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白茉莉嚇的臉色頓時蒼白,抱着小魚趔趄的放到了內間的牀上,就連診脈,那手都不住的抖着。
“小魚,小魚……醒醒,小魚醒醒……”
白茉莉心跳加速,小魚的脈象浮躁紊亂,心跳不穩,舌苔暗黃……
“紫櫻紫櫻……”
白茉莉一時竟慌了神,更是六神無主,門外紫櫻急忙跑了進來,“夫人……”
“神醫還在府上嗎,在嗎?”
白茉莉抓着紫櫻的手,一臉焦急。
紫櫻搖頭,“神醫回藥王谷……”
白茉莉一下子跌了下去,“我的小魚是怎麼了?”
紫櫻一怔,忙看向牀內,見小魚平躺在上面,急忙拉起了白茉莉,“可是小郡主又暈倒了?”
“又晏倒?”白茉莉的雙眼瞬間崩射出凌厲之光,“怎麼回事?”
紫櫻嘆息,“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打大半年前夫人您離開後,王爺,世子,還有小郡主便都不一樣了,尤其是小郡主,她變的安安靜靜,時常一個人可以一坐就坐一天,也就是在一個月前,小郡主第一次暈倒,而這個月已經暈倒了三次,這是第四次,神醫說小郡主是氣血兩虛,所以,近來這藥一直沒有斷過……”
白茉莉只是關心則亂,聽紫櫻說完她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心底的自責一下子衝到了腦門子,她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鑽到了牛角尖裡,又得不到開解,抑鬱成疾……
扭身回到牀邊,握上她乾瘦的小手,緊緊的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小魚,娘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孃的自私,竟把你給害苦了。”
而這時,連祈也走了進來,看着白茉莉通紅的雙眼,還有躺在牀上的小魚有點怔愣的問道,“怎麼了?”
紫櫻對他俯身一禮之後便走了出去。
還沒等白茉莉說話,卻聽小魚低喃夢語,“絕言爹爹不要生氣好不好……”
“絕言爹爹小魚再也不淘氣了……”
“絕言爹爹孃做錯了小魚替她跟你道歉好不好……”
“絕言爹爹……”
那一聲一聲的夢語聽的白茉莉眼淚不住的流着,而連祈那眼睛瞬間紅了。
“是我忽略了她。”
這話,他倒是沒有說錯,他向來很少注重孩子,以前的連璽睿就是他放羊吃草長大的,好在那孩子自律性好沒有長歪了,結果本來想當個好爹,因爲白茉莉一封信,就把他打回了原形,這大半年來,他是發現小魚鮮少出現在他的面前,還以爲她跟着肖自在學醫,原來,竟是這孩子的心裡,憋了這樣的猜測。
“對不起。”
白茉莉咬着下脣,“我以爲,把孩子留給你,便是我最好的保證,可我卻沒有想到,我竟害了小魚留下了這般大的心裡陰影……”
連祈捏緊了拳頭,聽着這句話,他感覺白茉莉正拿了把刀子捅進了他的心裡。
可是,他又覺得她捅的極對。
但,白茉莉卻自嘲的笑了,“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怪你?如果不是我自私,不是我不安分,想要尋
一份愛情,我又怎麼會丟下她不管……”
“茉莉……”
連祈一把將她抓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茉莉甩開他的手,“我不知道,連祈,我真的不知道,原本我高高興興的,我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你說,可是,如今,我卻不知道要怎麼說……更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麼!”
也許這就是兩個半路家庭走到一起無法磨合的一個原因吧。
“我承認在小魚這事上我有錯,可是我從未拿小魚當外人看,出現這樣的疏忽,我不會推掉我的責任,但是白茉莉你若是也跟着鑽到了牛角尖裡,你……你……”
連祈竟不知道要怎麼去說,只是看着她。
“娘……”
牀上的小魚,幽幽轉醒,睜開眼睛看到牀前的兩人時,眼裡一瞬間閃過驚喜,可轉而對上連祈的目光就變的小心翼翼了,“絕言爹爹……”
即便這是個稱呼,小魚也叫的輕輕的。
連祈坐到了牀邊,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哪裡難受?”
小魚搖頭,有點震驚的看着連祈,“絕言爹爹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連祈的心跟着便是一緊,卻努力去笑了一下,“爹怎麼會生小魚的氣?我們家小魚是那麼乖巧可愛,又那麼的明事理,爹怎麼會生你的氣?”
“那也不要生孃的氣了好不好?”小魚急忙問道。
連祈撇了白茉莉一眼,“爹不會生氣的,如果小魚是因爲那封信而心裡帶着疑惑,卻這麼久都不主動來找爹爹,自己縮在院子裡亂想瞎猜,可有些不對哦。”
一側白茉莉撇了撇嘴,原來他也會哄人啊!
小魚嚥着口水,使勁的搖頭,“爹不生氣就好,不生氣就好。”
連祈不知道小魚對他的在乎已深到如此,心,下說不出的滋味,面對這雙純真的眼睛,連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在小魚的事上,他確實是欠思考了。
聽着小魚的話,連祈急忙點頭。
而這時,紫櫻端着藥碗走了進來,“王爺,小郡主該吃藥了……”
小魚就窩在連祈的懷中,捧過藥碗一口氣喝下,隨後皺了皺小臉,“好苦。”
連祈更是伸手拿過一顆蜜餞放到了她的嘴裡,小魚擡頭看他,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白茉莉無力的翻着白眼,這個臭脾氣的男人,到底哪就得了她的眼?
“這多半年你娘忙,爹也忙,你璽哥哥也不會照看人,瞧,都把我們家小魚給弄瘦了,小魚說吧,咱們怎麼教訓你璽哥哥?”
才走到門口的連璽睿那是瞬間僵住了腳步,他這是招誰惹誰了,要收拾他?
卻聽小魚道,“爲什麼要教訓璽哥哥啊,璽哥哥每天要學好多好多的東西,他已經很累了,有的時候爹爹不在府中,府中的大多事,都是璽哥哥在照料呢,所以,不可以教訓璽哥哥!”
連璽睿那叫一個美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臉上就跟一朵盛開的梅花一樣,又好看又帶着暗香,而聽着小魚的話,他竟是下意識的跟着點頭,突然發現,自己還真是沒有白
疼這個半道上撿來的小妹,想了想連璽睿決定了,以後,他就罩定她了。
不過這小子還想再聽聽,所以並沒有動。
屋子裡,白茉莉輕哼一聲,“某個王爺做的還真是行啊,你這是奴役童工你知道嗎?”
連祈輕咳一聲,沒理會她,只是抱着小魚,“太瘦了啊,爹命你半個月內將丟掉的肉全減回來。”
小魚眨眨眼,“弄那麼胖幹什麼呢,到時候爹就好抱不動我了!再說,你看娘也是乾瘦的啊……”
“我再瘦我是健康的,不像有些人,鑽牛角尖不出來,虛火上浮,營養不均衡,都暈倒了。”
白茉莉酸溜溜的說道,實在是,實在是這丫頭坐在那男人的懷中,竟連屁股都沒有擡一下,讓她這當孃的情何以堪?
“我沒有事啊,爺爺說我就是太小了,多吃飯就好了,可是我其實吃的很多的……紫櫻姐姐你說是不是……”
一側紫櫻忙行了一禮回道,“這要看跟誰比了。”
小魚一怔,小臉頓時一紅,“紫櫻姐姐。”
紫櫻笑笑,便再未語,而兩個大人,那自然就明白紫櫻這話的意思了。
門外連璽睿聽着沒有再說有關他的話,便擡腳走了進來,“父王,年飯準備好了……”
“哇,都過年了啊!”
小魚一聲歡呼。
紫櫻的臉上頓時現出了久違的笑容,“這半年來,小郡主還是第一次這麼高興……”似乎覺得說錯了話,紫櫻臉色一僵,忙跪了下去,“請王爺恕罪……”
“起吧。”
連祈說了一句,可卻也明白,若非真心關心小魚,誰會注意這些?
想了想又道,“紫櫻,我記得你孃家是衡陽人是吧?”
紫櫻摸不準連祈這話是什麼意圖,卻還是點了頭,“回王爺,是的。”
“嗯,左右也沒有什麼事,又趕上過年,想來你也多年沒有回家去看看了,一會等老錢發了紅包,便回家去過個年吧。”
紫櫻瞬間瞪大了眼睛,更是滿眼的激動之色,“奴婢謝謝王爺。”
連祈擺了擺手,隨後竟抱着小魚大步走了出去。
結果,因爲某王爺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抽了,家在衡陽的三個奴才,他均給放了假。
可,也正是因爲秦王府這一下子放了三個奴才出來,而這不多不少的數字,竟讓某些喜歡將事情繁雜化的人,沒敢行動!
自然,這是後話了。
今夜的秦王府熱鬧非凡,不說爲了讓小魚高興,就是一個巧玉,那就跟五百隻鴨子一般,呱呱說個不停,而她的話還有她的事,卻讓連璽睿與小魚聽的極爲專注。
巧玉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般,坐到兩個孩子的中間,一會講東一會講西,一會抓虎一會打龜,弄的連璽睿那個嚮往啊,不時的拿眼睛去瞟他老爹,什麼時候他也可以去江湖上走走?
小魚喜歡的自然是她可以跟她玩啊,結果,一頓時早八百年就應該吃完的飯,竟是一直吃到了亥時(晚九點),如果不是宮中賜下了菜色,衆人都忘了什麼時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