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玄離解疑(二)】
老尊主本意,是將姑娘十三歲後接至君家,好生候養三年,再言婚事。
可不料,隨着時間的推遲,紛爭愈演愈烈,尊主身體越來越弱,主上性子更是過於淡泊,沒有半點爭奪之心……尊主擔憂君家從此走上沒落之路,而失了古幽的信任,便終於下決心,在姑娘十三歲時悉心安排,伺機制造出機會,將姑娘接往琅邪宮內,令姑娘與主上,行了房。”
“行?房?”
天涼端着茶的手一顫,險些跌下,她放下杯不可思議喊,“照你這麼說,君無尋也是個識大體懂事的男人,難道就這麼依照安排,對十三的我下了手?”
靠,怎麼想都是禽獸才幹出的事啊……
“姑娘可記得我剛纔說,你雖年紀輕,心態卻極穩重,行爲舉止也常常令人感慨過於成熟?正因爲尊主瞭解主上的性子,所以纔在姑娘你的身上下了重藥,必須由主上才能解的重藥,否則,姑娘將當場暴斃身亡。當時行房之事,主上是徵求了姑娘同意的。也是姑娘主動要求的。”
玄離嘆息,“姑娘沒了關於主上的記憶,才覺此行爲不可思議,其實你不知,主上常常對此愧疚,照料姑娘時,總是悉心周到至極致,姑娘性子剛烈,有時故意刁鑽了,主上也是百求百應,盡心盡力的寵着。
不知姑娘與主上是否爲天生姻緣。
那一次機緣巧合下,不過半月,姑娘便測出了喜脈,也是從有孕之後,姑娘來琅邪的次數愈加頻繁了。
當我至琅邪遇見懷胎三月的姑娘時,姑娘你已常常三言不離主上名諱,與主上感情密切如夫婦了。
這是我至琅邪前,所知君上與姑娘的事,玄某也只是聞聽段落,詳情難言,但大體,是如此沒錯。”
玄離說到這裡,靜了一下。
天涼怔怔的,擡手摸住了腹……
雖對玄離所說的她還有很多問題,可不知爲何,卻莫名覺好似真的曾有某月某日,男人帶着好聞的味道與她一同坐於涼亭,品茗談天,雙手不自覺疊交擱放在她的腹上,目光對視間,她爲孩兒名諱爭執,他望她爭執而淺笑似的……
有這樣的時光嗎?
她不敢確定。
卻有這樣的感覺。
被君無尋陪伴過的感覺。
“關於陸姑娘所言記憶之事,這要從君家那場大劫有關”,玄離沒有給天涼喘息的機會,繼續敘述,“在姑娘有孕第五個月,君家老尊主病逝,主上也帶姑娘入了君家山莊,確肯了繼承身份。無耐仍是有人心有不甘妒恨,將目標偷偷轉移至了姑娘身上,暗中實行了多次暗算。
那多次暗算,卻是因主上保護得當,姑娘未得半分損傷,也因想讓姑娘安心養胎,主上並未告知姑娘這些煩心瑣事。
後來,主上查清了心懷不軌之人是哪堂主事後,便不動聲色的將他整個堂脈之人,全部設上了玄障,令他整個族系之人,無法擅自靠近姑娘。
但畢竟,事難有萬全。
一次古幽急詔中,主上須前行古幽數日。
臨行前,主上以自身玄氣爲附着,將姑娘護在了琅邪宮的閨房中,再三囑咐安妥候他回來,才行離去。
那時君無意年齡與姑娘相仿,也並非如現在一般冷厲無情,他其實與姑娘算作小有交情,也並不知這其中爭鬥,君無意依照長輩之命,向姑娘書信一封,引得姑娘出了閨房,去了相約之地,便糟了暗算之襲昏迷,醒來後,便誤以爲落了胎,失了孩子,逃回了西鳳。
再後來,七月十五日之日,正是主上從古幽歸君之日,姑娘失子心痛,前一夜便單獨潛入了君家海上山莊,夜間偷偷在島嶼缺口處埋上火藥,憤怒間點燃火藥,帶劍獨身拼殺,而也因姑娘闖入所造成的混亂,一直爭鬥的幾個掌事紛紛藉此由開始廝殺,君家山莊一夜之間,陷入了殘忍的爭鬥和自相殘殺之中……
主上帶我趕回之時,姑娘已倒入血泊,一身傷痕怵目驚心,就連被主上抱起那一刻,都在哭着還我的孩子……
我從未見過主上如此生氣,如同地獄閻羅,步步血腥。
主上向來待人仁慈,即使見君家自亂成勢,島間炸聲四起,也面色平靜,只是聽到姑娘哭喊着孩子時,終於起了勢,動了殺機。
君家大亂之夜,玄氣四竄,海面暗涌,無人阻止間便可漲蔓出駭人的水勢危害蒼生。
這一亂,惹來了古幽那些帶着神秘力量令人不能反抗之人,他們迂腐頑固,追溯源頭,最後竟將罪責全都落在了姑娘身上……
於是古幽下了收回獸寵的責罰,也下了重裁——
若要他們阻海涌勢,那麼姑娘你,就必須死。”
“可我仍舊活着……”天涼低喃,“好好的活着不是麼?”
“是,當年,主上爲阻海勢,只得犧牲了自己,也將君家封入了海底。
而君無意,是被君家人在彌留之際費力留下的一條半殘的生命,他當時年齡尚幼,並不能分辨是非,當日姑娘進山莊索債的舉動,被君無意誤以是因主上負了姑娘失了孩子才惹下的禍端,在他的意識中,害他滅族的人是主上,挑起戰爭與死亡的人是陸姑娘你,所以,他纔會對琅邪宮的一切一直持有恨意。
主上消失時,也消去了姑娘關於主上的所有記憶,這也是姑娘後來火武被封的緣由,是爲記憶封鎖時,所留下的後遺症狀……其實主上不惜將整個君家都封下海底,全是爲了姑娘……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