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地看向他,挑着眉頭,重複着:“恩人?”
沈月瞬間跳腳,“這人好生臉厚,不要理他,我們走。”
華尚見我詫異,便放下摺扇,說:“你忘了,在你們花樓困難時,你拿出那些首飾去典當,還是我拿了銀錢,讓你當了個好價錢。”
“所以?”我歪着頭看向他。
華尚瞬間紅了耳根,低語着說:“我聽說沈月姑娘,人美舞美,我想看沈月姑娘爲我獨舞一曲。”
我退後半步,心想,那時的六千兩,的確是幫我了大忙,便說:“好。”
“怎麼?”華尚瞬間驚訝地看着我,說:“我……你真的答應了?”
“囉嗦。”
我把油紙傘撐開,然後對着華尚歪着頭,說:“就在這裡跳,可好?”
“這裡?”
華尚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我。
我直接把鞋子脫掉,光腳踩在地上,慢慢的起舞。
因爲剛纔的濛濛細雨,腳下積了雨水。
每一步都會有小水花濺起,然後沾在裙襬上,暈染開。
裙襬變的有些沉重,沈月卻大呼:“好過癮啊!你比我大膽多了,像我,我就不敢在大街上脫掉鞋子。”
“那就一起。”我左腳踢起,右腳半曲。
沈月的靈魂就出現了,我們兩就在大街上,離花樓不遠處,手拿一把油紙傘,跳着舞蹈。
然而,沒有人看見沈月,他們只能看見我。
華尚被這種舞蹈所折服,他拿着摺扇,就直勾勾地看着我。
周圍的人也因此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油紙傘被我拋到空中,我踩着舞步,轉到華尚那裡,拿走他手上的摺扇,一種扇舞就接替而來。
華尚伸手接住半空落下的油紙傘,就看着我手把摺扇,擋住半邊臉,開始新的舞蹈。
然而,在我轉圈時,一眼就看見人羣中的沈醉。
他目光沉沉,就連脣邊的笑意都不見了。
沈月暗叫糟糕,瞬間就縮回身體裡去了。
我雖說有些訝然,但是還是扭動着身子,慢慢向華尚那邊靠過去。
“月兒,過來。”沈醉卻在這時開口說着。
我一扭身,把摺扇還給了華尚,然後彎身把放在一邊的鞋子用手提着,同時拽過華尚手裡的油紙傘。有些負氣的推開人羣,疾步走開。
“等等,沈月。”華尚追了過來。
“幹嘛?”我腳下不停,依舊往前走去。
華尚便跟緊我的腳步,邊說:“你現在要去哪?”
“浪跡天涯。”隨後,我向華尚伸出手,說:“剛纔那扇子舞要錢,你看着給點吧。”
“啊?”華尚驚訝地看向我,說:“你這是把我當成冤大頭了?”
“不給就算了,別跟我。”我有些無理地看向華尚。
華尚卻沒生氣,他反倒突然拉住我的手,說:“先別浪跡天涯,跟我去一個地方,保管能讓你的一舞,開出天價。”
“咦?”
在我疑惑間,華尚突然彎身把我一舉抱起,說:“我抱着你吧,不然你的光腳丫會疼的。”
沈月的靈魂瞬間就說:“這華尚此舉,我喜歡。”
我則是微微向後看去,就發現沈醉依舊跟在後面。
他就那樣看着我們,啥也沒說。
我收回視線,笑着說:“我可是很重的,你確定你能抱得動我?”
“不,你很輕,猶如一牀鵝毛般。”華尚說着,就抱着我往前走去。
沈醉也沒有在跟着了,他就停留在原處,不動不說。
沈月嘀咕着:“你這是幹嘛呀,存心的啊?”
“嗯,我存心的,他剛纔能懷抱她人,我現在就讓別人抱我。”
同時,我低着頭,想着,沈月或許也沒發現,其實她大大咧咧的心底深處,其實是愛慕沈醉的。
只是,被她埋藏的太深,深到她自己都忽略了。
所以,我想幫沈月。
這幾日,我也想的很清楚,有時候,我對沈醉明明就相處了一個月,卻有時像是相處了很久。那麼歸根結底,都是沈月的情緒在作祟。
我心酸,我吃醋,我感覺怪怪的。這些都不該是我自己原本的思緒,而是被沈月她的心同化了。
華尚走了幾步,就有些吃不消了。
畢竟,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平時肯定沒做過多大的體力活,所以,我帶着淺笑,說:“放我下來吧,我不去了。”
華尚喘着粗氣,說:“我抱你抱的這麼久,你既然說不去?”
“嗯,我想去找他。”我從華尚懷中掙扎着下來,然後說:“謝謝你,有空記得來花樓捧場哦。”
“那你告訴我,你想去找誰?”華尚打開摺扇,拼命地對自己扇着風。
我穿好鞋子,一蹦一跳地說:“沈醉。”
“是他啊。”華尚手下稍停歇了那麼會兒,然後說:“那你去吧。”
我連忙提起裙襬,往剛纔那個方向跑去。
等我跑到的時候,沈醉正在慢慢往回走。
“沈醉!”我大喊着。
沈醉遲疑了那麼一下,然後便搖着頭,又慢慢走。我想,他肯定以爲他出現了幻聽。
“哼。”
我嬌哼一聲,說:“你再不回頭,我可就真跟別人走了?”
沈醉慢慢地停下了,然後他轉回身來。
還未看清我的樣子,我就跑向他,抱住他的腰身,說:“一股子的胭脂味,抱着真不舒服。”
沈醉聲音微啞地說:“那就不要抱着了。”
“你確定?”我有些不相信地擡頭看向他。
“傻瓜。”沈醉微微低頭,勾起我的下巴,他的脣慢慢地靠過來。
我主動擡起頭,含住他的脣瓣,然後在沈月喊着:“大庭廣衆下哎?!”直接跟沈月靈魂轉換,在沈月驚訝地剎那,我飄出了沈月的身子。
果然,與我想的一樣。唯有陽氣才能讓原主的靈魂歸回原位。
而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呢?
一絲黑色的氣息出現,我發現許久未見的黑色龍捲風又來了。
此時,我靜下心來,從黑色龍捲風裡,捕捉到一陣很熟悉很熟悉的氣息。
我看着黑色龍捲風的旋轉方向,問着:“流雲,是你嗎?”
黑色龍捲風停住了,緊接着突然把我一卷,離開了。
大街上,沈醉看着臉紅紅的沈月,低笑開來,說:“剛纔還很主動,現在知道害羞了?”
沈月把頭埋在沈醉的身上,悶聲說:“你可不許笑話我。”
“嗯,不笑話你。”沈醉摸着沈月的腦袋,說:“那我們回家,好不好?”
“嗯,好。”沈月擡起頭,高興地說着。
沈醉卻在這時,捏着沈月的耳垂,說:“你最近長胖了。”
“哪有?”
“膽子還變大了,敢在大街上對別的男子跳舞了?!”沈醉笑眯眯地說着,然而,天知道,他剛纔都想殺人了。
先殺了華尚,再殺了眼前這個小東西。
唯有她,纔會亂了自己的心。
沈醉看着沈月一副不知如何辯解的樣子,只能微嘆着說:“沒有下次了,知道不?”
“嗯,沒有下次。”沈月摟住沈醉的腰,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默默唸着:謝謝你,不知名的孤魂野鬼,我會多給你燒紙錢的。
沈醉轉而牽着沈月的手,慢慢地往回走。
華尚則是拿着摺扇,拍着旁邊人的肩膀,說:“別看了,她現在很開心。”
“嗯,我知道。我和她的開始,本來就不純,現在這樣也好。”李雲拍掉華尚手裡的摺扇,提着一個包袱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
“參加科舉吧,等我高中的時候,我或許就有不一樣的心境,來面對她。”
華尚用摺扇敲着左手,頗爲驚喜地說:“那,珞瑜煙豈不是我的了?!”
李雲不置可否地往前走,心裡卻想着,珞瑜煙身邊可不止他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