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拿出一樣東西交給範相,範江先是一愣,恭敬的接過來細看,看到那是太后沒藏氏專屬的印件,這封信竟然是太后沒藏氏送去樑國與樑國唐括氏家主結盟,爲了弄死李衛,沒藏氏承諾,若李衛死在樑國,夏國願意以兩座城池相換。
且這兩座城池竟然靠近樑國,也就是夏國的邊彊往後倒退兩城池的地讓出來。
這樣的承諾,沒藏氏一個婦道人家,竟然敢私自許下,便是這一條,就夠他範相鬥倒沒藏氏的。
收到這證物,範江再也坐不住了,連忙與李衛告辭,匆匆出了酒樓。
先前李衛失蹤,範相就一直懷疑與沒藏氏有關,只是苦於一直尋不到證據,再後來擡回李衛的‘屍體’後,範江便只好隱忍了下來。
人都沒了,但夏國總歸要有國君的,範相不接受也得接受新立的夏皇。
此番李衛回來了,又握有沒藏氏私通他國的證物,看他範相怎麼鬥倒沒藏氏一族去。
範江一回來,立即找來心腹,先是去通知了興州府尹,這興州府尹陳禮是範江一手提拔的人,自然站他這一邊。
以前範相不出手,因爲他一直以效忠李氏皇朝自居,奪鏑之戰他從不參與,只要先皇立了誰爲下一任皇帝,他便忠於此人,所以他手中的人脈從來沒有拿出來用過。
他在朝幾十年,坐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位,一呼百應不說,左右朝堂言論的確有這分本事,但他不會用,先帝年紀在了不理事的時候,他也不曾用過,李衛上位那會,他更加不曾用。
這次要鬥倒沒藏氏,範相狠下了心來。
第二日早朝,範相穿上大紅官服,一臉嚴肅的進了宮。
朝堂上,範相站在左側第一位,其他大臣沒有一位敢與之有相當的地位,便是右側站着的寵臣馬辰,也要落後一排。
沒藏氏垂簾聽政,前頭坐的是新立的夏皇李弈,李弈這人不只年紀小,且還是一個不好好治理國務的只會玩耍的孩子。
李弈不曾受過皇家的教育,不能與一直培養着長大的李衛能相比的,他既然不會處理政務,又不會籠絡人心,太后沒藏氏想要他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好。
於是李弈坐在那高堂之上完全成了擺設,一問一答的早朝立行公事,都是沒藏氏出言詢問,各位大臣上前稟報,李弈連插上話的機會都沒有。
範相想,若是李家真被這毒婦絕了後了,她怕是真的會郊防樑國前朝,做上一代女帝不成?
範相老僧入定,朝堂上的事務一概不接話,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這麼一說完,沒藏氏挑了簾子,從後頭站了出來,直接來到李弈身邊站着,目光凌厲的掃了底下大臣一眼,打算退朝之時,範相站了出來。
“臣有本請湊。”
“且說。”沒藏氏聽到範相出言,心情就有些不好了,她向馬辰使了個眼色。
馬辰不懷好意的掃了範相一眼。
範江卻不緊不慢的從袖襄中拿出一封信來,那信上有一朵梅花,這是沒藏氏最慣用的封紙。
沒藏氏見了,果然臉色大變,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範相,只要範相但凡與她對視,就能看出她那眼中最明顯的意思,這個時候只要範相停住,相信事後沒藏氏一定會跟他好好談談,好處自是不少。
可是範相根本就沒有看沒藏氏,沒藏氏沒有辦法了,於是往馬辰看了一眼。
馬辰立即上前繞開話題:“太后娘娘,臣聽聞沙州那邊出現了暴動,瞧着李將軍怕是沒有用上心思,可要朝臣派出使臣——”
“馬辰,你是何意?”範江側首看去,硬是擋住了馬辰的話。
那李豫李將軍是誰的人還要說麼,李豫這個李姓乃是先皇念其立了大功,賜下的姓氏,也封爲了王爺,稱爲晉王,只是李豫這人長年守着邊關,不召不得入京。
至於這個李豫與沒藏氏一族的淵緣還得從李豫沒有發達時說起,那時他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年青小夥子,徒有一身功夫,卻是寒門出身,不過此人長相不錯,倒也受不少富戶家主親睞,在外頭他接些走鏢的生意,倒能養活自己。
只是後來李豫與一位世家女暗通曲款,把對方給平白睡了,事後肚子大了,那世家才知道,於是那世家藉着手中的權力,把李豫下了獄,後來被沒藏家的家主在牢中遇上,瞧着這人有幾分膽氣,便把他招攬了過來,成了府中的護院。
後來就成了護院首領,跟着沒藏家家主一同出入宮廷,之後又介紹給了先皇,從此踏上仕途。
李豫本就是沒藏氏手中的人,他又有能耐,這麼多年了,久經沙場,邊關重地因有他在,視如鐵桶一般,瓜州又豈會鬧事呢?
範相這麼一問,馬辰自知理虧,但他的目的是爲了沒藏氏解圍,馬辰還要再說,沒藏氏卻是一甩袖子,下了令,“退朝。”
退朝兩字來得突兀,先不說範相要準備說什麼,便是馬辰說的那件事也不是小事,怎麼能不處理就退了朝。
有不少朝臣起了怨言,範相卻是冷笑一聲,迎上沒藏氏的目光,問道:“莫非太后慌了,敢做卻不敢當。”
沒藏氏腳步一頓,面色立即恢復正常,“哦?範相這話又是何意?敢毀謗本宮。”
範江把手中的信舉了起來,回身面對朝臣,說道:“大傢伙瞧瞧,這可是太后私通外敵的罪證,當初皇上帶上進貢的禮物去了樑國,沒想到太后卻私通樑國的唐括家家主,準備害死皇上,好在皇上福大命大,居然安全回來,卻不想回來後他已經不是咱們夏國的皇上,大權卻落入這一婦人手中。”
範相語氣嚴肅,句句鏗鏘有勁,聽得沒藏氏起了一把心頭火。
“住嘴。”沒藏氏一氣之下從高臺上走了下來,來到範相身邊先是看了他一眼,忽然身子一歪,上前就要奪下範相手中的證據,範相併沒有防着她這一招,差一點被她奪去,好在男女有別,身高不同,倒是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