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茉莉這一聲驚呼可不簡單,扭頭看他,“皇上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墨染苦笑,“我這般說他,當真是不孝,可我心底卻恨極了他。”
白茉莉無言,等他繼續說。
“他在位十三年,便國不成國家不成家,最終惹起連家謀反的原因,據說是因爲他搶了連琛君的老婆……”
“噗!咳咳咳……”
白茉莉自己嗆了自己,咳的她滿臉通紅,直襬手道,“不會吧?”
墨染聳聳肩,“我只是聽說,因爲我們不得寵,所知的東西少之又少,而這些,是後來我打聽到的。”
白茉莉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墨染拍拍她的肩,“我跟慢慢說吧……”
白茉莉點頭,便見墨染看着畫相幽幽的開了口。
二十七年前,衡陽京都最有名的才女,當屬淮安王的嫡女徐月熙。
彼時正逢七子奪嫡,更有傳言稱得此女者得天下,然,徐月熙偏偏看中了六皇子墨承熠,他文質彬彬,博學多才,更心善慈孝。
而娶了徐月熙得到淮安王大力支持的墨承熠,當真是奪下了太子之位,並與次年登上了皇上。
彼時,徐月熙貴爲皇后更是生下墨承熠的長子,便是墨染。
而淮安王做爲老一代親王的榜首,老輩的王爺們自是對墨承熠頂力支持,然,不過幾年光景,老輩王爺相繼去世,墨承熠自己的勢力也漸漸的站穩了朝堂,他的皇位更是越坐越穩,漸漸的他的本性才顯露出來。
他喜女色,他喜奉承,他不喜旁人的指手畫腳,他更不喜淮安王對他的訓誡,直到他登基七年後,淮安王離世,墨承熠竟在宮中大肆慶祝了整整三天。
彼時身杯六甲的徐月熙才知道,她所看到他文質彬彬博學多才心善慈孝的一幕幕,皆是他爲了得到她而裝出來的假象,目的,便是她身後徐家的支持。
而對於徐月熙,他是又愛又恨,因爲她太有才華,不嬌不臊,道理又講的極透極熟,朝庭的官員已漸漸向她靠攏,並要她勸謂皇上少寵後宮,多聽賢臣的諫言。
可惜,徐月熙越是相勸,墨承熠便越發的煩感,待到徐月熙生下墨璃後,便從此再未踏進坤寧宮一步,更是抹了墨染的太子之位,從此徐月熙一病不起,更多的或許是對他的失望所至吧。
坤寧宮便如同冷宮,除去幾個打掃的宮婢,就只剩下幾個市衷心的奴僕了。
只是,誰也未想到,當時侯貴妃的嫡姐侯玉盈奉命入宮,卻被墨承熠一眼看中,不管不顧強行留宿。
而彼時的墨承熠根本不考慮什麼江山社稷,他要的只是美人多多,好話多多,身邊縈繞的皆是溜鬚拍馬之人,本就岌岌可危的江山,直接斷送在了侯玉盈的身上!
因爲侯玉盈死了,死的極爲慘烈,而連琛君這輩子最愛的也只有這麼一個女人。彼時連琛君是住守一方的大將,在得知侯玉盈的死因後,傷心之餘,氣憤難平,對墨承熠一直加重百姓賦稅早已不滿,更因他親小人而遠賢臣,便直接揭竿起義。
幾乎是一呼百應,連家軍起
義,其它地方軍也開始起義。
可,墨承熠並沒未將幾方起義軍放在眼中,在他的眼裡,大夏的江山牢固可靠,幾個小小的起義軍他從未放在眼中,隨便打發京中的將軍出征,而他在宮中,仍就載歌載舞。
坐於後宮的徐月熙早已病入膏盲,即便是想勸,卻也要她見得到人才行。
結果一年都沒有到頭,起義軍以連家爲首直接打到了衡陽。
白茉莉跟聽故事一樣,看着墨染,道,“所以,大夏就這麼滅亡了?”
“不然呢。”
“所以,你說的國仇家恨便是指找連家報仇?”
墨染點頭,“若非連琛君,母后怎麼會死……”
“可,若不是墨承熠的不要臉,連家又怎麼會起義?”
墨染挑眉,“丫頭,你什麼意思?”
白茉莉咳了一下,“咳,我,只是站在中立的角度思考問題。”
墨染抹了把臉,“十三年了,我只有不住的告訴自己要報仇要報仇,我才一直活到現在……”
白茉莉上前擁住他,這十三年來,她過的渾渾噩噩,而他這十三年,卻是提心吊膽,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墨染,你說身爲一國之君,最重要的是什麼?”
墨染笑笑,拉她坐到了一旁,看着她道,“這話,當年你便問過我了?”
“哦?”
白茉莉詫異,當年的她才幾歲?
“我們家璃兒是這世上最最聰明的女子,母親時常說,再過個五六年啊,衡陽就裝不下我們家璃兒了!”
“你可拉倒吧。”
一個六歲的女娃娃,又能懂多少的東西,這男人,哄人也不會哄!
墨染搖頭,握着她的手道,“我記得,那年你才呀呀學語,便指着我的鼻子說:‘墨染我問你,何爲爲君之道?’那時我已被削去太子之位,對這問題本身很是煩感,自沒有多理會與你,可你,卻伸手扯着我的耳朵,大聲的又吐字不清的說:‘爲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若損百姓以奉其身,猶割股以啖腹,腹飽而身斃。’你知道嗎?我當時有多驚詫!更不要說是母后了,可更讓我們吃驚的卻是你,那時你不還不到十個月,走路走的不穩,卻爬上了桌子,拿筆改了母親一直在吃的藥方!”
白茉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納尼?
“你你你亂講!”白茉莉下意識的不想去承認,如果說以前的白茉莉便當真了得,那,當年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纔會讓她會認命的在嶺南村任勞任怨的生活了十幾年?
“璃兒,哥哥向來不會假話的,這也是你教哥哥的,你說過,人與人之間貴在一個誠字,人無誠信而非人。”
白茉莉心下亂亂的,十來個月大的孩子便懂這些?如果說她不是穿來的,她自不可能相信,可如今,白茉莉的心不住的跳着,難道,前主也是穿來的,是十二年前出了意外她離開了?
白茉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總之這一夜,她翻來覆去,做了一夜的夢,似真似幻,讓她有些分不清是她的親身經歷還是旁人的。
翌日起牀
,白茉莉頭痛欲裂,臉色極不好看,墨染眉頭緊鎖,“要不要找個大夫?”
白茉莉搖頭,“不用,不是病。”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腦子裡跳出來一般,這種感覺自去年從山上滾下來後,就不時的會出現幾次,只是今天這一次比之以往更洶涌而以。
墨染伸手把上她的脈,吃驚地道,“怎麼這麼亂?”
白茉莉伸手很勁按着兩個太陽穴,“你幫我弄兩塊冰來……”
墨染二話不說,一眨眼便消失了。
白茉莉揉着腦袋下地不想竟一陣暈眩大頭朝下栽了下去。
“啊!”
白茉莉一聲驚呼,門外小竹跑進來,急忙上扶起她,便見她的額頭已經出血了,“茉莉姐你別動,出血了。”
白茉莉被摔的眼冒金星,更是渾身無力,任小竹擦掉傷口的血跡,又給包了起來,可那種暈眩的感覺卻越來越甚,話沒說一句,直接暈了過去。
墨染急成什麼樣白茉莉不知道,她唯一知道是她如身在火海,那大火烤的她渾身滾燙,那言橫樑砸在她腦袋上的疼痛,然後,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待白茉莉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清晨。她整整暈睡了一整天。
“娘,娘,你有沒有事?”
小魚眼淚婆娑的上前,而白茉莉竟是一把將她緊緊的摟住,一直以爲是上天因她不能生育而送了個寶貝給她,可哪裡能想到,這其實是她自己九死一生而生下的孩子?
是,她是白茉莉她也是墨璃,她全部想起來了。
她不是去年魂穿來的,她是十九年前一出生便帶了前世的記憶!
她努力的生活了九個多月,感覺着母親的愛,兄長的關懷,可她卻也眼睜睜的看着母親的身體每況日下,她終於可以張口說話了,她終於能爬到那張桌子上了,她第一件事便是改了母親的藥方,因爲那藥方再服下去,不出三年徐月熙便可以香消玉殞了。
難怪那日聽到香芙的名字後,她會產生恍惚,那是因爲她是唯數不多對母親衷心的丫頭。
可惜,她雖帶着前世的記憶重生而來,可她卻無法改變一個心死的女人。
她只能每日裡開導着因被剝了太子之位而欲欲寡歡的兄長,開導着心死的母親多看看親情,畢竟人的一生,不只有愛情,親情,更爲重要。
後來,就如香芙所說,那日姨母帶着二歲的飛雨進宮,本是因爲夫家難爲她,她來找自己的姐姐訴苦,可卻不想卻將命丟在了宮裡。
當日時間緊迫,徐月熙便讓林嬤嬤與香芙帶着她與飛雨從秘道逃離。
她因掛心墨染,命香芙先走,而折返回去。
她記得,找到墨染的時候,整個坤寧宮都陷入了一片火海,想再去救母親,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拉着墨染入秘道,追兵也追了上來。
時間緊迫之下,她將脖上的吊墜拿下來,用火燙熱了,烙在了自己的肩頭,她告訴墨染,人長大是會變的,如果走丟了,要他一定憑着這個印記找到她!
因爲當時的情況下,只有分開逃走,被抓到的可能性才小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