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親王算計【1】

官員們也不知道是厄休拉親王殿下施展了什麼詭異的魔法,還是說泰格.豪斯這條惡狼突然轉性腦袋秀逗了。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讓他們感覺到一陣爽利,是的,這裡的情況發生了扭轉。整個諾曼大公國的官員們答應起附帶條款來十分的輕鬆,彷彿那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條款,而是一次美妙的晚餐,真是讓人感覺到,這是不是一場清夢之旅。

只不過,在當天晚上,幾乎囊括了整個帝都實權家族的隨同官員們,這些在家族中能夠說話卻絕對不可能獲得最高權力的人,被親王殿下,分作三批,分別在驛館中接見。而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泰格.豪斯命令他的手下們不要去見識他們的動作。這一個做法,不僅是沙希利還有諾頓想不明白,哪怕是凱瑟琳.納爾和露絲.馮克,也感覺到一陣詫異。按照道理說,泰格.豪斯這個王八蛋絕對是得不到便宜不罷休的那種人,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肥肉就從嘴邊溜走?

有陰謀!幾乎是所有有點腦子的人,腦海中就蹦躂出來的這麼一個念頭。那些曾經要和羅姆帝國暗通款曲的人,此時也感覺到一陣背皮發麻。他們只不過是想要留上那麼一點點後路,但是,泰格.豪斯擺明了讓他們自己跳出來送死,他們也就不敢多做什麼,畢竟,和那些虛無縹緲的未來比起來,現實中的小命更加的重要。而且從如今的裝款來看,冰原之虎的猛烈性格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那麼,這個混蛋絕對不會因爲一場小小的基情就變得蛋定,陰謀這種東西,肯定是存在的。

這也是爲什麼泰格.豪斯閣下可以被稱作梟雄,而沒有人表示異議的原因所在。面對這樣一個乍一看就會讓人把他歸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種夯貨行列中,事實上卻具備着世界上最發達頭腦的人,實在是一種冷血到極點的冰涼。沒人願意和這樣的人多對手,哪怕是剛.科爾這種老傢伙,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泰格.豪斯存在於他的那個時代,那麼,剛.科爾就是一段歷史,而不是神話一般的傳說。

“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一次的談判,讓人感覺到有那麼一點點的詫異?”厄休拉親王從泰格.豪斯那裡學到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直截了當,這種說話和談論的方式,對於那些身處低位的人,實在是有很大的壓迫力。可以說,當一行本來在帝都中就不算是很牛叉的官員,在這樣一個被他們歸入野蠻之地的地方,然後被帝國三大親王之一的智慧親王接見,同時,親王殿下的眼神中,還充滿了戲謔和嘲諷。

那麼不好意思,這樣的感覺,就好比是有螞蟻在身上咬着,難受極了。這真是一種苦難和困惑,但是,卻又不得不硬起頭皮來,冷冷地看着親王殿下,最後不得不低眉順眼,等候着這個早就洞察一切的親王殿下,訴說一些可能會讓他們立刻人頭落地的事情。

“請親王殿下明示。”官員們代表的家族利益,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他們的確能夠在家族中說上點話,但是也僅此而已,影響力這種東西,是要慢慢來培養的。沒有一個強力人物在後面支持,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只是各自家族中的陪襯罷了。這一點,他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自知之明。

或許是感受到了厄休拉親王眼神中的那麼一點點嘲諷,這些人的腦袋,低的更下了。他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今天晚上的事情,或許真的可以關係到他們的命運。

“這是一場暗地裡的交易。”

厄休拉親王平靜地說着這樣一句話,但是這樣一句話,卻是震驚的房間內的官員們,幾乎要抽風背過氣去。如果不是還要支撐一下家族成員的體面,他們真的很樂意裝一下瘋或者賣一下傻。但是,他們不可以,因爲在方面內外,冷冷的劍身寒光,告訴這些人,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小動作,都是一個死字。

這是一場博弈,而且,是一個親王不遠千里來到這樣一片古怪的土地上,來的一次非常瘋狂的博弈,而很不巧,他們被看上了,他們要被當做棋子來使用。別無選擇嗎?如果有人真的堅持一下家族的命運,那麼,或許就不會被當做棋子。但是,他們並不能。

“拉脫維亞王國是籌碼,泰格.豪斯答應交出拉脫維亞王國的國王十五世,但是,他不會讓出哪怕是一寸的土地,這一點,我是要先告知你們的!”厄休拉親王最後加重了一下語氣,然後用近乎是蠱惑的聲音說道,“一個邊陲小國的生死,我可沒打算用生命來換取,這一點,或許你們的理解要比我透徹的多。”

這聲音蠱惑起來,竟然是這樣的好用,不少官員立刻眼神中精光一閃,振奮起來。似乎這個道理是救命稻草一般的慣用,讓他們精神振奮地呵呵一笑。整個過程,不着痕跡,只有幾個人似乎揣摩出了那麼一點點意思。然後,跨前一步,沉聲道:“親王殿下,不知道您有什麼要求的,請示下,我們一定照搬。”

這已經是近乎表忠心了。這樣的邊緣家族成員,本來就沒有多少對家族的忠誠可言,傳承千年,一個大家族如果還能保證每個成員的凝聚力,那麼這樣的家族還沒有統一世界,只能說這個家族的成員都是一羣蠢豬。

如今的貴族成員,只要是邊緣人員,對家族的態度,就好比對這樣一個龐大帝國的態度一樣,表面上的恭敬,內地裡的不甘心,然後包含着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憤怒,然後隨後想要報復的那種念頭,始終沒有放下。

這就是不甘心驅使出來的絕望,又或者說,這真的是一種力量?

“諾曼大公國賠償的兩百萬金幣,不是用實際的金第納爾來償還,而是以商會商隊的購買形勢,來購買帝國的一些物產。布匹、糧食、甚至是礦石,只要是諾曼人用得上的,都可以。而事實上,如果真的要求他們來支付哪怕是一枚銅板,泰格.豪斯那條瘋狗都不會情願,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厄休拉親王似乎提到這條瘋狗的時候,也表現出了那麼一點點怒意,是的,沒人能夠在和泰格.豪斯這個流氓頭子交談過後,還能夠保持冷靜的心情,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人,那個傢伙不是人,他是神,他是一個超級無敵強悍的神。

厄休拉對泰格.豪斯這個王八蛋的評價,早就便宜了一個貴族應該有的詞語。和優雅那就根本是不沾邊,什麼惡毒說什麼。卑鄙無恥下流齷齪,這幾乎就是厄休拉親王心目中對泰格.豪斯的所有評價,當然,他肯定不會說出來,更加不會告訴他的手下們,這樣的感覺是多麼的糟糕。

一羣貴族使者們站在那裡,眼神愕然,然後垂手而立,有些惶惶不得安寧,他們知道,也能夠確切地知道,原來,親王殿下已經和泰格.豪斯那個混蛋密謀過了。這是一場密謀,是的,這就是密謀。陰謀嗎?他們這些浸淫政治多年的強人,早就能夠聞到那裡面不安分的氣息,這股氣息,實在是太駭人了。

一場原本應該是宣揚帝國威嚴的使節團之行,現在看起來,成爲了某個人的政治砝碼。而且,是那樣的不着痕跡。幾乎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位以智慧著稱的親王殿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一場絕無僅有的爆發。而爆發的目標,竟然是以帝國利益爲籌碼,而這些被拉下水的人選,竟然是這些使節團的全部成員。

幾個眼目聰明的人站了出來,左右環視,許久之後,郝然發現,那些屋子內外的人,竟然是隨行的武官團體。馬克羅軍團長儼然就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突然出現在了厄休拉親王的身邊。這樣的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人心。

誰也不能指責馬克羅不要臉還是怎麼,一個武將,有着他們的追求。如果一個將軍不想真正的去領兵打仗,那麼這樣的將領,實在是個窩囊廢,又或者輸歐,他是個混吃等死的雜碎罷了。而馬克羅的水平,絕對是不差的,但是,他的刻板,卻使得他不會受到任何一個傳統貴族的看待。沒有那個傳統的貴族喜歡看到一個總是胡思亂想的將軍,而厄休拉親王,則不同。一個小小的承諾,就能夠收買馬克羅。

他將會成爲亞平寧半島上的最高統帥,整個厄休拉親王麾下的領地護衛軍,都會成爲馬克羅指揮的力量。而此時的隨行軍團,儼然也成爲了馬克羅將軍的投名狀一般,回到帝都,恐怕所有的士兵的家屬,都會搬到亞平寧去。

此時此刻的官員們,彷彿看到了一個老謀深算的陰謀篡國者,以無上智慧打量着這一切,然後,冷靜地拿下了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成爲了這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

但是,此時的厄休拉親王,並沒有展現出應有的匹配的實力來。又或者說,他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們信服的實力。

“雖然你們白天已經將協議簽署,都簽押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不好意思,如果沒有合作,泰格.豪斯一定會毀約的,到時候,身爲帝國親王,我最多了不起回到亞平寧繼續做的親王,而你們,則會成爲帝國的恥辱,然後,當做替死鬼,直接在羅姆城的中央廣場,被活活地燒死,這就是叛國者的下場。”

厄休拉冷笑了兩聲,此時此刻的親王閣下,終於展現出了他的剛強手腕,以及恐怖的超絕手段。一瞬間的雷霆力量,就將局面扭轉到了這樣一個地步,甚至,比任何人想象的還要好上一百倍。這真是一個恐怖的親王殿下,但是,不得不說,他的智慧,確實讓這些官員們感受到了那種不可一世的掌控感。這明顯就是應該是處於皇位上的人,才應該有的居高臨下的大局觀。現實卻告訴這些官員們,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算計。他們這麼一百多號人,都被厄休拉親王給算計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厄休拉親王說的不錯,大不了只是讓厄休拉這樣一個親王回到封地上繼續當他的親王,富庶的領地會讓他下半輩子活的非常好。而投效的馬克羅將軍,也會很可能一戰夙願,哪怕是和海盜去作戰,也是能夠完成一個將軍的心願,但是,這些官員們,他們或許會丟掉家族中的僅有話語權,又或者說,重一點的掉了腦袋,然後妻子女兒們成爲了其餘貴族的私人財產,那種卑微的行爲,讓他們想象一下,就不寒而慄,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一般。

“你們不要去多思考些什麼,這就是我的威脅,我要什麼,顯然你們能夠感受到。你們不用去懷疑我能不能走到最後一步,十幾年前我可以離那個位置如此的近,十幾年後的今天,我依然能夠做到。而這一次,絕對不是在那個位置上徘徊不前,而是,牢牢地坐上去。”厄休拉親王的言語中充滿了無上自信,也讓這些官員們內心萌動,是的,這個親王的事蹟並沒有結束,那個傳說還在繼續着。這個厄休拉親王,畢竟是曾經的上代皇帝的最佳繼承人,哪怕是在法蘭克一世時期,也有人曾經不懷好意地揣測過,只要厄休拉親王願意,他馬上就可以擁有分裂這個帝國的能力。

他真的有那樣的能力嗎?一個人的智慧,能夠走到那樣一個地步嗎?

但是,官員們又突然恍然發覺,自己所處的地方,同樣是一個傳說的地方,這裡,不正是泰格.豪斯這個混蛋的傳說之地嗎?一個穆斯特韋鄉下的土霸王,竟然能夠發展到這樣一個地步,放在任何一個時期,都是很難讓人相信的,但是,這畢竟是一個事實,沒人能夠否認,這的確是一個傳說的人物,而厄休拉親王,顯然要比那個什麼狗屁冰原之虎,要讓人感覺更加的聰明一些。

“我只想問一句話,你們想要活命嗎?”厄休拉親王的話中,充滿了不耐煩和冷冷寒意,毫無疑問,這樣的一個逼問,已經是讓這些官員們在做最後的決斷。有着漂亮妻子情人,有着可愛兒子女兒的中小貴族,哪怕在家族中的生活不如意,也要享受着最後的快樂,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地丟掉?

“親王殿下請明示,我們願意爲親王殿下效勞。”幾個聰明一點的人,立刻率先甩開臉面,連忙說道。這樣的忠誠場面,實在是少見的很。

厄休拉親王冷笑一聲,道:“如果你們想要活命的,就在這份契約上,簽署你們的名字吧。”厄休拉親王將一本名冊拿了出來,這是一份契約,儼然就是他和泰格.豪斯這個王八蛋之間的秘密陰謀,而此時,只要有任何一個人簽署自己的名字,就是將自己拉上了這條賊船。第一個執筆的人,手指顫抖的都快要讓自己瘋掉了。

這種巨大的壓力之下,竟然有人用另外一隻手去按住顫抖的那隻手,防止發抖過度而寫不好名字。這種氣氛,這種佈局,這種頭腦,都深深表明瞭這位親王殿下還是那樣的聰明和可怕,和這個親王殿下作對,實在是一種悲哀。

“我很樂意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在某種程度上說,這一次諾曼大公國之旅,不僅不會讓我有任何損失,也不會讓我在帝國中的地位下降,反而會是一場巨大的政治博弈和籌碼。你們只要不是白癡,就應該明白,在那個時候,該爲誰壯大聲勢,而我在帝都中安排的勢力,自然也會爲我表現一下作用。”厄休拉親王突然又轉過口風,沉聲說道,“亞歷克斯和丹之間的矛盾,我就不用再繼續多說什麼,但是你們只要知道一點,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支持我的功勞,就足夠了。因爲,這件事情在他們的眼中,是拉攏我的最好條件,以你們的智慧,恐怕應該不難理解吧?”

厄休拉的話讓這些官員們內心中頓時一亮,他們的確還心存着忐忑,也的確是害怕的要死,但是不得不說,這樣一來,厄休拉親王在整個帝國中的籌碼,的確是漲了一大把,可以說,絕對的讓人感受到那樣的優勢,從帝都勢力上的佈局來看,厄休拉親王的佈局,絕對是不會輸給那些皇子和另外的兩個親王的。

“而爲了表示承諾,我會讓你們知道我的能量,還是沒有因爲十幾年前的緣故,就消散。你們其中的一些人,我會讓他知道,跟隨於我,會有多麼好的享受。你們家族中的地位,會因爲我的關係,水漲船高,這一點,我就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我會用實際行動和影響力,來告訴你們,在這個龐大的帝國中,我還是那個讓人害怕的厄休拉,而不是隻是沉默不語的厄休拉!”親王殿下的眼神,頓時冷冽寒光,讓人一陣駭然,而不少官員,在恐懼戰慄的同時,竟然還隱隱地感覺到內心的一陣衝動和期待。

果然啊,冒險和財富,是成正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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