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洐君起身,欣長的身形,穿的是一件月牙色袍子,手中拿着一把摺扇,朝着門口走去。
那些貴女們剛走到門邊,宋洐君剛好推開門,迎頭不小心撞上一位小姑子,她帶着幕離,看不見真容,只能看到那小巧光潤的下巴,她身上穿着藕荷色襦裙,撞在宋洐君身上,宋洐君借勢扶了她一把,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柔夷,小姑子雙頰滾燙,一時間驚住。
宋洐君卻洽到好處的往後一退,向幾人作揖,“在下宋洐君,不小心冒犯了各位貴女嬌嬌,還請見諒。”
那些貴女嬌嬌都是有家世的,雖不常上街,也沒有刻意的打探朝中之事,但家裡總有人在朝中當官,自是會讓家中子女記住京城裡一些大世家大人物的名姓,以便他們將來行事有分寸。
如此宋洐君報出姓名,便有貴女分辨了出來,一位活潑的小姑子便問道:“您便是右相大人宋大人?”
“正是在下。”宋洐君禮貌的露出笑容,接着看向先前被撞的姑子,歉意的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家府邸的?剛纔在下多有冒犯。”
宋洐君話音剛落,先前活潑的姑子當即掩嘴笑了起來,“倒是巧了,正是左相大人家的幺女。”
被撞的小姑子被人搶白,臉頰紅得滴血,轉身便下樓梯去了。
宋洐君乘機告別幾位貴女,也跟着下了樓梯。
出了茶樓,正好看到文氏上了馬車,宋洐君卻來到馬車外作揖,帶着歉意,“真是對不住姑娘,剛纔多有冒犯。”
馬車內的小姑子沒有出聲,宋洐君於是在原地走了兩步,果見對方急切的挑開一角車簾看向外頭,正好對上宋洐君帶着笑容的臉,方知自己上當,臉頰上的紅潮延升到耳垂脖頸上,忙又放下車簾。
馬車走遠,宋洐君站在原地未動,他收起笑容,轉身也走了。
宋青宛收到宋洐君的信,上面只寫了一句:“還望娘娘爲我指婚,把文婍許配給我。”
宋青宛以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鑽石王老五想結婚了。
宋洐君跟她的事早在宋家村的時候便已經說得清清白白,這些年他也沒有半點顯露,宋青宛也知道她是愧對他的,但兩人相處以來,想信宋洐君也知道她已經不是先前那個“芯子”,自然對她也沒有對前身的那般執迷。
所以這種友情似的藍顏知己一直維持了這麼久,連一向愛吃醋的完顏玉都不曾對他們兩人再生心思。
只有宋青宛卻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爲何宋洐君一直不娶,雖然他在宋家村的時候說因爲娶了宋二丫之後而對女子死心,但這麼多年過去,他身居官位,官越做越大,願意嫁給他的貴女不計其數,總有知書達理懂他的人,他偏偏都拒絕了,連完顏玉都相信了他怕是被當年的宋二丫給害慘了,所以才死了心的。
可是宋青宛卻並不覺得,這次宋洐君忽然寫信給她叫她下婚旨,反而引起她的疑惑來。
於是派人去查文婍這女子的來歷,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竟然是文祥的幺女,那位只得十八歲的小姑娘,原本可是文祥準備要送給完顏玉枕邊的人,宋洐君先前也反對她說給小姑娘指婚,怎麼今日反而要她指婚了呢?而且還是指婚給他?
宋青宛有些摸不着頭腦,便派人召宋洐君入宮。
兩人花廳相見,宋青宛問出了口,宋洐君卻道:“你要爲她指婚,那滿朝文武當中誰才配得上她?”
宋青宛想了想,方發覺依着文祥的地位與脾氣,還當真沒有一個能配得上他那寶貝女兒的,除了宋洐君,宋洐君雖然曾經娶個妻子,那都是未出仕前的事,且對方未留下一兒半女的,若仔細算起來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
如今三十有餘的宋洐君正是個鑽石王老五,坐上右相這個職位,只比文祥略低一籌,在朝中還是文祥的對頭,若是不能把女兒嫁入皇宮,那還不如嫁給這位年輕有爲的右相,畢竟他年輕,將來前途無量,同時左相與右相之間的關係也得以緩和。
退而求其次怕就是這樣的道理。
只是這是宋洐君的本意麼,首先他喜歡對方小姑娘麼?若爲了朝堂上的安穩而犧牲小姑娘的一生,宋青宛覺得不如另闢蹊徑。
宋青宛這麼問出來,宋洐君盯着宋青宛說道:“除了我的愛不能給她,我會給她一切,包括給她一個右相夫人的身份,同時我將不會再納妾,獨寵她一人,也會給她留下子嗣,將來有子可依。”
“你……”
宋青宛看着他半晌沒有說話。
或許給他娶了這小姑子,待日子長了,他便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了。
宋青宛回過身去,只道:“若這是你所想的,那我便叫皇上下聖旨,擇日成婚。”
“謝皇后娘娘。”宋洐君這次行了跪禮。
在宋青宛面前,她先前跟隨的人,只要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她都不讓他們跪的,連平時肖氏和小盒子見着她都不曾跪,宋洐君自然更不用,然而這次他卻行了跪禮,宋青宛看着宋洐君行完禮後起身步出花廳,背影遠去。
夜裡宋青宛把這事同完顏玉商量了一下,完顏玉倒是笑了起來,“想不到鐵樹也開花,宋洐君竟然看中了文祥的女兒,以後文祥便是他的老丈人,不知兩人站在朝堂上還能再爭吵得起來麼?”
“自是不會吵了,文祥老了,有這樣的女婿支撐門面也挺好的。”
宋青宛分析道。
完顏玉也是點了點頭,當夜便擬好了聖旨,第二日早朝時宣了下去。
聽到聖旨的那一刻,文祥當場懵了,看向宋洐君恭謹的向他行了一禮後,打了個寒顫。
沒想到待文祥回了文府,就聽到夫人說小女兒犯了病,待他心驚肉跳的去看她之時,就見小女兒躺在牀上,人瘦了一圈。
原來這幾日文婍把自己的事告訴了父親,說自己早已經芳心暗許,非要父親成全不可。
文祥自是不會答應,何況他先前千方百計只想把女兒送入宮中,一直爲女兒鋪着路,就沒有想到臨門一腳了,女兒卻愛上了別人。
一急之下,文祥把小女兒給軟禁了起來,再也不准她出門,可是該死的那人支手遮天,竟然有人把情信送了進來,情信落到文祥手中時,他氣不打一處來,便把女兒身邊的下人全部扣押審問,得知女兒是在茶樓認識的那人,身份不明,長相也說不清楚,文祥一氣之下差點處死那批下人,最後被管家勸住,禁止殘害奴婢的性命這條令法可是皇后親自頒佈,正是興頭上,他萬不能留下把柄,不得不把這批下人給打發下去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