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數不盡的茂盛繁花,擁簇了一棟小樓,遠處雪山依稀可見。小樓外包圍着一圈湖水,水面上一座石板橋橫款兩岸,岸邊楊柳依依,微風徐徐。
“好美啊!”我不經讚美道。
“皆是幻象。”天帝跟我在橋中間的亭子坐下,他將心中所想講了出來,“當初你私自救了幻空,釀成大禍,如今後患連連。暫時休息一陣子吧,你的事情朕會找別人接手,念在多次有功於神界,明日,朕會下旨將你貶爲仙,堵住諸神之口,若再有下次,朕也保不住你了。”
“那......幻空......”我還是有些擔心。
“行了,此事你不用插手。”天帝定了定睛,語氣不容置疑,“神界並非你不可!”
“那是自然,天帝您自有安排!”我沒有忤逆的意思,只是這任務完成一半便讓我撒手不管,以我有始有終的性子還真不習慣。
“希啊!”天帝的語氣緩和了些,他伸出手,就像長輩一樣摸了摸我的頭,“你是神界對抗魔界最後的希望,如果有那一天,魔界攻上神界,你再出手也不遲,必要的時候配合颯劍封。朕看着你長大,打心裡不希望那一天到來......想想看,你的人界朋友一一被幻空玩弄於鼓掌之間,甚至於間接死在他手裡,你最欣賞的人卻是你的敵人,那種滋味我都懂!”
“天帝叔叔!”獨孤希明白他的關切,雖然有時過於嚴厲,可這一切都是爲了她好。
“有件事情叔叔是時候告訴你了,朕刪除了有關你出生時的記錄。因爲,你並非神族!”天帝的思緒回到了幾百年前,那個時候我僅僅是玉之魂選中的人類女嬰,他又接着說道,“獨孤羽將你從撒旦手中搶過來,帶回神界;魔族一直不死心,多以我纔將你派遣去不同的時空除了魔族勢力。”
“從魔族帶回來的?”我不解了,難不成我是魔族子民!
“你是人類。”天帝嘆了一口長氣,“如果有魔族血統,在學習法術的時候,背後理應長出黑色的翅膀來。”
我笑了笑,翅膀那種東西,在神界只有天使纔有,這樣看來,我僅僅是一個運氣好讓玉之魂選中的人類罷了。不過,我也對自己的身世充滿了好奇。
“我們出去吧!”天帝話音剛落,兩人已經站到大殿上。
“倒不如乘此機會好生查查自己的身世。”我告別天帝自言自語走下臺階。
一個白色的身影擋住我的去路,風揚起我的頭髮,笑吟吟的看着我。對於吟心這張老臉,我早就看膩了,倒是跟在吟心身後的男子,引起我的注意。
“他是?”
“十夜。”他的話語簡短,臉帶微笑。
我記得見過他,上次在崑崙山巔,雖然一面之緣,卻無意間記下了他的樣子。
“我們要成婚了!”吟心紅着臉說道。
“什麼!”
我大吃一驚,怎麼就沒想到呢?十夜不正是傳說中掌管四海水的海神,吟心的娃娃親未婚夫。
也不過幾天時間,吟心這小妮子揹着我找到一大帥哥夫君不說,竟然撇下我先嫁人了。
方纔他們倆剛纔月老哪兒回來,吟心見大天使帶我進了大殿,嘴裡不停唸叨大天使的壞話。十夜大致知道其中緣由,於是耐着性子陪未婚妻等我出來,兩人才放了心。
“你也得抓緊了,那個颯劍封對你如何啊?”吟心八卦起來頓時沒了小媳婦兒的害羞。
我乾咳了幾聲,好歹十夜在場。
“我看好你們哦!”吟心用力的拍了拍我,一副力挺到底的樣子,語氣忽而轉小聲,“其實那個幻空也不錯。”
“吟心,我很亂。”我露出無助的神情,和颯劍封的事情太複雜了,“天帝不准我插手幻空的事情,龍族諸位長老面見天帝的事情你也知道的。”
“這個我倒是聽御前侍衛提起,說是天帝會把你手裡的事情全權交給大天使。”十夜在神界的職位相當於侍衛首領,他小聲說道。
“憑什麼!那個‘賤男人’也配?”吟心拉長了聲音,她看到從大殿側門出來的大天使故意說道,”就那一副嫉妒的面孔,喜歡眼紅別人的小家子氣!!”
我沒開口,吟心沒說是誰,可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她在罵誰。
“那個,小希啊。”十夜捂着吟心的嘴,“婚禮定在三天後,您一定得來!”
“那是自然。”我朝他拱拱手,“吟心,我還有事,先走了!”
三人留下臉色十分難看的大天使,溜煙兒的閃了。
回到天之谷,我打了個盹,不想想起那個人,強行將他從心的割掉,心很痛。或許睡着了便不記得了。
視野混沌,我感覺自己到了一個虛幻之境,彷彿聽到有人在喚我。
“獨孤希,獨孤希......?”
誰?
我往亮光的地方飛去,前方豁然開朗。四周飄着白雪,一片蒼茫。
氣息不像是神族的地方,我一深一淺的邁開步子,身後的皚皚白雪宛若一道腳印做的小路。
“你終來了?”
說話的人一襲黑色袍子,臉上半遮面的金色面具,隔着他俊俏的相貌。
“撒旦?”
我試探性的問。
“好久不見!”
“我們見過?”
我不解,他們一向身份對立,從我記事以來沒見過撒旦。
“那時候你只有這麼點兒大!”撒旦比劃着。
我明白了,那個時候還是個嬰孩兒。
“是我給了你生命。”
“咳咳......”我用仙氣護體,嚴寒入侵不了我的身子,“千萬別狗血的說你生的我。”
“這倒不是!”撒旦沒有人們口中所講的那麼可怕,他也有笑容,也有不殺人的時候。
“也是,男人生不出來!”我的語氣很冷,不想與他有糾葛,問道,“你引我來做什麼?”
“想必,你也想弄清楚自己身世了。”
“是啊!”我沒有隱瞞,“天帝說我是從魔族帶回來了,若是讓人拿了把柄,胡謅我是魔族子民就不好了吧!”
“呵呵......”撒旦笑起來很好看,一雙湛藍的眸子,歐洲貴族血統果然很漂亮,“幹嘛撇的那麼幹淨。”
“神魔兩不立!道不同,不相爲謀。”
“看看天帝那個老頑固啊,把你教的一樣固執,他的假仁假義忒腐朽了!”
“那我現在是夢境裡?”
“嗯。”撒旦點頭。
我別過臉去,一點兒也不想撒旦出現在我的夢中,倘若吟心知道了,一定說在夢中會情郎。
撒旦彷彿看穿我的想法,一瞬之間,已經站到我的身後,伸出手圈住我的身子。
“我沒有子嗣,若你能歸順魔族,當我的女兒,可好?”
“做夢!”我沒有抵抗,因爲撒旦給我的感覺異常熟悉。
“是在做夢嘛!”撒旦聞着孩子的髮香,當初他受傷,經過地府,滴了一滴心頭血在一朵雙生彼岸花上,讓它開了心智,幻化成人,所以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
我要抓狂了,而且是在夢裡,即便傷了他也起不了實質作用。
“你的元神是彼岸邊一株修煉千年的並蒂曼珠沙華......”
撒旦說完這話,消失了。
我愣在原地,許久。
原本以爲要費很大的勁兒,才能知曉,但是撒旦講的話,是否可信?
可是,內心堅信的信念,讓我又疑惑了。
爲什麼,會覺得他不會騙我?
爲什麼,他給我的感覺那樣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