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祈的心卻忽的一顫,想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那膽小又拼命要賺銀子的模樣,可如今卻甘願放棄所有,明明她一直在抗拒與自己的接觸,卻隻身闖入京城,她,她是爲了自己嗎?
這一刻,連祈有一點小小的激動,那顆心撲騰撲騰跳的飛快,可是連祈忽然間腦洞大開,似乎就點明白了,她入京城,其實,其實最終的日的是想與自己正大光明的走在一起!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連祈有點緊張了,心情雀躍之下,他足下一點便離開了王府,直奔小院而去。
連祈從沒有覺得自己有一刻是如此的緊張,看着那張帶着紅瘡的小臉,原本以爲她這般是想讓自己認不出她,可現在卻突然覺得,她這是怕連澈認出她來啊!
手指尖就要碰到她的臉,可他的手指卻抖了起來,嗯,因爲他的不負責任,他已經失去了一個愛他的女人,如今,他不想再失去這個了。
莫名的,眼角帶上了一絲水汽,心裡,更多了對肖虞雯的愧疚。
他坐在牀頭,心思卻無比的清明,他知道要他怎麼做了。
天色將亮,連祈從小院離開回到王府,隨後卻一頭栽進了落幽軒。如果悔恨可以換回肖虞雯的命,他不介意多去後後悔,可他知道那不現實,看着肖虞雯那張畫相,他知道,她最掛心的是他與兒子!
只有他與兒子平安快樂,她纔會得到安息。
翌日清早,連璽睿起牀,忽覺府中氣氛不對,微微嘆上一口氣,起身去了前院書房,因爲自打肖虞雯去世後,連祈便沒有回內院休息的習慣。
“父王……”
然,書房裡並沒有什麼人。
“老八,父王呢?”
連璽睿喊了一嗓子,空中幽幽的傳來一句,“世子,爺在落幽軒。”
“啊?”
連璽睿是相當吃驚的,這些年,他爹可是極少去母親的院子。
不過,連璽睿心下又多少的帶起一絲喜意,雙腳一措,直奔落幽軒而去。
“父王……”
看到正屋裡那一抹筆挺的身影,連璽睿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你來了。”
連祈並未轉頭,卻帶着沙啞的說了一句。
連璽睿來到他的身側,卻看到連祈那目光一直盯在他母親的畫相上。而這小子這幾年可沒少長,已經到了連祈的腋下了,其實那身高,與白茉莉已經沒差多少了。
“父王在思念母妃?”這一發現讓他的心,小小的跳了一下。
連祈點頭隨後低頭看着自己的兒子,輕輕的道,“是啊,父王負了你母妃,睿兒,你會不會怪我?”
連璽睿搖頭,“我不懂。”
連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嘴角微挑,攬他入懷,一同看向那畫相,“師妹,對不起,這些年我從未去想太多,從此,我不會再放任睿兒一人,也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
連璽睿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擡頭看着連祈,這是他那個冷漠又不愛說話的爹說出來的話?
怎麼覺得有點驚悚?
渾身突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急忙退出連祈的懷抱,“父王,那個,我,我要去學院了……”
連祈沒攔他,看他跑出去的小身影,忽然間就笑了,他以前覺得睿兒是個男孩子,男孩子要粗養,沒必要天天掛在腰間,所以,他基本上對連璽睿要麼是講道理,要麼就是不理,如今想來,那孩子小的時候該是孤單的吧?
若是把小魚接到府裡跟他做伴……嗯,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決定!
連祈連着兩天沒到小院來了,結果卻弄的白茉莉心下沒底,他這是想明白了呢還是想偏了呢?
“哇,今天的糖人賣的超級快,不過,你猜我今天碰到了誰?”
“千潯。”白茉莉頭也沒回的回了一句。
飛雨大叫,“你怎麼知道?”
“你哪天沒碰到他?”
“呃……也是!你說他也挺怪的啊,他天天都沒事做嗎?怎麼總會在我受難的時候,他就出現了呢?”
白茉莉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了過來,伸手敲在了她的小腦袋上,“你喜歡他嗎?”
飛雨的臉瞬間紅了,卻搖了搖頭,她很有自知自明的,以她如今的身份,怎麼可能去喜歡當今聖上眼前的大紅人?
那不就是雞蛋愛上了石頭,自己找罪受嗎?
“你奶奶,今天又去煩你了?”
安平侯咣噹入獄,那老侯妃便到處託人找關係,府裡原來就沒有什麼錢什麼人,爲了餘箏,該賣的全賣了,可惜,餘箏販賣兒童的罪證卻是實打實的板上釘釘的,更不要說這案子,萬歲爺可是親自過問了幾次,哪個不想要頭上烏紗的,敢給安平侯說話?
老侯妃走頭無路,又想着今年是三年一度的選秀,以她家的身份,送秀女入宮,卻也不會麻煩,若是可以得到聖上的垂憐,那她安平侯府再次發跡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所以,她的目光就鎖在了飛雨的身上。
然,老侯妃卻沒有想到,飛雨是個油鹽不進的,好話小話說盡,威逼利誘用盡,可惜,飛雨仍就是無動於衰!
可看着她脖子上那玉佩的掛線,老侯妃又心下癢癢,可惜,拿不到!
不得以,老侯妃便出了個損招,搶!
搶人,也搶玉佩!
結果就被千潯給打了個落花流水,從此,老侯妃一出來鬧她,千潯便會現身,那老太婆就會灰溜溜的滾蛋。
對於千潯的出現,飛雨心下是喜歡的,只是她一介平民沒有什麼能力還他的恩情,便天天給他吹一個糖人,一個只屬於他的糖人,她自己。
“我不會理她的,反正我不孝的名聲早被她傳了出去,可我纔不怕,反正我就想像你一樣,自己賺錢自己養活自己!”飛雨雖說向來不叫她表姐,可是在她的心裡,她還是極爲佩服白茉莉的。
想着第一次遇到她,那會她都快要餓死了,可她也沒有放開她的手,雖說銀子是大事,但,飛雨很想說,她其實是感謝白茉莉的,她並沒有大喊大叫,反而在勸她。
哪怕她勸人是那麼的與衆不同!
白茉莉眼裡一片笑意,說實話,她不喜歡女人一定要依附在男人的身上,除了體力上女人不如男人,其它的地方,又哪裡比男人差了?
拍拍飛雨的肩膀,“有理想有目標是好,不過,要注意安全,注意方法,畢竟這世上有一句老話說的好,‘閻
王好見,小鬼難纏’,老侯妃那,你還是多留個心眼的好。”
飛雨點頭,其實越相處,她越發覺得白茉莉那與衆不同的腦子。所以,她覺得跟着她應該不會錯的。
表姐妹倆個說了幾句話,那邊小魚就跑了進來,“娘爹……”
飛雨掩嘴偷笑,看着白茉莉無力的翻着白眼,便吐吐舌頭道,“這稱呼不錯。”
小魚跑進來抓着白茉莉的胳膊,“快點,我璽哥哥來了……”
白茉莉當真是一愣,連璽睿?
這才說着,那邊連璽睿已經進了院子。
小臉上帶着一抹不自然,看了一眼白茉莉便垂下了頭,幽幽地道,“真難看。”
白茉莉全當沒聽到,只道,“進來吧。”
連璽睿能找到這來,那她自沒有必要再去裝不認識,倒是大方的將他請進了屋子。
連璽睿倒也沒有過多的矯情,更不要說一側小魚早抓上了他的手,正往屋子裡拖呢。
白茉莉給他倒了杯茶,輕聲問道,“最近過的怎麼樣,我看你好像瘦了?”
連璽睿捏着茶杯的手緊了緊,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張口道,“你,要不要跟我回王府?”
不行了,他得將他爹的注意力轉移一下才行,近兩天,他爹跟換了個人似的,天天盯着他,一會問他冷不冷,一會問他餓不餓,一會又問他學習累不累……哎呀老天爺啊,他受不了了。
“啊?”白茉莉怔愣,“爲什麼?”
連璽睿也知道自己問的突兀,可是他真的真的受不了他爹這突來的熱情,想了想又道,“要不,要不你讓小魚跟我回府吧。”
“好好說,府裡發生了什麼事?”
連璽睿就蹙眉,這女人就不能像其它女人一樣,傻點?
見他不言語,白茉莉又聯想那男人兩天沒來了,便道,“可是你父王做了什麼讓你接受不了的事?”
“噗!咳咳咳……你怎麼知道?”
連璽睿極爲吃驚,可過後又有點懊惱,自己這就是招了?
白茉莉拿起帕子,將他嘴角的水漬擦掉,那一刻,連璽睿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幾跳,嗯,就是這種感覺,他又覺得母妃回來了。
“睿兒,他是你父親,有的時候他可能想法偏了,做出的事會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你要相信他都是爲了你好!”
連璽睿點頭,“我知道,只是,只是……”只是沒有這樣的啊,就連他睡覺,他爹都要跟他擠一張牀了!最可恨的是,昨晚,他被他爹給踹到了地上,他後腦勺現在還腫着一個包呢!
“只是什麼?”
“只是……哎呀,你就別問了,我我就是想接小魚進府玩啊,反正你要參加殿試,也沒有時間照看她,更何況小魚也到了該上學的年級了,所以,我覺得她可以跟我一起進學院了。”
白茉莉點頭,“小魚確實是該上學了,可是,小魚去不能去你的皇家學院!”
所謂皇家學院,裡面的孩子可不只是富有,那身份上都是與皇家沾親帶故的。
雖說人人平等,可也不過就是一句空話,放現代還有肩膀不一齊不往一塊走的說法,更不要說是在這思想封建的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