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王成在端詳俱樂部招牌,梅塞爾教授笑了一下,指着銅牌說:“拿破崙時代,這個俱樂部很有名,織田櫻子幾次想進俱樂部看看,可惜這個俱樂部從不接待女人。”
走進門廳,兩位俱樂部保安看了一眼教授,教授衝他們擺擺手,這兩人又縮回門洞裡,教授領着王成一邊往俱樂部裡走,一邊介紹着俱樂部的歷史:“在拿破崙時代,有一羣劍橋學生突發狂想,創立了這所俱樂部。他們根據牛頓力學測算,認爲只要有足夠的火藥推動,就可以把炮彈打到月球上,記得儒略凡爾納那本關於月球旅行的小說嗎?說的就是大炮俱樂部以及他們的瘋狂想法。”
王成好奇地問:“那麼後來呢?”
梅塞爾教授回答:“後來,一代接一代,俱樂部的會員不斷改進大炮的射程,最終他們發明了導彈,發明了火箭……如今英國的軍火販子們,那些製造武器的工廠老闆,幾乎都是這所俱樂部的會員,這裡也是物理學家聚會的地方,不過它已經變得越來越充滿商業味——等會兒如果有人向你推銷他的武器設計圖,你不用搭理他們。”
明白了,看來百合上次的任務可能與武器有關。
對於王成這樣曾經的吊絲來說,這間俱樂部氣氛過於學究氣,人們說話都壓低了嗓門,非常彬彬有禮,充滿了英國紳士的古怪傲慢,裡面的氣氛讓他覺得不自在,他只想儘快離開。但梅塞爾教授目的還沒有達到,雙方落座後,他好奇的詢問:“你是怎麼選中這棟樓的?”
王成回答:“我剛好有些閒錢,想進行一點投資,我的律師向我推薦了幾棟物業,並着重推薦目前的這棟樓盤,我看了覺得還滿意,收益狀況雖然不是很好,但很穩定,所以我就把它買下了。”
梅塞爾教授沉思着說:“這麼說,織田櫻子小姐和你的律師接觸過?”
王成想了想,回答:“應該不會吧?如果我的律師跟你說的那位……叫織田櫻子的小姐吧?如果我的律師跟織田櫻子小姐接觸之後,才向我推薦這棟樓房,那他的職業操守顯然有問題,據我所知,他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梅塞爾神情更沮喪了,他喃喃地說:“竟然如此不想見我……看來她是永遠離開我了。”
這個問題王成不能回答,接下來氣氛自然更沉悶了,梅塞爾心不在焉的回憶着往事,王成填飽了肚子,乾脆要了一件啤酒,提着這件啤酒邀請教授到樓頂閣樓共飲。教授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但回到住所的時候,他又突然很失禮的表示想獨自安靜一會兒……
第二天一早,管家亨利過來請示:“我已經買好了足夠份額的小圓餅乾與巧克力,先生打算親自送到每位租客的門前,還是……”
王成推脫說:“算了吧,我房間裡如今空空蕩蕩,讓人看了覺得很荒涼,我打算今天上街去選購一些必要的生活品,填滿這棟空蕩蕩的房子,所以,這些小事交給你了。”
亨利微微鞠躬說:“那麼先生要簽署所有的問候卡,投遞問候卡的任務交給我們了。”
說吧,亨利直起腰,彙報說:“您的律師還有半個小時抵達,而您的包裹預計在二十分鐘抵達,先生,您今天還要決定廚娘的事情,我已經通知了中介所,你看,是讓那些候選廚娘上午登門還是下午登門?”
王成回答:“還是上午吧,我希望能吃到她做的午飯。”
亨利馬上接着說:“先生剛纔說要採購生活必需品,您是要選擇超市,還是單獨的供應商?需要我通知他們什麼時間到訪?”
這句話讓王成愣了一下,但馬上他醒悟過來:咱現在是有錢人了,一棟大樓的業主耶,逛商場這麼麻煩的事情何必“親自”呢?讓推銷員或者供應商帶着產品目錄上門,咱看着圖片選定就行了。這裡是英國,未必那些推銷員還敢搞商業欺詐吧?
“你剛纔說我的包裹還有二十分鐘到?”王成問。
亨利看了看手錶:“還有十七分鐘。您有從阿根廷寄來的十一件包裹,從智利寄來的十五件包裹,從秘魯寄來的九件包裹,烏拉圭、巴拉圭各三件,巴西七件,此外還有從非洲肯尼亞寄來的兩件包裹,坦桑尼亞寄來的一件包裹,南非寄來的四件包裹,塞內加爾一件包裹,科特迪瓦兩件,摩洛哥、突尼斯、迪拜各一件包裹……你現在還有十五分鐘,加上咖啡館的問候卡,你有十五份問候卡需要簽名。”
這種“問候卡”是告訴各位租客:房東雖然換了,他們的租約依舊有效,可以持續執行,順便感謝他們租用這棟樓房的單位……王成簽完十五份問候卡,壯碩的帕特麗大嬸將“問候卡”遞給瑪麗與泰勒,這兩人端着分發各位租客的小圓餅乾與巧克力,挨家挨戶的送上門去,緊接着,郵局的人趕到了,亨利僱傭的搬家公司人員,在王成簽署郵包之後,將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扛上了四樓。
這些人還沒有搬完包裹,律師也抵達了,王成詫異的看了律師一眼,示意亨利負責郵包的事情,自己領着律師進入了四樓臥室,打開臥室的密室,關起門來商談。
“怎麼是你?”王成問。
這位律師是魔術師裝扮的,他的頭髮是染色的,戴着一副金邊眼鏡,顯得很文質彬彬。
魔術師沒有回答王成的話,他望了一眼四周,王成馬上回答:“這間密室四周都加了鋼板,雖然鋼板不厚,但屏蔽無線電信號沒有問題。”
魔術師放鬆下來,他聳聳肩:“怎麼不是我?只有借這種機會我才能不引人注意地與你接觸——這是你的請柬,我們已經把那些藝術品分散到六家博物館,五位私人收藏者手裡,他們已經在馬斯特裡赫特參展,如果有顧客詢價,那他們就通知你過去談判。”
王成摸摸下巴:“我恐怕不適合跟人討價還價。”
魔術師回答:“只有你了,我和百合、毒藥在這一行做久了,我們一露面,可能就會引起某些人的警惕,唯有你是新人,你可以用藝術品商人的身份參加展會,並推銷那些藝術品。”
魔術師指了指桌子上的請柬,說:“忘了恭喜你的升職,我聽說你們在非洲的行動是一場大行動,聽說連‘戲子’都出動了。”
王成啊了一聲:“‘戲子’出動了,我居然沒能見到他,這個人,我可是早已景仰啊。”
魔術師敲敲桌子上的請柬說:“聽說,非洲行動中,公司的收穫很驚人,那家鈾礦公司允許我們持有部分股份,公司已經決定由你掛名,在鈾礦公司裡代表公司的股權——這份請柬就是以鈾礦公司董事的名義得到的。”
王成皺起了眉頭:“公司在非洲的動作弄得很大,現在誰都知道那場大爆炸,爆炸之後兩個部落首領死亡了,鈾礦公司獲得了最大利益,我出面代表公司股份,那豈不是我也跟着曝光了?”
魔術師笑了:“那件爆炸案,他們的總統承認負責了,這件事與我們沒關係,外界都在猜測可能是總統僱請僱傭兵乾的,那位總統正以兩位反對者的死亡來恐嚇其餘的反對者,這時候即使你跳出來說:這事是你乾的,他們的總統也決不答應。”
王成搖着頭:“政治,多麼骯髒。”
稍停,王成問:“我們給委託人追回了多少現款?”
魔術師回答:“大約有三億現款,除去手續費後,還剩下兩億,但這兩億現款實際上相當於五億資金——其餘的現款都讓兔子花掉了,或者浪費掉了。”
“這就是說,這批藝術品我們至少要賣出十一億的價錢,委託人才能覺得滿意”,王成沉吟着說:“我們需要一位厲害的討價還價人——我剛好知道這樣一位人選,這個人選與公司沒有絲毫關聯。任何人都不可能由她聯想到公司……公司還有其他的推薦嗎?”
魔術師搖頭:“這件事已經全權委託你了,如果你覺得安全可行,可以僱傭你認爲合適的目標爲我們工作,只是費用方面,需要你自己承擔——你已經升職了,我們這次任務的獎金,第一份由我先取,接下來是你,然後纔是百合與毒藥。”
王成隨口問了一句:“吉普賽人現在情況如何?”
魔術師回答:“她已經冰封在烏拉圭,至少半年無法行動。”
停頓了一下,魔術師補充說:“在這種情況下,按慣例,我們會提取一份固定份額的獎金給她,也許是兩百萬,最多五百萬,這要看你能賣出什麼價。”
王成指了指邀請函:“我還需要一份邀請函,我還想知道馬斯特裡赫特每屆藝術博覽會的成交金額是多少?”
魔術師搖搖頭:“博覽會從來沒有公佈他們的成交金額,因爲有很多海外購買者採用匿名的方式採用場外交易,所以也無法統計具體的金額,可是你要知道,這是世界頂尖藝術品博覽會,每年在拍賣行流動的頂尖藝術品僅僅是個位數的,而在博覽會上,參展品件件都是頂尖藝術品,數以萬計……有人曾經粗略的估計,每屆博覽會成交金額至少在六百億美元以上,一個參展國家賣出一百億藝術品,這種事很平常。”
王成深深吸了口冷氣:“那我一定要狠狠刺激一下我的交易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