壞了的野狗,此時到了一個安樂窩裡面,纔將那不安定的心給好好地放回了肚子裡。而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不臉面,他對幾個看守城門的衛兵大聲說道:“大事不好了。賽克斯那裡遭了大難,一大羣的盜賊團將賽克斯鎮子給洗劫一空了。現在那裡成了一片廢墟,死了好多人,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逃出來!我現在必須將情況告訴給城主大人,你們趕緊將城門關了吧!那些人,不擇手段啊!”
這些衛兵原本還要嘲笑的臉,立刻綠了一半,城頭上的人也聽到這個消息,大聲怒喝道:“這可不是開玩笑!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我們五百多個人,都死光了,就我們逃了出來!”他自然是不會說是因爲想要去鄉下打牙祭而逃過一劫,到了這個時侯,說什麼都是空話,只有讓城主大人去搬救兵,纔有希望。而心中的指望,也只能期待賽克斯鎮子能夠保留一點點念想。
不過,殺紅了眼的門捷列夫,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帝國的軍人,他完全沉浸在了成爲盜賊團頭子的血腥狂暴中。這種感官上的刺激,讓他感覺到,當一個狗屁帝國軍人,根本就是扯淡,比起那些胡亂的閒散日子,這樣鐵血刺激地活着,纔是男人應該有的事業。
腦海中的僅有一點良知,也被拋棄的一乾而盡!心中暗暗狂暴地想道:這些人,又不是我東斯拉夫人的親戚,關老子鳥事!殺了也就殺了。這次撈個夠本,只要給老婆兒子留上一筆錢財,哪怕我現在就去死,又能怎樣?尼古拉斯那個狗孃養的皇帝,根本就沒有把西部軍團的戰士們當人看,我這樣做,又不算什麼!既然帝國先對不起我,老子憑什麼還要給他們賣命?
這個道理似乎簡單,但是對於這些沒頭沒腦沒文化的士兵來說,最是實際的,而且,到了此時此刻,就算想要回頭,也沒有機會了。那些逃竄的賽克斯青壯,出了大門就被砍死。女人們哀號尖叫。門捷列夫這頭公牛咆哮道:“那個阿舍利.伊凡諾夫養活的兩個小婊子在哪裡?老子一定要狠狠地乾死她們!”
一些牧師和神父們也感受到了這羣野獸的狂暴,他們的那些低劣法術剛剛施展出來,就被蜂擁而上的狂暴士兵們給砍成了肉糜。而那些修女們,則是被一羣瘋狂的如狼似虎的士兵扒光了一副,露出了白嫩能的肉體,在這個寒冷的深秋中,這些士兵們似乎感受到了這些肉體的溫暖柔嫩,一個接着一個地撲了上去,也不管什麼天昏地暗,在那裡蹂躪踐踏着這些神職修女的肉體和靈魂,這些傢伙,已經儼然變成了一羣野獸,根本就沒有良知可言了。
“老大!那兩個小娘們兒,剛纔要逃跑來着!被我們逮住了!”千夫長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此時他的懷裡,正摟着一個大包裹,後面的馬車堆滿了貨物,金銀銅鐵的東西,堆的滿滿當當的。懷裡揣着一把珍珠瑪瑙,還有數不清的亂七八糟的雜碎玩意兒。那些沒見過什麼高檔東西的混蛋大頭兵,甚至還往身上套了一身奇奇怪怪的貴族絲綢服裝,整個一人熊的模樣。而門捷列夫,雙眼通紅,低吼一般地說道:“這羣不知道死活的帝國大貴族,一個勁地啃我們的血肉,逼的我們根本沒有將來,沒有希望!老子活膩了!老子也活夠了!讓尼古拉斯那個狗孃養的皇帝見鬼去吧!哪怕明天上斷頭臺,老子也認了!”
“弟兄們!就算從今往後我們要死,今天的責任,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們……只管盡情地去享受吧!”
這個瘋子,雖然瘋狂,但是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最後底線就是,他對他的士兵們,還是心存愧疚。曾幾何時,這個混蛋拍着胸脯嘭嘭作響,大聲說道:“孩兒們!帝國的軍餉馬上就到,要是沒到,老子把人頭輸給你們!”結果他的人頭也沒有人要的,軍餉還是沒有到。但是,士兵們的期待,本來就是不高的,但是門捷列夫卻覺得,他的最後尊嚴,已經被帝國的那羣狗孃養的大貴族畜生給糟蹋的沒有一點點價值。
“把那兩個小娘們兒給老子帶上來!”門捷列夫像是一頭爆熊,呲牙咧嘴地吼道。
他的士兵們則是嗷嗷直叫,在爲他的行爲稱道。
“老大!您是純爺們兒!您是最好的人!老大萬歲——”
這羣士兵,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而此時,他們還心存着一點點感動,那就是,領導他們這次瘋狂舉動的人,還對他們保持着一點點照顧,這對於這些士兵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這個世界,本就缺乏這種感動,而士兵,更是缺少思考的一羣人。
“如果有一天我還能夠回到東斯拉夫的大草原,還能在荒原上圈上幾十公頃的地,我一定要狠狠地養上十萬頭的牛羊,一輩子也不愁吃穿,一輩子也不需要忍飢挨餓!狗孃養的大貴族,讓他們去死吧!”
門捷列夫的吼叫聲像是點燃了炸藥包的引信,一羣如狼似虎的混蛋惡棍此時簡直就是惡魔附體,什麼瘋狂的事情都能夠做出來。那些稍稍有反抗的男人立刻被砍死。亂刀砍死,屍體就這樣胡亂地丟在了大街上,而不亂是閣樓還是巷子裡面,都是在那裡撕扯着女人的衣服。那些可憐的少女少婦,成爲了這場瘋狂暴動的犧牲品。而此時此刻遠在西姆斯克城內,城主大人阿舍利.伊凡諾夫完成了一天的數金幣的章程,突然聽到,外邊一陣喧譁。
他邁着鵝步,然後挺着大肚腩,心中微微不悅,暗道:這些該死的下人,和家族裡的高檔僕人比起來,差了簡直不是一點半點,不過想想,也就算了,畢竟,是西姆斯克城這樣的鄉下地方,和莫爾斯克城,是沒辦法相提並論呀。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這樣的慌慌張張?像個什麼樣子!”阿舍利.伊凡諾夫故作威嚴,只是肥胖的雙下巴在那裡抖動,像一頭肥豬一樣的醜陋。一雙小小的眯細眼,乍一看還能覺得有些趣味,但是再看一下,就覺得醜陋無比,像是一隻老鼠的小細眼睛。
管家垂着雙手,額頭上滿是大汗,喘着粗氣,大聲說道:“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賽克斯的鎮子,突然遭到了一羣盜賊團的圍攻,現在鎮子已經被攻陷了。死了很多人,這支盜賊團,實力雄厚,有兩三千人,而且都騎着戰馬,現在賽克斯的鎮子,已經死了不少人啦!那些逃出來的治安隊的隊員,就在門外,等着您的發落呢!”
管家的聲音充滿了顫抖,他是知道這樣的盜賊團是多麼的恐怖的,他來自南部的南斯拉夫,也見識過那裡的彪悍民風。想當初南斯拉夫王帕爾還只是一個流氓頭子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傢伙以後會多麼的兇狠殘忍,直到後來連兩大帝國也不得不承認,在南斯拉夫的地盤上,想要通過武力鎮壓然後收入囊中,是不可能的。於是變相地承認了帕爾的地位,這就是第五個皇權之下七王冠的人。
而那個時候,帕爾領導的盜賊團,絕對是所向披靡,不論是在薩拉熱窩還是在愛琴海,哪怕是在黑海的邊緣,都能夠非常瘋狂和殘忍地將對手摧殘幹淨,轟殺至渣,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有些時候,管家甚至懷疑,那個混蛋是不是惡魔附體,來自深淵的一個魔鬼?只是帕爾和真正的大魔王比起來,還是境界上差了許多。
有些時候,如果殺戮能夠將人們的反抗打消的話,就沒有必要這樣麻煩了。
而這一點,似乎只有大魔王閣下泰格.豪斯先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兩大帝國都在頭疼國內勢力如此錯綜複雜的時候,馬老大還在驚訝,爲什麼自己的手下們這樣的聽話,連一點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病態的想法,但是也側面地說明了一個問題。他的走狗們在敬畏泰格.豪斯的權力的同時,也確實是心懷尊敬,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這一切,似乎阿舍利.伊凡諾夫是沒有什麼機會去了解了。他只是咆哮一般地吼道:“這樣的事情,爲什麼現在告訴我!怎麼不再快一點!”
什麼狗屁矜持,也不知道被他扔到了那個垃圾角落,然後慌慌張張地大吼道:“馬車!快準備馬車!我要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自從巴薩耶夫那條惡狗從我這裡走了之後,還沒有什麼讓我感到順心的!狗孃養的,什麼樣的盜賊團,規模這樣的強悍!地方軍呢?西姆斯克的地方軍呢?快點出動呀!”
他這個時侯也反應了過來,如果就這樣走了,恐怕他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更何況,家裡這麼多財產,一時也不能全部運走,於是說道:“那幾個賽克斯的白癡呢?是不是就在門外?快帶我去見他們!”
管家立刻急匆匆地應聲,然後道:“就在門外!就在門外!他們的樣子,可真是悽慘,渾身上下都是傷,也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麼樣的大戰,看情況,這些盜賊團的人,都十分的兇狠,老爺,怕不是諾曼人偷偷溜到了斯拉夫帝國來了吧。那些人,可真是強悍啊!”
管家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地將危險放大,好讓城主大人去注意一下。卻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管家雖然呆傻蠢笨,說出來的話,還真到了點子上,說的沒錯,諾曼人確確實實也到了斯拉夫帝國境內來。只不過,現在切斯特納和蘇加卡內兩個混蛋,怕是早就回到了國內,很長的一段時間中,恐怕都不會有人知道,原來將巴薩耶夫這個白癡乾死的人,竟然是泰格.豪斯的兩條走狗。而且,手段是這樣的毒辣,時機是這樣的讓人痛不欲生。
此時此刻,彷彿爆了菊花的尼古拉斯一世皇帝陛下,正在帝國的皇城莫爾斯克城中咆哮着,他衝着滿朝的大臣吼叫道:“你們這羣豬!你們這羣廢物!我好不容易準備好的軍餉,就這樣白白地給了一羣盜賊?你們這些該死的絛蟲,只知道從這個帝國身上吸血,卻完全沒有想到,如果這個帝國崩塌的話,你們還能剩下些什麼!是那該死的印着我的皇帝頭像的金盧布嗎?還是說你們在花街的妓女肚皮身上,才能找到久違的安全感?你們的良知良心呢?都被大荒原上的野狗吃了個乾乾淨淨了嗎?狼心狗肺的一羣雜碎!你們真應該去送死!”
尼古拉斯的彎曲小鬍子抖動不已,證明了他的暴怒是到了什麼樣的極點,然後又接着咆哮道:“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你們這樣的行爲,最終葬送的,不是我的帝國,也不是該死的你們的權利。而是你們的所有!所有!或許就有那麼一天,野心勃勃的諾曼人會帶着一羣野蠻人,就像他們的野蠻頭子泰格.豪斯那樣,將你們這些所謂的大貴族全部打殺的乾乾淨淨,男人女人都要去爲他的權力道路鋪就基礎。你們會知道,這是個多麼恐怖的傢伙!不,你們不會想知道的,因爲你們一旦知道的話,恐怕都已經嚇的快要去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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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皇帝陛下的嘲諷,滿朝的大臣們都是沉默不語,事實上,這個帝國如此的不堪,和羅姆帝國面對的問題,是一樣的,這根本就是一場災難,誰也不能夠去阻止什麼。事實上,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帝國。哪怕是斯拉夫人建立的龐大帝國和羅姆人建立的長久帝國,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大臣們大貴族們都是沉默了起來,不再多說什麼。
整個皇城大廳當中,一片沉寂,會議廳中的人都快要死翹翹了。
而尼古拉斯一世如果知道他的西部軍團已經開始崩潰,又不知道會表現出什麼樣的心情,或許,會恐慌和害怕到了極點吧。事實上,一個皇帝手中的權杖,不是那該死的所謂神明賦予的高尚權力,而是手中的軍隊,這支力量,纔是能夠維持他統治的手段。
“我要去伊爾門湖!對對對,去我的表弟那裡,我相信,里約爾.伊凡諾夫這個傢伙肯定會有應對辦法的!他的那裡不是有幾個大莊子嗎?聽說那裡養活了不少強悍的人,他一定可以幫我平定這些盜賊團!是的是的,只能這樣了,要是被皇帝陛下知道盜賊團已經猖獗到這樣一個地步,或許我的城主職位,就當不下去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我可是還沒在西姆斯克城呆夠呢!嗯,來人,快點先準備一下馬車,我過了一會兒就走!”
他走出門外,肥碩的身軀像是一隻大老鼠,走起來一顛一顛,滑稽並且讓人憎恨。
擡頭望着這位傳說中的城主大人,事實上這些逃出來的治安隊隊員,一輩子或許也見不到這樣的大人物,儘管這樣的大人物,其實什麼狗屁都稱不上,但是,至少這個大人物,讓這些逃兵們感覺到了那麼一點點安全感,而且還是非常好的感覺。
“你們是說,一支兩三千人,全部是騎兵的盜賊團衝進了賽克斯鎮,然後開始了燒殺搶掠?”阿舍利冷聲問道,面對這些卑微低賤的人,他總是能夠保持這樣的氣度,還真是不容易。
“說多沒錯,就是那樣,那些人,兇殘極了……”隊長正要將身上的血跡遞上來看,結果西姆斯克城的城主大人厭惡地打斷說道:“我的那兩個女人,逃出來嗎?”
“呃……”隊長愣在了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