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我當初寫下的國策論,但夏國之國情與樑國是不同的,我豈能抄了子凌兄的?”
宋青宛卻看到慌張的宋三郎,心裡越發的肯定了,果然是抄了當初宋洐君的成名作,要知道那成名作可是對整個樑國的冶理之道,恐怕到現在宋洐君都不知道自己的時策論文被宋三郎悄悄地抄走,難怪剛開始纏着他們的,一開始宋三郎還是想從他們兩人身上撈到好處的,得了那時策論文後改變了主意吧。
“我會告訴李衛,你抄的是宋洐君的,宋洐君的心血之作,且如今大梁時下的許多政策都在實行,也是宋洐君一手包辦,你若是這樣抄去了夏國,將來要是樑帝知道,宋洐君恐怕落下一個欺君之罪來。”
宋青宛話才落下,前面的宋三郎卻立即對她跪下了,“大丫,三哥知道你跟夏皇是朋友,你的話他一定會相信,但三哥真的沒有抄,你要信三哥,你不能毀了三哥的大好前程,大丫,三哥求你了。”
宋三郎向宋青宛磕頭,宋青宛側過身去,她年紀輕輕可受不起別人的跪拜。
宋三郎眼看示弱無用,接着又起了身,他往前走了幾步離宋青宛近了,方說道:“大丫,實不相瞞,三哥着實有幸看到宋洐君的時策論文,可是那也是宋洐君犯下的罪,那篇時策論文是他的畢生心血,但原版已交給樑帝,他卻私下裡抄了一份,豈不也是欺君之罪。”
“若不是他要抄下一份留在書閣,又豈會被我瞧見,三哥是個讀書人,他不留在書閣我是不會知道這東西,既然看到這麼好的文章又豈會不看的道理,三哥承認宋洐君有才,他有能耐,三哥不如他,不管以前還是現在,還有以後將來。”
“可是那又如何,他錯在先,我錯在後,只要你不說,他也不會有事,我也不會有事,你更加不會有事,何況這次樑帝派人隨嫁去夏國,你一個女人家,上有刁蠻的七公主相壓,下無權力靠山,你要怎麼在夏國生存?你唯有跟三哥聯手,三哥護你周全,咱們兄妹兩在夏國一樣能位居人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有何不可?”
宋三郎又靠近宋青宛兩步,接着說道:“三哥已經替你想好了,你這一路上就要穩住夏皇,讓他對你越發的寵愛,將來入了宮,能單獨分到宮院,再過上半年,待三哥在夏國扎穩,一定扶你坐上貴妃,宮內有夏皇的寵愛,宮外有三哥相護,大丫還在遲疑什麼?”
宋三郎說完看向宋青宛,眼裡哪有半分對人的愧疚,反而是抄襲者、盜文狗的得意,那模樣已完全把那抄襲得來的知識當成了自己的,甚至還覺得自己抄得好、抄得妙了。
宋青宛卻是讓開了幾步,只覺得跟宋三郎靠近了連空氣都不新鮮了。
怎麼也想不到吧,現在的宋三郎會變成這個樣子,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宋三郎一個書呆子模樣,連最基本的人情事故都不懂,如今居然還懂得這官場的作派了,可惜了,他把自己之所學丟了,卻把精力都花在了各種投機取巧上了。
宋青宛看了宋三郎一眼,沒有接話,而是帶着肖氏走了,宋三郎納悶了一會,接着在後頭叫住宋青宛,“大丫,你聽三哥的話準沒有錯,三哥等着你的好消息。”
宋三郎沒有半點懷疑宋青宛已經被打動,或許他這些年經歷的生活把他磨練成這樣的,所以他想所有人都該是這樣的吧。
宋青宛回到房中,肖氏有些不安的說道:“大丫,今個兒你三哥的話你怎麼看?”
宋青宛看向肖氏,“夫人應該明白,我豈是一兩句威脅就能協妥的,當年賢夫也曾這番說過,在榮王身邊我都不曾動心,何況夏皇身邊,宋三郎怕是不知道我跟夏皇之間的約定,也不知道樑帝對我做出的最終決定,我並不用進宮,他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肖氏聽後也點了點頭,她隱約也猜到一些,這麼問也是怕宋青宛真的遂了宋三郎的意,若是這樣她可得提點一下,好在宋青宛年紀雖輕,在思想上卻是她肖氏有時也始料未及。
宋青宛接着說道:“原本我是打算在夏皇面前截破宋三郎的,但經過剛纔那一番話,我又想開了,眼下還在樑國,這麼說出來,萬一有耳目,真的把宋三郎得了宋洐君的時策論文的消息傳回給樑帝,宋洐君就遭了殃,倒不如就放過宋三郎,依着他眼下功利的性子,自有人會收拾他,不用咱們動手。”
肖氏想了想,嘆道:“大丫還是仁慈的,不過這隨親的隊伍當中混入幾個探子或是細作也很難講,大丫想得周到。”
宋青宛也沒有想到宋洐君會把當年的時策論文私下裡抄起來收着了,這篇文章不是直接交給了樑帝麼?這可不是個小罪名,或許他們這些讀書郎,對自己的成名作會有一種異樣的執着吧,可是禍也是從自己的那一點私心上引起的。
誰能想到那日會遇上宋三郎,誰又能想到如今的宋三郎已經變得如此陰險狡猾。
一切到了夏國再說,沒有這樣的才幹,即使因爲一篇國策論入了夏皇的眼,到真實用上他時,他未必有這才能,將來豈不是不打自招,也是成不了大事的。
從狹州出發往夏國走,其中還要經歷好幾個郡,這一路上宋青宛坐在馬車裡搖搖晃晃的,好不難受。
不過跟她一樣難受的還有七公主,七公主從小在馬背上長大,豈時像中原女子這番在馬車裡搖來搖去的,慢吞吞的行走,先前沒有出狹州,這左右還有金吾衛,眼下金吾衛不在了,使臣宋洐君官小言輕,她纔不怕,於是乎她竄出了馬車,搶了一位護衛的馬,翻身坐上去了。
七公主打馬,迅速的跑到了李衛跟着,想與他並肩向前走,李衛看到她,臉色就不好了,倒也沒有立即制止,讓七公主溜了一個上午的馬,到吃晌午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荒郊休息。
李衛叫來七公主,一番嚴詞,叫她以後不得坐馬,着實是有七公主在身邊,李衛與宋洐君要談政事都被她打斷了。
如今離京城還近,沒藏氏一族不會有所動作,但到了邊關重地,恐怕會遭到不測,所以李衛不敢掉以輕心,何況樑帝送的五萬軍衛卻是日伏夜行,走得慢,還爲了不讓細作發現,不讓消息走漏,他們用了不少手段,而七公主這個暴燥又好動的性子,多半會壞大事的。
被李衛這麼一吼,七公主脾氣點爆了,可是她不敢再與李衛頂嘴,總感覺李衛一生氣,連正眼都不會再瞧她,她可是大梁的公主,先前在大梁京城,誰不看她臉色行事?
如今反轉,七公主心頭百般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