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許峰像是無意經過,走到我身邊時,他卻停住了,他說:“她還有來找過你嗎?”
“她?”我雖表示着疑惑,但我還是說着:“小尼每日都會念幾遍往生咒,或許,邪物早已經輪迴轉世去了。”
“是嗎?”拿許峰低頭看向我。
我雙手再次合十,說:“阿彌陀佛,無量壽佛。施主自便,小尼告退。”
拿許峰依舊站着,我邁步就走。
“若蘭,我以爲我們是朋友。”拿許峰突然開口說着。
我腳下不停,直接回了自己所住的禪房。
一個蒲團,一張牀,以及一張木桌。屋裡擺設簡單,我屈膝跪坐在蒲團上,拿着一串佛珠就開始念所謂的佛經。
我以爲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哪知,當天夜裡,我所在的禪房便着火了。
濃煙陣陣,還有火舌不斷地從門外伸進來。
“救火啊!”
我大聲喊着,同時想要打開門,趕緊逃離這裡。
哪知,房門在外面被人上鎖。
“救命!”我大喊着。
只是,外面的聲音太過吵雜,好多人也在大喊大叫,讓人來滅火。
水聲,木桶擊打在一起的聲音,掩蓋住我的叫聲。
我能感覺到,火源是在我的房間前後,卻不想,放火的人想把這連成一排的禪房,全部燒個乾淨。
“看樣子,我是逃不掉了。”我跌坐在蒲團上。
房間的窗戶也在這一刻,全部冒起了火舌。
禪房外面沒有水井,想要取水,還要到庵外去挑回來。
遠水解不了近火,我深吸一口氣,頓時被濃煙嗆的直咳嗽。
煙越來越大,越來越濃。
直到我再也不能看清周圍的東西時,突然屋頂被人撬出一個可容人通過的口子。緊接着,有人從口子處飄了下來。
在我昏昏沉沉間,一把抱起我,又從口子處飛了出來。
“找個身量差不多的屍體扔進去。”
“是,大人。”
抱我的拿許峰,他的輕功極好,帶着我直接就飛走了。
第二天,被火燒光的廢墟前,庵裡的一羣尼姑聚在一起,師太點着人數,問:“戒色呢?”
有個小尼姑站了出來,說:“戒色師妹昨晚就沒見着。”
在她們說話間,有官兵從火場裡清理出一具焦屍。
師太與一衆尼姑雙手合十,說:“想必這就是戒色。昨晚火起的太過迅速,她可能沒有察覺,纔會……阿彌陀佛,無量壽佛。”
三個月後,一處藏於寧靜處的小閣樓裡,我坐在二樓的憑欄處,看着穿着紫衣,坐在樓下彈琴的拿許峰。
他的手指很漂亮,也很白。每挑一下琴絃,他都會看向我。
我無語地翻着白眼,這傢伙就像開了屏的孔雀,我不打算多加理會。
一曲盡了,拿許峰直接從樓下飛到樓上,說:“覺得如何?”
我本想雙手合十,就被拿許峰直接握住了手,他說:“戒色死了,你是若蘭。”
“拿許峰,你爲什麼就這麼堅信我是若蘭?”我擡頭看着他。
“因爲你身上的氣質,你的眼睛,還有你的小動作,這些都在清清楚楚的告訴我,你就是當年的若蘭。”拿許峰心情很好地說着。
“行。”我無奈地繼續說:“那你明明知道我是若蘭,你爲什麼還要放火燒我……我跟你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不是我。”拿許峰說。
“啊?”
“我說火不是我放的,你信不信?”
“信,那你說,是誰好端端要放火燒我?”我目光炯炯地看着拿許峰。
拿許峰直接坐在我身邊,按着我的肩膀,說:“是柳雪。”
柳雪在我也就是柳煙去當尼姑的那段時間裡,她就常常上山,去看看柳煙會不會挨不住山中的難處,早早就死掉。
然而很巧的是,在庵裡,柳雪遇見了拿許峰。
拿許峰對柳雪沒有多少印象,他來這裡只有一件事,就是在暗處觀察着我,也就是被剃了光頭的柳煙。拿許峰心中有個直覺,那就是柳煙就是若蘭。
這種直覺就跟拿許峰,能察覺到周圍有危險的感覺,一樣強烈。
連日來的觀察,拿許峰可以肯定,我就是若蘭。誰讓我有一些毛病,無論附在哪個人的身上,都會有一些蛛絲馬跡。
更何況,拿許峰是紫衣衛的統領,那察言觀色的本事,不是一等一的厲害。
只是,拿許峰對我的觀察,落入柳雪的眼中,就變成她的心上人,眼裡沒有她,心裡也沒有她,都被一個病秧子給佔去了。
拿許峰觀察了我多久,柳雪就看着拿許峰的背影多久。
直到那日,拿許峰忍不住過來與我說話。我卻沒給他好臉色,反而平平淡淡的,這就更把柳雪給刺激到了。
所以,柳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了幾個愛慕拿許峰的女人,添油加醋說了一大堆,引起那些女人的共鳴,以及羨慕和嫉恨。
當天夜裡,那場大火就在妒火下,熊熊燃燒起來。
我咂舌,低聲說着:“誰說紅顏禍水,男人也一樣。”
“你說什麼?”拿許峰挑着眉毛看着我。
我知道他有聽見,故意又問我,我便說:“那你救了我,幹嘛還把我捉到這邊來?”
“捉?”拿許峰伸出手,把我困在憑欄和他胸前,說:“若蘭,你這小妮子看清楚,這裡是當初你和顏司明一起住的地方,我又把你帶回來,你非但不感謝我,還說我是‘捉’你來的?”
“難道不是嗎?”我戳着他的胸口,說:“是誰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提着我的後領子,又把我捉回來的。”
以至於,本來一個能當鏡子的光頭,現在都長出了齊肩長的黑髮來。
每當我想重新理光的時候,拿許峰這傢伙,直接把剃刀和一系列能理髮的全都收了起來。
這還不是最窩火的,最最讓人窩火的是,這人學會了厚臉皮。
晚上的時候,也不會跟我打聲招呼,直接登門入室,然後與我同牀共枕。
同牀共枕也就算了,我沒他的武力值,抗議無效,就只能縮到牀角處。
哪知,第二天,總會在他懷中醒來。
他還厚臉皮說:“是你自己鑽過來的。”
鑽你大爺啊!!!
此時,拿許峰握住我的手,說:“如今沒有顏司明,也沒有謝梓安,只有你我二人。若蘭,嫁給我。”
我動了動被他握住的手,說:“你傻啊,我是個鬼哎。柳煙現在的身體,是被鬼上身,很可怕的好不好?”我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
拿許峰做了幾個好驚恐,好害怕的樣子,然後扣住我的腦袋,用脣瓣摩擦着我的臉頰說:“只要是你,我就無所謂。”
如果說,世上還有幾人膽量夠大,拿許峰認第二,我認第三。
我直接推開他,然後從憑欄處翻身而下。
開玩笑,我纔不想失身給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