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從外面看綠化工作做得非常好,翠綠的樹木隨處可見,鳥瞰圖上呈現出一個圓角矩形的形狀,其中的一角是一個規模非常大的體育場,據說這規模在整個市內也數一數二,有一條甬道直接從這裡連接到馬馳的寢室樓,兩邊是綠化很好的休息區,一些器材放置於其中,市場有一些熱戀中的情侶來到這裡打情罵俏,也常有一些藝術院的學生來這裡寫生。
寢室樓集中在一片區域,一條瀝青路橫貫於其中,車輛從那裡經過,路線並不複雜,只是偶爾會出現幾個十字路口,只需要留心走兩次就能記住路線,這裡共有四個教學樓,以供不同的上課需求,除此以外還有校機關樓、圖書館等建築,4個大門分別位於大學的四條“邊”中,大門與大門之間還有若干個小門以便於出行。
馬馳的寢室樓位於樓羣的邊緣,這也正合他意,走出寢室樓便能夠看到那條甬道,不過他此刻無心踢球,因爲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夏寧所租的房屋位於大學3號門對面的小區,小區的門與校門正對着,以供學生出行,夏寧家位於小區門左邊的第二牌樓,在小區中草地和小樹隨處可見,一條人造小溪在小區中縱橫交錯,在太陽下顯得波光粼粼,時不時會有金魚出現在其中,時不時地張開小嘴,鰓一張一合,一個小朋友用手指輕輕地一觸,魚便害怕地吱溜一下尾巴一甩,游到一邊,用那永遠不會閉上的眼睛看着那蔚藍的天空。
豔陽高照,萬里無雲,小鳥在樹上唱起清脆悅耳的歌聲,樹下,一名少女正坐在自帶的長椅上哼着歌,在支起的畫架上悠閒地作畫,當與馬馳四目相對時,少女莞爾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畫筆,向馬馳走來。
“這裡的環境真好,忍不住就出來寫生了。”夏寧說道。
“家那邊收拾得怎麼樣了?”馬馳問道。
“那邊在我來之前就已經收拾好了,我去了不過是將行李放好,清理一下屋子而已,喏,一起去看看吧。”夏寧說。
“畫完再去吧。”馬馳說。
“沒事,這種景象每天都會有,你可不是每天都會來。”
說着,夏寧將畫架摺疊起來放在包裡,馬馳主動將畫架拿了過來,她本欲推辭,卻拗不過馬馳,只得作罷,溫柔地說聲“謝謝”後示意馬馳跟她走。
夏寧的家在三樓,門是那種棕色的防盜門,當門打開的時候,馬馳能夠趕到一種撲面而來的清新的空氣。
隨夏寧走進屋內,馬馳看到室內是一派原生態的環境,屋裡有很多植物,卻不見那朵夏寧那朵彼岸花,室內的物品幾乎都是木質的,馬馳在屋內四處走了走,發現這裡是標準的兩室一廳,日光如同受到過濾一般,在室內變得格外柔和,微風吹起窗簾,風鈴隨風搖擺,唱起恍若天籟的歌聲。
馬馳坐在沙發上,夏寧端來一盤水果。
“這裡的房東是一位老先生,他是個詩人,生活很有情趣,你看到的這些都是他的傑作,他因爲一些事情要把這個房子租出去,說起來,在我之前也有很多人想要租這個房子,可是都被拒絕了,老先生說他們會把這個房間弄得亂七八糟,有好幾次差點和那些人吵起來,一些鄰居對他反響並不是特別好,可是我並不覺得啊,他這人其實非常和藹可親,只是在這個世界能夠了解他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見到我的時候,他說有一見如故之感,本來這裡的很多東西都是要搬走的,但是他卻執意將這些留下來,只帶走一些私人物品,拗不過老先生,只好接受了,他的那些書,詩集啦,名著啦,全都放在臥室裡的書架上。”
“還有那些花,都讓我幫他照看,這裡買不到那種彼岸花,我打算再去問一問。”
茶几上也擺着幾本書,馬馳隨手拿起一本看了看,無意中看到了一首詩:
這是一個懦怯的世界:
容不得戀愛,容不得戀愛!
披散你的滿頭髮,
赤露你的一雙腳;
跟着我來,我的戀愛,
拋棄這個世界
殉我們的戀愛!
我拉着你的手,
愛,你跟着我走;
聽憑荊棘把我們的腳心刺透,
聽憑冰雹劈破我們的頭,
你跟着我走,
我拉着你的手,
逃出了牢籠,恢復我們的自由!
跟着我來,
我的戀愛!
人間已經掉落在我們的後背,——
看呀,這不是白茫茫的大海?
這首詩不知爲何,引起了馬馳的共鳴,連他自己內心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對於潛意識中洶涌的波濤渾然不知。
“這首詩是徐志摩在1925年寫的,老先生也很喜歡這首詩,老先生曾說,我們面前的世界就像是一個屏風,當你踏着知識的階梯走到一定的高度時,你就會發現屏風後面的世界是如此破敗不堪。”
馬馳看過很多小說,尤其是科幻,對於人性,他有所掌握,對於老先生的話馬馳能夠理解,但是夏寧卻截然相反,她總是願意去發現這屏風中的美,但願這屏風永遠不會倒下。
“在想什麼呢?”夏寧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一切都逃不過夏寧的眼睛,但她還是沒有問出口,馬馳放下書,再一次環顧這個原生態的屋子。
“真好。”馬馳感慨道。
“哥哥也是這麼說的,我把房間的各個房間都拍下來,給他發過去後,他還說有時間一定要來。”
“夏天那邊怎麼樣了?”
“他說一切都很順利,導師很看重他,總之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夏寧說。
馬馳想想夏天曾經說過的那句話,莫名地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看着夏寧的面孔,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只得轉過頭來。
“他還要我轉告你,他已經獲得了許可,有權直到那個信號的事情,有什麼事情會告訴你的。”
“嗯,知道了。”
“那是個什麼信號啊?”夏寧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說那個信號很神秘,沒有人能夠破譯,夏天對這個很好奇所以希望能夠加入那個隊伍。”
“原來是這樣,哥哥也經常和我提起科學界的事情,宇宙被他形容得很美好,弄得我一直想畫科幻風格的畫呢。”
“你想的話我可以向你描述,我常看科幻小說,一定會幫到你的。”
於是,馬馳開始向夏寧講述自己關於宇宙的認知,講述期間,他略去了一些黑暗面的事情,夏寧聽得很認真,不知不覺過去了幾個小時,馬馳看了看錶,站起身來。
“要走了嗎?”
“嗯,我得去練球了,下星期開始選拔賽,我要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