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親王算計【3】

羅姆帝國有這樣的大型外交動作,不可能瞞過周邊的國家。不論是泛斯堪的納維亞的七國還是說一方強國斯拉夫帝國,都感覺到了這一場外交活動中的不尋常。按照常理來說,強悍龐大的羅姆帝國本應該在拉脫維亞王國這個忠心屬國被侵略之後,做出強硬的反應,不惜一切代價和諾曼大公國大戰一場。

當然,這些應該是所有國家喜聞樂見的事情。但是,如今的羅姆帝國之內,實用主義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本就不願意在一個沒有必要的邊陲小國身上,動用龐大的戰力武力人力去打一場根本就沒有任何利益的戰爭。

拋開那虛無縹緲的所謂大國風範,剩下的,其實也只是一個空殼罷了。正是因爲很多人看穿了這一點,所以纔有人覺得,這一趟諾曼人的談判,應該是一場悲劇。也就全部落入了厄休拉親王的算計當中。

毫無疑問,這個聰明絕頂的親王殿下,將他的所有同僚貴族們欺騙的乾乾淨淨。哪怕是一開始略有差異的亞歷克斯大皇子以及其他的親王殿下,都在此時有些疑惑地認爲,難道說:這就是厄休拉親王的愛國主義情操?

沒人有那麼高尚的理想和心思,在這種毫無顧忌的歷史問題面前,一些人的小動作,也就讓真正的愛國者,所不齒。於是厄休拉親王又算計到了另外一批人,是的,那些愛國情操高尚到氾濫的人,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託付理想的人,那就是同樣是擁有愛國情操,並且身處高位的厄休拉親王。

更何況,這位親王殿下在十幾年前可是無限接近皇位的寶座,儘管因爲某些秘辛而導致了這位皇子沒有成功登上皇位,但是,卻並不影響他在民衆和許多貴族中的能力。至少一個人用壯闊的智慧來構陷着一羣人,那麼已經是一個傳說了。

“這兩天塔姆薩盧城中的斯拉夫人,斯堪的納維亞人多了不少。”厄休拉親王微微愣神,看着窗戶外街道下面形形色色的人物,這些人毫無顧忌地赤膊着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然後在一羣流鶯的婉轉勾引聲中,步入弄堂,又或者是一些俏寡婦,在那裡接一些私活兒,養活着自己和兒女們。

這個形形色色充滿着人間百態的小小街道,讓厄休拉親王很是失神,他知道泰格.豪斯的厲害之處,也同樣知道,這個男人的最誇張力量,就在於他的人格魅力。他能夠煽動一羣彪悍的人爲他慷慨赴死而義無反顧,就這麼一點,說他是一代梟雄,也僅僅是貶低的譏誚詞語。這樣的人,在中古時代,那就是一方大帝,成爲讓萬民敬仰的人。

“有些人的外表之下,是什麼呢?粗俗、卑鄙、貪財、好色,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古怪和輕佻。我可以有這樣的僞裝麼?呵呵,終究是不行啊。我就是我,厄休拉。亞平寧上空的雄鷹,怎麼能夠允許自己的驕傲,和地上刨食的野雞一樣呢?”在紅茶的濃濃香氣中,親王殿下托起了小瓷盤,手指輕釦杯子柄,喝了一口溫潤的紅茶,覺得略有一些澀嘴的味道,於是從一旁的印製小壺中,倒了一些香濃的牛奶,再輕呷了一口,味道好極了。

這纔是生活啊。

那些臉上又自大又自卑的斯堪的納維亞人,在被諾曼人狠狠地打了一頓之後,終於在波羅的海上老實了下來。彷彿是要炫耀一般,當厄休拉親王讓人去了解那曾經轟轟烈烈,轟動一時的大海戰時候,根本就沒有人阻擾。那些平民們興奮地訴說着那場幾乎是有史以來最經典的海戰,並且曾經在海軍船上做過倉管的人,更是興致勃勃地噴着口水,彷彿有數不完的精力。聽完那場或許是半真半假的故事之後,厄休拉親王才相信,那個混蛋的口氣,果然是吹牛。

“擁有北方最強大的海軍麼?這真是讓人詫異,只是,爲什麼這個傢伙,如此的看重海洋力量呢?大陸的爭奪,纔是根本啊。不明白啊。”厄休拉親王搖了搖頭,雖然他也承認泰格.豪斯在北方的霸主地位,幾乎是不可動搖了,但是畢竟他不可能真正超脫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於是他看不到那未來的變化。海洋的博大和無盡財富,是讓人永遠都無法抗拒的。只是,這個世界上的王者們,是不可能輕易地放開這一片大陸,然後趨之若鶩地趕向大海,尋找那可能永遠都不存在的大秘寶。而泰格.豪斯,可以當做是一個找到大秘寶然後發跡的男人,儘管,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的看法和觀點。

厄休拉親王很想在這一場較量中算計到泰格.豪斯,但是他不能,因爲他驚訝地發現,在面對這個瘋狂男人的時候,根本就是沒有任何辦法。算計這種東西,似乎根本就用不上。或許,用一句非常誇張的話來說,在厄休拉還在沉溺於所謂權謀智慧的時候,泰格.豪斯早就看穿了一切,然後以力證道,破盡一切可以的陰謀詭計了。

正像先哲說的那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沒有用處了。

“馬克羅,你覺得泰格.豪斯的國家,強大嗎?”厄休拉親王突然雙手捧着杯子,白瓷盤被放下,頭微微側過,看着馬克羅軍團長。這位帝都的禁衛軍軍團長之一,錯愕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惶惑,然後才沉思了一會兒,道:“很強。”

馬克羅是分析了諸多因素才如此說的。儘管現在看來,沒有哪個國家或者勢力能夠是羅姆帝國龐大國家機器的一半。哪怕是斯拉夫帝國,也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放眼世界,或許全世界的戰力,羅姆帝國就佔據了一半以上。

千年帝國累計下來的財富和人口,足夠打造一支絕對恐怖的力量,而且是讓人根本無法反抗的那種。

“我曾經堅持認爲,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存在有比帝國精銳更加強悍的部隊。但是,我現在卻可以堅信一個事實,那就是,泰格.豪斯的軍隊,絕對不能夠小覷。這支軍隊的力量,龐大而恐怖,讓人根本難以相信,這僅僅是一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才四年的部隊。法師的力量,同樣讓人一陣戰慄。但是……馬克羅,你知道嗎?諾曼大公國的軍隊,任何一支軍團,不論是第一軍團還是第十二軍團,迄今爲止,都沒有真正使用過魔法師。”

厄休拉眼神中的嚴肅,讓馬卡羅爾渾身一顫,這個將軍當然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純粹的戰士部隊。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這樣艱鉅的任務的,拿下一個國家,擊敗一個王國,整合三個國家一方部落數個民族的力量,這樣的能力,需要多麼強悍的軍隊?哪怕是用人堆,泰格.豪斯手中,有那麼多的人嗎?

他們不是斯拉夫帝國,可以有一億兩億的人口作爲基礎,這是強國的基石,面對這樣一個結局,不得不說明一個問題,這的確要經過思考。也就是說,泰格.豪斯已經完成了純粹戰士的昇華,至於他到底如何做到這一點的,無人可知。

這個男人,絕對是讓人無法理解啊。

而此時,在諾曼大公爵的府邸上,沉默的人很多。環坐長桌的成員很多。代表着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力,座首的,自然是手握權杖,並且身披盔甲的泰格.豪斯大公爵。這個頭戴六銀球的男人,正在凝視着前方,雙手十指交叉,然後冷聲問道:“斯拉夫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羅姆人的要求和底細,需要給他們一份。不過,這種愚蠢的要求,被老子打發回去了。現在,先生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爲了證明自己的影響力,斯拉夫人一定會在東部地區搞上一些摩擦。必要時候,可能會爆發一場局部戰爭,這雖然並不影響國內的穩定,但是,馬達令面對的壓力,就會大上許多。”

“我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我決定,首先教訓一下斯拉夫人,速度要快,一下子打垮他們在斯拉夫帝國西部地區的主力。到時候的藉口和理由,就交給凱瑟琳部長去費心了。”馬老大朝着凱瑟琳.納爾點點頭,公主點點微微欠身,道,“大公的意思,我明白了。”

“開戰?會不會太冒進太冒險了?”沙希利有些擔憂,他沒有理由不但有。畢竟,諾曼大公國對於斯拉夫帝國來說,太小了,幾乎僅僅是斯拉夫帝國的五十分之一的土地,這樣小的國土,縱深幾乎是沒有的。

而且斯拉夫人的龍騎兵非常厲害,這些重甲步兵騎着馬匹,機動力瞬間提高了十幾倍,而且一名龍騎兵配備將近十匹戰馬。這也是因爲斯拉夫帝國擁有東大陸最大的馬場的原因,那片草原之上,幾乎全是斯拉夫人的戰馬圈養地。

諾頓則是不以爲意,揮揮手,朗聲道:“我倒是同意老虎的意見,斯拉夫人的態度,明顯就是將我們放在了低姿態上,他們的意圖,就是要控制我們。既然連羅姆人都拿我們沒辦法,尼古拉斯一世如果鐵了心要讓我們臣服,那麼就要打掉他的兩顆門牙。斯拉夫帝國的西部軍團,還未必能夠有什麼建樹。他們也絕對不會想到,我們會首先進攻。”

“我建議,釋放斥候隊,這個後,情報一定不能夠斷線。”諾頓的判斷是對的,他的眼光也是極爲精準,事實上,沙希利當然也能夠看出來這一點。就像厄休拉親王判斷的那樣,諾曼大公國的軍隊,很有一番戰鬥力。而在親王殿下算計着這個泰格.豪斯大公的同時,尼古拉斯一世也想要分上一杯羹。只是沒有料到的是,既然冰原之虎能夠將教皇都不放在眼裡,區區一個斯拉夫帝國,又能怎樣呢?

再者,法蘭克一世都能夠被馬虎一槍爆頭,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大廳上掛着高高的地圖,紅線藍線極多,一個又一個圈圈畫着,馬虎站了起來,環視四周,然後才冷冷說道:“在楚德湖的附近,我們有兩個軍團,按照這一年多的佈置,應該已經增兵擴軍到了六萬,預備隊一萬七千人,民團有五千人。這裡是一片不錯的產量區,如果讓斯拉夫人打過來,我們的損失,不少。這也是爲什麼我會讓人修建彷彿工事的原因,在必要的時候,進行戰略防守,也能夠消滅對手的有生力量。”

“人口基數,戰略縱深,差距太大。對方的騎兵一旦破開楚德湖兩翼的防線,就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我似乎曾經告訴過你們一點,這周邊的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敵人。盟友這種東西,最是靠不住。只要能夠讓斯拉夫人放棄西進的意圖,同時讓斯拉夫帝國的西部軍團主力潰滅,那麼,重新構建西部軍團,必然會引起尼古拉斯一世內閣的混亂。”馬虎高大的身軀,此時披掛上了盔甲,更加的雄壯英武,他雙手撐着桌面,大聲道,“伊凡諾夫家族的目標,絕對不是一個名聲好聽的護國家族,斯拉夫皇族的心頭大患,也許,正是這個已經蠢蠢欲動的家族。一千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在座的人當中,就沒有善男信女,更加不是像那些躲在大山裡不問世事的精靈一般愛好和平崇尚自然。這些人的弱肉強食信條,絕對是貫徹到了骨子裡。臣服或者死亡,已經沒有太多的區別。斯拉夫人的目的,絕對不會是真心誠意地和諾曼大公國結盟,這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

而泰格.豪斯大公的做法,也是無可厚非的。這個世界上,本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當利益目標發生交錯的一天,那麼就只能夠來一場較量了。純粹的實力,纔是最能體現雙方力量的標準。

更何況,已經將斯拉夫帝國調查的清清楚楚的馬虎,更是堅信自己的目標,是能夠達到的。

他用一種極其邪惡的笑容說道:“先生們,女士們,或許你們還並不清楚。西部軍團在過去的三個月中,已經進行了三次軍餉拖欠事件。而這樣的事件,在西部軍團組建的這幾百年中,似乎都沒有徹底解決。說穿了,就是西斯拉夫人不是斯拉夫皇族的嫡系,這個種族對斯拉夫帝國曾經的抵抗,可是讓斯拉夫帝國,很是頭疼呢。”

“西斯拉夫人,確實性格暴烈,不服管教。”凱瑟琳.納爾點點頭,說道。這一點,確實是如此的,在諾曼大公國中,那些鬧事兒的斯拉夫人,肯定是西斯拉夫人,只不過在諾曼大公國,管你是哪裡人,只要敢鬧事兒,打成豬頭再說。

“按照現在的斯拉夫帝國財政狀況,應該是在軍費上除了紕漏。尼古拉斯一世據說已經出動了皇家內帑,大概有一千多萬的金盧布在過去的十年中被花費的乾乾淨淨。這幾乎是三代斯拉夫帝國皇帝的積蓄。嘿嘿……這個消息,還真是透露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啊。”邪惡的泰格.豪斯大魔王,猙獰萬分地邪笑道:“伊凡諾夫家族,果然已經在財政上,動了手腳,而且做的極爲巧妙乾淨,讓斯拉夫帝國皇族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和藉口。”

聽明白的人頓時反應過來,是的,只要控制住了財政,甚至,只要能夠影響一個帝國的財政,那麼,總有一天,哪怕是一個帝國,都要屈服於這樣的財政力量之下。更何況,伊凡諾夫家族的影響力,在斯拉夫帝國國內中,也是極其強大的。哪怕真的有一天伊凡諾夫家族登上皇位,恐怕真正反對的人,也沒有多少吧。

“進一步刺激西部軍團的反應,這些西斯拉夫人,恐怕還真是要鬧起來了。”馬虎冷笑一聲,又說了一個讓人砰然心跳的消息,“我的情報告訴我,斯拉夫帝國西部軍團的最近一筆軍費,將會在十天後,抵達西部前線。”

衆人聽到這個消息,渾身一顫,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們當然知道既然泰格.豪斯說了這樣一個消息,肯定不是說着玩玩,肯定是要有所動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泰格.豪斯大公的目的,必定是要派出軍隊,拿下這批軍費,這給斯拉夫帝國西部軍團的打擊,絕對是致命的!

“按照斯拉夫帝國的傳統,護送軍費的運輸隊,必然要有五千人的滿編騎兵團。千人隊制度,也就是說,這是五個千人隊。按照前幾次的程序來看,這一次,斯拉夫人應該也是不會改變什麼。那麼,只要能夠搶奪這一筆財富,或者說,將這筆軍費藏到某些地方,不讓斯拉夫人找到,就足夠讓西部軍團受到重創,受到無比沉重的打擊。”馬虎臉上的笑容無比的燦爛興奮,彷彿已經看到了那種絕妙的喜感勝利。這一刻,可以說,讓整個大廳內的氣氛,有些急促但是卻活絡起來。

“目前來說,羅姆帝國派出的厄休拉親王,必定是要算計着什麼。但是,只要我們壯大了實力和名聲影響力,就足夠能夠在任何一個強大帝國的邊緣地帶,來一場轟轟烈烈的仗,他們不敢打,也打不起。而我們,了不起退到海外經營,沒什麼好怕的!”馬虎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斯拉夫人的軍費!本大爺……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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