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年初的那幾日,元豐的人找到了一處油洞,在大山裡頭,隔得並不遠,約七十里路的樣子,與敵方軍營不是一個方向,倒是一個隱避的地方。
有了這個油洞,他們就可以放心的製作火彈了,而這邊的土槍土炮也跟着製作出來,正在大家忙忙碌碌之時,敵軍卻連夜拔營,攻打過來,沒想到在五十里處,宋青宛早已經理下了引火地雷。
對方人馬炸得人仰馬翻,不得不退出二十里地,不敢再進攻。
宋青宛在這五十里地到處埋下引火地雷,又派了金甲衛高手蹲守在林間,晝夜隱藏不露面,身上人只帶乾糧和水,便是爲了他們守住前方,他們好在後方製作火器,訓練火槍手,到時一舉滅了對方人馬,平息戰亂。
敵軍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頭,不停的攻打卻死傷無數,之後他們想出了法子,對兩邊山林用火攻,最後把兩邊山林燒了個盡,對方的人馬似乎知道山林裡隱藏着人,似乎對這引火地雷有些熟悉似的,知道必須有人引火才能爆炸,若是事先把人殺了,這地雷就失去了功效。
果然這招有效,當他們知道對方用了火攻之時,完顏元豐已經氣不打一處來,要知道這十萬大里頭都是幾百年的老樹,這火又不是普通的火,大風一吹,恐怕山林都會燃盡的,這些人也太卑鄙了,不顧靠山吃山的百姓死活。
完顏元豐無耐,只好帶着兵馬截斷了火源,他先是在火源四方伐木,直到火源靠近,燒到了黃土才作罷,一場火勢算是制止了,但敵軍卻進了五十里地,隔着京城已經不及三十里。
宋青宛早已經派人去前邊接應完顏元豐的兵馬。
而先前埋下的地雷卻被對方人馬給挖走了,宋青宛有些遺憾,只要假以時日,當對方研究出來土雷的製作,他們就麻煩了。
於是乘着這個時間對方還沒有研製出來時,她接受宋洐君和祁百生的安排,派出一隊火槍手直接出城攻打對方敵營,對方人馬雖多,但他們這次出動了四架火炮。
就這樣且打且退,又退出了二十里地,對方兵馬有些無招架之力,然而當他們乘勝追擊之時,對方不知何時把先前挖到手的引火地雷給埋下了,這一隊人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火槍手死傷無數,匆匆撤退回來時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宋青宛氣急,休養了兩日,宋洐君親自帶上了金甲衛,這次他們不但要用上火器,還要留意這些地雷,金甲衛的功夫都高強,也是他們最後的殺手鐗。
三日後,宋洐君帶着人馬回來,金甲衛的損失雖少,卻還是不容小視的,只是這次宋洐君帶回來了一人,這人居然是前樑帝完顏景。
完顏元豐看到完顏景,二話不說便拔了刀,大刀架在完顏景的脖子上,冷聲道:“可曾記得當日囚禁我母親于歸義公主府上?當日之仇不曾忘,沒想到上天有眼,你終於落入我手中。”
眼看完顏元豐就要動手,宋洐君連忙制止,“萬不能動手,刀下留人。”
元豐紅着眼看向宋洐君,就見元豐眉間戾氣更盛,宋洐君再次勸道:“元豐怕是不知,當初樑帝之‘死’,你娘蒙受弒帝之冤,你父親還心有餘悸,這人不能殺,我要帶回去。”
樑帝用替身代自己死過一回後,沒想到正因爲是宋青宛出的手,導致所有人都信了樑帝已死的事實,導致他有國不能回,有家不能歸,還得隱姓埋名,流落到大理國來。
當初宋青宛便曾猜測過的,這樑帝從梅關逃走後,多半去了大理,沒想到還真的來了這兒,卻不曾想加入了大理的起義軍團裡頭,這些前朝舊部造反不會也是他煽動的吧?那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宋青宛沒有說話,完顏元豐看向她,宋青宛想了想,說道:“綁了他,我要帶回南越。”
“娘,他害得我們一家三口不得相聚,娘可曾記得爲什麼去的夏國,父親又是如何死裡逃生,娘難道把這些都忘記了嗎?”
元豐那時已經不小了,知道了他們一家的處境與艱難,宋青宛聽了孩子的話,心裡也很難過,完顏景對這個弟弟是虧欠的,但她不能動手,這些日子夫妻兩一直存着隔閡,便是因爲他。
宋洐君見宋青宛未能接話,他便搶先說出了口,“雖然這人罪該萬死,可他究竟還是你父親的兄弟,不該由你動手。”
元豐身邊的祁百生上前拉住他,終於把刀從完顏景的脖子上放下,完顏景蒼白的臉色恢復一絲血色,他目光看向宋青宛,說道:“我想跟你談談。”
完顏元豐聽到這話又提着刀想要衝過來,被祁百生拉住後,宋青宛擡手示意,“讓我跟他談談。”
宋洐君帶着衆人出了門。
屋中只有兩人,完顏景被人綁住不能動,他的眼神卻始終停留在宋青宛的臉上。
“想不到你會製造出火藥,你到底是什麼人?”
完顏景目光緊緊地盯着宋青宛。
宋青宛卻是側首看他,並沒有接話,連完顏景都覺得她有問題,恐怕宋洐君和完顏玉都會有感覺吧?這次回去若是完顏玉問起,她該怎麼答呢?
完顏景見她不答,冷笑一聲,“你的來歷我自然派人查了,你的確是宋家養女宋大丫,是前朝承宗血脈沒錯,但是你的所作所爲,以及你的說話方式卻與我們不同,我早該猜出來的,或許你初次入京之時便不該心軟,就該殺了你。”
“多謝你對我的忌憚,能讓老謀深算的你生了後悔之意,真是難得,不過那又怎麼樣,如今的你,無名無身份,若不是我要帶你回南越,你在大理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完顏景哈哈哈大笑,笑完面色一冷,“要殺便殺,我早已經活夠了,只是不明白當初在梅關時,你是如何知道我用了替身?”
用替身的事的確不是宋青宛發現的,而是張義,張義一直對他父親的死耿耿於懷,雖然替身已經被炸得血肉模糊,就身材來講的確很難分辨,但張義是何許人,心細如髮,又因完顏景急於掩飾自己,派個替身來送死,還故意往引火地雷區送,若是真的樑帝,依着他的謹慎又豈會做出這樣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