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一下子只剩下了老弱婦儒,族老們在心裡求菩薩保佑,這次壓制住這些年青人,沒有出去鬧事,但願不會惹禍上身,同時也希望宋志平兩兄弟別再出什麼事端。
宋洐君兩兄弟也在被抓的行列,到了鎮,鎮所有村落的男人都被抓了起來,大到四五十歲的,小到十來歲的。
這些人抓到一塊泥池地裡頭,齊齊跪在那兒,官差們在人羣裡來回走動,手裡提着彎刀,那刀尖從衆人眼前飄過,看得人心驚膽顫。
宋洐君兩兄弟跪在了一起,而兩人旁邊卻是宋志平兩兄弟,宋志平心是不甘的,他還沒有就被人抓了,心裡犯了咕嚕,莫不是那軍被這些九黎賊人給滅了不成?
宋志平眼看着一個官差從身邊經過,他猛的起了身,想要奪官差手中的刀,正好被宋洐君瞧見,他二話不說起身把宋志平撲倒在地。
走過去的官差立即回過身來,手中彎刀架在宋洐君的脖子上,冷聲喝道:“找死。”那彎刀擡起,宋洐君連忙開口,“大人,刀下留人,剛纔我倆不小心碰到頭,所以倒在地上,並沒有個輕舉妄動。”
那彎刀很快劈下來,卻在宋洐君的脖子邊邊停住,可那刃風卻颳得宋洐君耳刮子痛。
宋洐君保了一命,宋志平卻嚇得冷汗如漿。
那官差冷哼一聲,轉身接着往前走。
宋洐君和宋志平兩人堪堪跪穩,周圍的村裡人都吁了口氣,剛纔那一瞬若是宋志平真的做了什麼,恐怕整個宋家村的人都甭想活命。
然而顯然他們還是想得太簡單,因爲剛纔宋志平的舉動早已經落入不遠處一位官差的眼中,他可是看得清楚,這人手中拿的是長鞭,隔得遠遠的就向宋家村的人這邊使來。
首當其衝的正好是跪外頭的宋洐平,而宋洐君眼看着那倒刺的鞭子使了過來,立即一個撲身擋在了弟弟身上。
此時宋洐平還沒有反應過,只覺得身子一倒,就看到宋洐君他的身上,受了一鞭子。
第一鞭下來,第二鞭就又追了過來,宋洐君一連爲弟弟擋了兩鞭,那官差走近了,對着宋家村的人就是一頓狠抽。
宋洐君弟弟身上,所有抽來的鞭子都被他給受了,宋洐平不敢置信的看着身上面色蒼白如紙的哥哥,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也許是被官差那陰狠猙獰的神情給嚇住,也許是被那倒刺的長鞭給嚇住,他竟然就躲在宋洐君的身下半點都不敢動。
一輪鞭子抽過去了,宋家村的人倒了一地,有的已經暈厥了過去。
那官差打累了,冷哼一聲,看了宋洐君一眼,方轉身離去。
宋洐君離暈也不遠了,失血過多,臉色白得發青。
宋洐平見人走遠,纔敢起了身,他扶着宋洐君,心如刀絞,剛纔自己的懦弱,還有以前與嫂嫂的,使他心中愧疚不已。
當天,所有人都被關押了起來,這麼多的村落,裡頭至少有一半跟着劉家軍以及上平郡的世家,然而東窗事發,這些不正統的軍很快被訓練有素的九黎軍打得如敗家之犬,世家軍逃了,這些村裡的人卻被他們給拋棄了,落入九黎人手中。
在沒有查清楚是哪些人之前,鎮的男人都不準離開這片泥地。
沒有人送飯,只有無止境的拷問,抽打,就這樣水深火熱的過了五日,有些人身子弱的直接被餓死了。
而宋家村大部分人都受了鞭傷,有的傷口發炎,發熱後暈暈沉沉,到了第五日,又死去了幾個,終於牢門被人打開,官差衆人身上厚重的枷鎖,放他們回去。
宋家村的人站在牢門內居然不敢動,即便是宋志平兩兄弟,經過這幾日的拷問,再沒有先前的勇氣,蹲在村裡人裡頭,老實了不少。
宋家村的人不敢走,被官差趕了回去,回去後還得下地幹活的,這些奴隸九黎人不打算殺。
到了外頭,宋洐君才知道,原來這些官差已經摸清了造反的村人,這些被抓到的人早已經給殺了,所以剩下這些沒有參與造反的奴隸就又放回去種田。
宋家村的男人回來,村裡的婦人聽到消息,個個跑到村口來接,看到自家的親人,上前相扶,看着才短短几日卻身上傷痕累累,還瘦了一圈的親人,哪個不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宋二丫也跟在人羣裡來接宋洐平,終於看到了宋洐平,卻看到他扶着宋洐君,宋二丫心裡不喜,上前來幫手的時候,有心想推開宋洐平。
宋二丫看到宋洐君,心裡很不好受,怎麼說先前也是他的人,兩人也曾在一起過,雖然那是她給他灌醉酒的時候,如今她跟了他的弟弟,回到村裡頭住以後,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總讓她想起當初的那些事。
她如今只想跟宋洐平過日子,而且還心想勸着宋洐平兩兄弟老死不相往來,這樣她才放心的。
這些日子以來,宋洐平還是挺聽她話的,從來都沒有去找個宋洐君,雖在一個村裡頭,平時去村口都繞着路走,就怕跟他哥遇上,這情形,宋二丫是高興的。
可是今個兒看到兩兄弟感情這麼好,特別是一向不親近哥哥的宋洐平忽然對宋洐君改了觀,這讓宋二丫心覺不妙,上前推開宋洐平時使了力,沒想把宋洐君給帶翻了。
這下宋洐平惱了,他一把把宋二丫推開,宋二丫身子不穩,跌倒在地,宋洐平也沒有上前來拉,而是扶起哥哥往前走去。
當天夜裡,宋洐平去了宋洐君家裡頭住着了,對宋二丫說是照顧哥哥,卻把家裡的換洗衣衫給拿了去,宋二丫看着他出了門,心裡又氣又恨,一咬牙把宋洐平給打了出去。
宋青宛得知宋洐君受了重傷,她把宋明給的金瘡藥連夜送了來,同時她在袖裡藏了兩個饅頭,帶着孩子摸黑過來了。
是宋洐平開的門,倒讓宋青宛覺得奇怪,自從兩兄弟跟宋二丫扯上關係後就再沒有和好,兩人形同陌路,沒想今天兩兄弟又這麼好了,莫不是解了誤會。
宋青宛進來,看到躺着的宋洐君,此時閉着眼睛躺在,半死不活的。
宋青宛趕緊從袖口拿出饅頭塞到宋洐君手中,有些氣憤道:“呆子,你趕緊吃,村裡人都回來了,就沒有哪一個像你一樣受這麼重的傷,你就不懂得躲麼?”
宋青宛這麼一責備,宋洐平越發的內疚,他正要解釋兩句,宋洐君卻接了話,“宛宛,我不會死的,我還要照顧你們母子倆呢。”
宛宛?從宋洐君口中聽到這兩字,宋青宛覺得有奇怪,他一向都叫她大丫,怎麼換了稱呼,何況這稱呼一向都是葛山叫她,宋洐君恐怕也只聽到過一次,就是那時她剛嫁給葛山時宋洐君便從鎮上趕了回來那次,他聽了全,之後也是叫她大丫的。
“你說你的小名叫宛宛,我以後可以叫你宛宛麼?”宋洐君勉強睜開了眼,露出期待之色,目光緊緊地盯着宋青宛。
宋青宛看向一旁的宋元豐,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髮,垂下頭去,“你又何必說這樣的話,我這樣子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