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我沒準還有別的毛病
春光暖融融的,院內光線透過層層鬱蔥的枝葉,虛虛實實的籠下來,成了道道斑駁的光影。
崔韞領着謝珣至倪康院子。
倪康正忙着曬草藥,擡眼瞅了兩人,最後將視線落在後頭的沈嫿身上。
他當即起身盡責道:“沈娘子坐下把脈。”
可能是他敏感了。竟在沈嫿身上看到了隱隱約約的心虛。
沈嫿想,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她小臉嚴肅去石桌前坐下。
倪康上前,正要擡手去探。
“等等。”
女娘喝止。
而,崔老太爺下一瞬卻道:“我聽你阿孃說了,後日是你阿兄岳父的誕辰,親家是個最本分不過的,喬家冷清,你阿嫂入門,想來平素連個說話人都沒,當年,你阿兄給他買了宅子。又安排了伺候的下人,他統統給拒了。”
“你措辭儘量婉轉些。有些話,到底傷人。”
如此……也實在不齒了些。
女娘急起來是會咬人的。
不,你不知道。
拉倒吧,太醫院的那些人,只怕都不如崔韞。
“不錯。”
崔韞的視線一寸一寸落在案牘上的孤本上,是他回府時讓即清送過來的。
他撫了撫額。
崔韞眸光閃了閃。
他的漾漾,總算是要無事了?
倪康:.
他到底算是個聰明人,絲毫讓人看不出破綻的掩護崔韞的話,他同謝珣點點頭。
她明白了,也很生氣!
女娘死死擰眉。
崔韞溫聲道:“是我不該瞞你。”
“三皇子給你的?”崔老太爺只是問。
何況,他要的一直是她的心甘情願。有些玩笑也該適可而止。
耳側,是離去的腳步聲。
沈嫿怒!
“既提前就吩咐倪康幫着隱瞞,爲何不告知我?害我那般焦慮。”
“再後來,又有意將他請來府上住下,他也給拒了。他是怕你阿嫂在婆家身杆挺不直,人家是守着道理,我們崔家更該如此。”
還不等倪康出聲,女娘搶先一步。
謝珣也由衷的舒了口氣,壓在心裡沉甸甸的枷鎖也跟着解開。
崔老太爺擺擺手,免了他的禮。
“半年就能徹底好?”
總不能念着她什麼都不懂,就一直欺負她。
書房的窗戶被關上,擋了大片的光線,屋內有些暗。
女娘終於配合,倪康細細探脈。
倪康不明所以:“這種喜事作何婉轉?你的病我胸有成竹,是能徹底醫治的!”
崔韞只覺不對。
沈嫿爲難又糾結,她瞥了崔韞一眼。
他沒好氣道:“沈娘子,我對伱的病情是一萬個上心的,你這是作甚,難不成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嗎?”
自幼的弱症,在這藥方裡,他也一併給處理了。
謝珣緊張的等待下,時間變得格外漫長,不知過了多久,倪康總算將手收了回來。
就在這時,崔老太爺身邊的奴才一路帶跑,急急而來,額間全部是汗,喘着氣道。
倪康:有完沒完了!
他頓了頓又道:“下回若是得見,你代祖父向他問聲好。”
沈嫿連忙點點頭。
倪康怒:“你怎可不信我?我還能砸自己招牌不是!”
沈嫿心跳如鼓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將手腕伸過去。
謝珣安撫道:“我心裡有數。你的身子只要在好轉就是好事。”
“爺,老太爺要見您。”
崔韞不曾想,她還沒反應過來。
“祖父,你——”
崔韞眉心一蹙:“我先去見祖父。”
“明兒,你就親自送阿姒同絨姐兒過去,在將我同你祖母還有你阿孃備的禮一併帶上。你行事穩妥,祖父是放心的。”
送走了謝珣,沈嫿冷着臉看向崔韞。
沈嫿輕咳了咳,眼神直勾勾落在謝珣身上:“待會把了脈後也許結果會打擊到你,可得控制好情緒。”
崔韞進來恭敬的請安:“祖父。”
倪康:?
半年?是看不起他的醫術嗎!沈娘子明明已經穩定了,這藥再吃幾個月,就能徹底斷了。
他又道:“欲速而不達,這種事急不得,我倒是能加大劑量,可沈娘子身子虛,只怕適得其反。治病得求最穩妥的方式,若要治根,更需如此,沈娘子病了這麼些年,也不急着這小半年纔是。眼下總算有了有初步效果,還得繼續,萬不能給停了。”
“侯爺所言,字字真實。”
男子這會兒站的坦坦蕩蕩。
“要不然,你再看看?我沒準還有別的毛病。”
只是……還得讓沈嫿在崔韞眼皮子底下待半年?
出了陽陵侯府後,他還在緊鎖眉心的思索對策。
這邊,倪康的手又沒落下。沈嫿縮了回去,她故作鎮定道:“謝世子的劍不若先交我保管?”
他的直覺告訴他,崔老太爺叫他過來,絕非只是爲了這件事。
謝珣又道:“她這幾日嗜睡少了,也沒再吐血,瞧着面色也紅潤,更無旁的不適反應,平素已於常人無異。”
他有意透露:“奴才覺得很不對勁。”
沈嫿:?
女娘屏息:“沒了?”
崔老太爺打斷他:“且下去吧。你祖母多次念你,去給她請個安。”
謝珣急切的問話,可見將沈嫿看得極重,讓挺沈嫿崔韞大旗的倪康緊了緊眉心。
“倪大夫。”
“怎麼樣?”
再養些時日,保管健健康康的!
至於醫術不精?
崔老太爺沒回頭去看崔韞:“他倒是費心了。”
“倪大夫,不知沈娘子的身子還需調理多久,才能大好?”
“可是此孤本棋經有不妥之處?”
“是。”
謝珣卻驚喜不已。
一頭白髮的倪康當即驕傲。就聽崔韞淡淡:“我思量着沈娘子最少也要半年才能徹底穩定,可我到底醫術不精,無法確保。謝世子即親自來了,你且如實說。”
沈嫿緩慢的看向崔韞,崔韞沒再隱瞞的朝她頷了頷首。
倪康深沉:“這只是表象。就同她先前的假脈一般無二。”
崔韞一出書房,就沉着臉吩咐影一:“去查。”
書房內。
崔老太爺一手壓在案牘上,一手落在那燙手的孤本上空,佈滿溝壑的臉是早被風霜重重刻下的痕跡,那麼的不留情面,也讓他那麼的無可奈何。
自崔韞坐上大理寺卿後,他已多年不曾像今日般,心事重重。甚至被一個後輩攪的.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