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些天,剛到一個客棧門口,一個滿身臭汗的小乞丐,就與我相撞上,環顧四周無人的情況下,將一個皺巴巴的小紙團,塞入了我的手中。
“對不起,對不起!”小乞丐故作慌張的連忙道歉。
我無所謂地說着:“沒事,下次注意點,你走吧。”
“謝謝你,你是個好人。”小乞丐見狀,感謝一句後倉皇離開了。
在經過一個轉角處,見四下無人後,我將手裡攥着的紙團緩慢打開,發現上寫有一行小字!
紙條的內容是:找到神醫,速歸!
我將紙條收起後,心急如焚地買了一匹良駒,快馬加鞭,飛也似得往洛陽趕去。
司馬府,兩家丁立在大門處,見我來了,連忙推開大門。
大門進來後,是寫着一個福字的一堵牆。
我繞過牆,首先就看見那晚的面具人。
面具人勾着脣角,說:“又見面了。”
“煙兒姐,你回來就好,這就是告訴我們神醫行蹤的天尋,天尋大俠。”
扯住我的這個中年男子,是霍羽。
“我們尋了這麼久的神醫,連影子都沒見着,他說的就可信嗎?”我見不得面具人那種惺惺作態的樣子,開始質疑神醫的下落。
“我的煙兒姐哎,現在就算是假的,我們也要去探聽一下虛實,不然主子就沒法救了。”霍羽低聲說着。
柳煙在戰場上帶走的那人,是她的主子。
她當上軍師其實是爲了偷軍情,哪知被人將計就計,不但害了自己的主子身受重傷,至今未醒。自己也爲了尋得奇藥,爲主子續命,樹敵無數。
可以說爲了主子,柳煙可是行走多處,一方面是尋找奇藥,一方面是爲了找到傳說中的玉神醫。
“神醫在哪?”我問着面具人天尋。
天尋卻問着:“你信我嗎?”
“神醫在哪?”我再次問着。
天尋伸出手,說:“你既然會問,那我就當你是信了。”
我瞪着他的手,說:“你只管帶路便是,我會跟着你的。”
“你在耽擱下去,神醫或許就走了,到時想要在尋他,怕又要費些功夫。”天尋的手就那樣伸着。
“煙兒姐,你快去啊。你要多想想主子,主子那時對你是那樣的好。”
霍羽把我往前一推,我腳下踉蹌了幾步,就把手放入天尋的手裡。
天尋把手握緊,沒在多話,就攬過我的肩膀,帶着我往天上飛。
好吧,這人武功很高,輕功更是厲害。
天尋帶着我,飛飛停停間,就到了一處廟宇。
廟宇中,有兩老人正在下棋,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天尋放下我,就對他們二人,喊着:“義父。”
執黑棋的老人穿着一身藍色衣袍,低聲說:“又是帶人求醫來了?”
執白棋的則是穿着一身黑色長衫,他擡起頭看向我,說:“或許是讓媳婦來看我們。”
“哦。”執黑棋的人擡起頭,跟着看過來。
這一刻,我只覺得,世界太小。
執黑棋的人,既然會是竹玉。
那執白棋的人會是誰?
我轉而去打量執白棋穿着黑色長衫的人,從他眉眼間,我依稀可以看出來,他是牛大郎。
“天尋,你這媳婦的眼神讓我不舒服。”
牛大郎眼神一冷,一陣令人不舒服的壓迫感就來了。
天尋立即站在我身前,開口便說:“義父,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來求醫的。”
牛大郎哼了一聲,說:“你義父的規矩,你也是懂得的。”
“是,我現在就帶她下去。”
竹玉輕咳兩聲,說:“我也餓了。”
天尋帶着我,進了廟宇一處的廚房中。
廚房的竈臺上,東西很多,有肉有菜,還有雞蛋鴨蛋皮蛋。
天尋說:“我義父的規矩,就是煮一鍋皮蛋瘦肉粥,煮的好,對他胃口,他纔會下山救人。”
又是皮蛋瘦肉粥,這竹玉是吃上癮了不成。
我低語着,“那沒有對他胃口,他就不救人嗎?”
“嗯,義父已經許久沒下山給人治病了。”天尋低聲說着。
“那你爲什麼還要帶我來?”
“我只是覺得你的眼睛很像一個人。”
“誰?”
“我義父房間裡面的一幅畫,上面畫的是我的義母。”天尋小聲說着:“但是畫上有兩人,她們除了一雙眼睛相像外,其他地方就不一樣了,可義父偏說她們是一個人。”
“是嗎?”
“嗯。”天尋說:“你快做飯吧,早點做了,那個被人稱爲戰神的男人就會早日清醒。”
“你是爲了他,所以纔會帶我來的?”
“是的,那日去尋你這個柳軍師,就是爲了打探戰神的下落,哪知,你卻否認了。”天尋慶幸地說着:“還好,有人潛入霍府暗室裡,見到了昏睡中的他。”
至於,他找戰神的原因,他沒再提起,我也沒問。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在天尋說話的時候,我洗好菜,洗好米,開始下鍋煮皮蛋瘦肉粥,順便下了一點餛飩。
柳煙愛慕他的主子,她真的希望神醫出手。就算此時是我佔了這個身子。她被我壓制的靈魂,依舊想救他的主子。
這個念頭在收到小乞丐,給我紙條的那剎那,差點衝出了我的壓制。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爲我會被她同化了。
柳煙的靈魂依舊在,她沒死,沒魂飛魄散。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事,都要記得,我身體裡還有一個靈魂在看着。
味道飄出去了,竹玉和牛大郎互相看了一眼,牛大郎低語着:“天尋那小子最近廚藝見長,味道像了十成十。”
竹玉卻又聞了聞,心裡一陣波動,他站了起來,“是她又回來了。”
“她?”牛大郎手裡的棋子落了下來。
多久了,竹玉有多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神色了。
已經老了的竹玉,他的眼裡閃着淚光,他以爲他到死都不會在見到她了。
在廚房裡忙活好的我,看着突然出現在廚房裡的竹玉,有點不自在地低着頭,說:“還請神醫出手相救。”
“我會的。”竹玉直接在廚房的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對着天尋說:“你去把那人接來吧。”
“啊?”天尋從來都沒見過此時的義父,他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我與你一同去。”牛大郎站在天尋的身後,說:“莫要杵在這了。”
天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般被牛大郎帶走了,竹玉卻指着他前方的長凳說:“坐吧。”
我擡頭看向竹玉,想着莫非人老成精了,就一個味道,他就以爲我是翠娥?!
竹玉直接開門見山,開口說:“怎麼,這次依舊不想跟我相認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竹玉此時的心情如何。我現在的情況,就跟鬼上身一般,他難道就不會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