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前情預告】
楚喬回到藍城,元氣大傷,烏道崖爲其調養。楚喬決定重振寒山盟,請烏先生協助。
東方忌到達美林關,意欲以楚喬陷害宇文玥爲由煽動復仇情緒,醞釀大魏與燕北之間的大戰。元徹想起對楚喬的承諾,雖然動心,但沒有立即表態。
宇文玥在自己葬禮的鐘聲中醒來,被告知乃司馬先生妙手回春所救,而楚喬冰湖決戰之後已重回燕洵身邊。宇文玥悵然所失。宇文玥問及何人葬禮,元嵩不得不以實情相告。
燕洵派人來藍城接回楚喬,但楚喬以年前休戰爲條件,否則與燕洵斷絕一切關係。燕洵在燕北立足未穩,草原八部對他貌合神離,而美林關又有元徹的大軍壓境,燕洵慎思之下決定答應。
楚喬歸來,對燕洵對態度有所緩和,趁燕洵夜宴羣臣之際主動求見。燕洵正高興時,楚喬以冰湖之上屠殺黑鷹軍將士失職之罪,請求削除一切軍職,回秀麗山休養。
宇文玥身體日漸康復,但略通醫術的他深知自己冰湖當日重傷且激發寒疾,內力消耗殆盡,單憑司馬先生的醫術不可能有如此起死回生之功效。他開始懷疑,並猜測誰纔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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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一:藍城,仲羽與烏先生的小院】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到了院門口,一位黑衣女子翻身下馬,叩擊院門。仲羽匆匆穿過中庭,打開院門。黑衣女子倚門而立,顯得相當疲憊,從眉目身形上並不難辨認。
“阿楚!”仲羽喜出望外,“你還是回來了!”
楚喬拉下面紗,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幾無血色,就勢倒在了仲羽懷中。
“阿楚!”仲羽剛纔的欣喜登時轉爲大驚。
緊隨而出的烏道崖伸手探了一下楚喬的脈,道:“無礙。應該是爲宇文玥療傷透支過度,元氣大傷。我爲她開些藥,好好將養一段日子便可。”
兩人將楚喬扶入房內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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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楚喬一覺醒來,仲羽已經煎好了藥,守在牀頭,眼中還有點點淚意。見楚喬醒了,仲羽連忙拭去淚痕,憐惜地說:“我知道你都是爲了他,只是心疼你太不愛惜自己。”
“宇文玥他,身體應該無礙了吧?”烏道崖不知何時也走了進來,向着楚喬問道。
楚喬點頭默認。
“如是,你的心病便可痊癒了。”烏道崖和藹地笑着,“不用擔心。你本來身子就弱,此番又損耗了元氣,體力和武功都大不如前,須得好好將養一段時日。”
“仲羽,等楚喬喝完藥,我們就離開吧。讓她多休息會兒,不要打擾了。”烏道崖向仲羽道。
仲羽伺候着楚喬將一碗湯藥飲盡,收拾好碗碟,起身欲隨烏道崖離去。
“烏先生!”楚喬突然喊了一句。“有件事情,我想拜託您幫忙,可否請您留步?”
烏道崖示意仲羽先離開,然後走到楚喬牀邊。
“烏先生,我知道您是當年在寒山盟輔佐我母親的得力助手。如今我與燕洵已漸行漸遠,燕北不再是我的理想付諸現實之地,我也不再適於在燕北久留。我想重振寒山盟,有朝一日依靠寒山盟實現我母親和我未盡的理想。你願意幫助我嗎?”
烏道崖先是一愣,而後迅速撩起長袍單膝跪下,道:“但憑少主吩咐!”
(場景切換到窗外小院裡,冬日凋敝的樹木和綠植,一片蕭索。)
(烏先生畫外音):自少主您失蹤,迄今已經五六年光景。當年你母親爲盟內叛徒出賣,死因成謎,而之後又無新盟主繼任,寒山盟內部相互猜疑、分崩離析,這些年間人員流失嚴重、組織凋敝,不復當年江湖之威。當年的十二人傑各奔所命,如今能聯繫上的不足半數。少主,重振寒山盟之任務艱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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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二:美林關將軍府,宇文玥葬禮,午】
將軍府正廳滿堂縞素,廳內停放着一具棺槨。府上的將士皆身着素裝,神情哀痛。元徹和元嵩分立在兩側,目送着一批又一批前來弔唁的人,一一回禮。幾名僧人圍着棺槨,唱誦着超度經文。
“時辰已到,起!”尖銳的聲音劃破悲傷的空氣。
沉悶的鐘聲一聲聲地響起,喪樂齊鳴,響徹整個將軍府,隨風飄到遠處。
六名素裝的兵士走到棺槨兩側,擡棺緩緩走出前廳。元徹和元嵩於兩側扶棺,低頭緩步前行。雪花般的冥紙在空中洋洋灑灑地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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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三:美林關將軍府,山洞密室,午】
黑暗不見五指的湖底,宇文玥眼睜睜看着楚喬向湖面浮去,越來越遠,只剩下一圈圈暈開的漣漪。
“星兒,活下去,爲了你我未曾實現的夢……”他在心底默唸着,失去了知覺。
“咚……咚……”他被一聲聲巨大的敲擊聲震醒,微微睜開眼,感覺到月大一手拽着他,另一隻手緊握拳頭拼命擊打已經開裂的冰面,試圖鑿開更大的縫,把他託上水面。鮮血混着冰水從他的頭頂蔓延下來。他知道,那是同樣重傷的月大在用生命爲他爭取最後一線生機。他只覺得身子一輕,彷彿離開了湖底……
“當……當……”巨大的聲音繼續響起。
月大,算了,我不要你爲了我死……
“當……當……”那響聲卻越來越清晰,一聲聲振動着他的耳膜。
他想伸出手去阻止,突然覺得身子一緊,睜開了眼。
朦朧中,他看到搖曳的燭光,感到周身暖暖的,還有淡淡的藥香。
耳畔鐘聲繼續不斷地傳來——他聽出來了,是喪鐘。
他猛的睜大眼,喃喃自語道:“這是哪兒?”
“公子!你醒啦!”蒙楓狂喜的臉映入他的眼簾。
【場景四:美林關將軍府會客廳,午後】
東方忌在隨從引領下步入客廳,向着一身素服的元徹躬身行禮。元徹示意賜座。
“先生抵達美林關已經兩日了。因忙着宇文將軍的喪禮,無暇接見,請見諒。”
“請襄王殿下節哀!”東方忌見元徹臉上並無十分悲痛之情,便試探着繼續問道:“宇文將軍已亡,而今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先緩緩再說吧。”元徹有點心不在焉。
“鄙人卻認爲,而今正是大好時機,等不得!”
“哦?”元徹疑惑地看向東方忌。
“殿下,如今宇文將軍新喪,其麾下將士對楚喬對燕北仇意正濃,正是殿下藉機以復仇爲名對燕北發起進攻的好時機啊!”
“哦。”
在楚喬一事上,雖然她救了宇文玥,但元徹並不打算爲她正名。他需要手下的將士立場分明同仇敵愾,而不是像宇文玥那樣在對燕北的立場上搖擺曖昧。這一點上,他和東方忌的目標是一致的。只是……他想起對楚喬的休戰承諾,又遲疑了。
“宇文玥新喪,本王也沒有心情,此事押後再談吧。”
“殿下乃成大事者,不可爲小事而牽絆啊!”
東方忌覺得事有蹊蹺。本來半個多月前,元徹已在他的遊說之下率幾十萬大軍北上,準備親征燕北。但不知爲何卻遲遲按兵不動。即便宇文玥意外戰死影響了戰局,但也不足以消泯元徹征服燕北之雄心。
他覺得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才親自趕到美林關,來堅定元徹的出戰之心。沒想到在吃了兩天閉門羹之後,元徹竟然就這樣敷衍了他。
正在此時,蒙楓走進客廳,徑直走到元徹身邊,俯身耳語了幾句。元徹聽罷面露喜色。
“送先生回去休息吧!”元徹不等東方忌說完,便迫不及待地起身隨蒙楓離開。
“殿下!”
廳內只留下站在原地尷尬的東方忌。
再遇故人9
第七集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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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五:美林關將軍府,山洞密室,午後】
元徹趕到密室時,元嵩攜司馬丹青等已到。司馬先生正在牀邊爲剛剛甦醒過來的宇文玥把脈。
片刻,司馬丹青回過身來對兩人道:“二位殿下可以寬心了。宇文將軍已無大礙。安心靜養一段時日,勿思慮操勞,即可恢復。”
元徹舒了一口長氣。這近十日來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定。
司馬先生先行離去。
蒙楓扶着宇文玥從牀上半坐起來,背倚着靠枕,與牀榻邊圍坐着的元徹和元嵩說話。
“我的月衛呢?”
宇文玥元氣未復,聲音很輕。
“除了月七,都戰死了。不過你放心,皇兄已經均以軍禮厚葬了,沒有虧待他們。月七重傷未愈,在臥牀休養,已無大礙,只是還不知道你的消息。過些日子我就領他來見你。”元嵩答道。
宇文玥垂下眼簾。那是多年來隨他一起征戰南北的一幫弟兄。雖爲主僕,實際上情同手足。
宇文玥擡起眼,還想再問什麼,但看到元徹的臉,忍住了,改爲一聲感嘆:“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麼些日子了。”
“是啊!多虧司馬老先生妙手回春,這些日子精心醫治,才令你絕處逢生!你知道嗎,你祖父早就算出你有此劫難,所以特命我來美林關時帶上司馬先生一起。”元徹忙應和着,怕他追問康復細節。
“殿下不是在長安城駐守嗎,怎麼突然到美林關來了?”
宇文玥這一問,倒令元徹無比尷尬。
“宇文玥,你剛醒轉過來,身體還弱,有些事情日後再細說。”元徹又偏過頭向元嵩道:“元嵩,咱也別耽擱他休息了,今日早點回吧!”
元嵩馬上領會了元徹目光中的深意,點頭嗯了一聲道:“皇兄您忙於軍務,先行一步,我隨後就走”。
元徹點點頭,如釋重負般先告辭離去。
“新的湯藥蒙楓已經去煎了,回頭讓她服侍你喝下。好好休息,來日方長,別想太多!”元嵩按了按宇文玥的肩,也起身意欲離開。
“等等,”宇文玥叫住他,“星兒她,在哪裡?”
“她……”元嵩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很快消逝,堅定地說,“她被燕洵救走,已經回到燕洵身邊了。”
“回去了?”宇文玥略感疑惑。
他記得冰湖上她在他額前印下的溫柔一吻,他記得她摟着他說哪兒也不去,再也不要離開他……可她終究還是回去了。宇文玥悵然所失。
“可是她爲了救我不惜與燕洵對抗,殺了那麼多燕洵的黑鷹軍戰士,她怎麼還能回去呢?”
“事實是什麼並不重要。他們都以爲你已經死了。而且,燕洵爲楚喬設計殲滅大魏守將詔立軍功。現如今大魏和你的家族皆以楚喬爲敵,”元嵩頓了頓,向着宇文玥道,“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宇文玥心下大驚:“以爲我已經死了?詔立軍功?”
他腦海裡快速閃過他昏迷的日子裡這一樁樁事情及各自的聯繫。
“等等。我今早醒來的時候隱約聽見喪禮的鐘聲。可是什麼重要人物的喪禮?”
元嵩望着他,沉默了片刻,低下頭道:“對不起,是你的喪禮。”
(畫面定格在宇文玥驚訝的臉上,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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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六:燕王府,燕洵會客廳,午】
燕洵端坐在案前,聽阿精在下面彙報。
“殿下,去藍城接楚姑娘的人回稟說,楚姑娘提出一個條件,請您答應在年關前與大魏停戰,否則她就不回來了,還要與您,與您……”
“要與我什麼?”燕洵神情一緊,追問道。
“與您斷絕一切關係。”阿精低下頭怯怯地答道。
“反了!”燕洵一拍桌子,倏地站了起來,阿精嚇得腿一軟,立馬跪了下去。
燕洵並未理會他,離開案几,在廳內一邊踱來踱去,一邊揮着手忿忿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滿足她,現在她倒來威脅我了!豈有此理!”
“和我斷絕一切關係,哼!”
啪地一聲,有東西從燕洵手中滑落。阿精低頭一看,正是燕洵反覆雕琢的那枚玉佩。
“你說說看,她是不是得寸進尺?!”燕洵怒火中燒,像是在問阿精,又像是在問自己。
“屬下,屬下不敢說。”
“嗯?你什麼意思?”燕洵回過身來,盯着跪在地上的阿精,“擡起頭來說話!”
“屬下覺得,楚姑娘她這次雖有不妥,不過,不過她若真是與殿下您斷交,對咱們當下會非常不利。仲羽姑娘和烏先生已經遠離殿下了,如果楚姑娘也走了,只怕燕北百姓的人心會……”阿精頓了頓,“再說,年關前將士們本來也無心戀戰,現下美林關又有元徹的大軍壓境,動起手來咱也沒勝算,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阿精一邊說一邊拿眼偷偷去瞄燕洵的表情。
燕洵繼續踱着步,心理盤算着。阿精說的沒錯,如今他雖然表面上統一了燕北,然則草原八部對他貌合神離,燕北百姓也未完全認可他這位新的燕北王,很多人不過是看在老侯爺的份上。楚喬對紅川城的百姓有恩,她若走了的話,自己豈不是要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況且,冰湖一戰黑鷹軍也損失不輕,程鴛、孫騰等幾位將領戰死,他還在發愁怎麼補這個缺。
“這樣吧,”過了半晌,燕洵突然開口對阿精道,“你親自去一趟藍城,跟阿楚說我答應她的條件,把她接回來。一切不得讓外人知曉!”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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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七:燕王府,楚喬寢殿,傍晚】
楚喬坐在梳妝檯前,對着銅鏡漫不經心地梳理着自己披在肩上的一頭秀髮。雖有烏先生的良方調理,鏡中的楚喬仍是難掩幾分透支後的虛弱。
“三日、四日……”楚喬在心裡算計着,離開美林關已經好幾日了,不知宇文玥醒轉沒有?脫離危險沒有?
“小姐,今天的晚宴殿下爲您備了好幾身衣服,您穿哪套?”婢女的一句話將發怔中的楚喬驚醒。
“哦,我過來看看。”楚喬知道,今天的晚宴名義上雖是宴請草原八部,實際上是燕洵爲慶祝她身體復原而舉辦的,意欲修復關係。而她也正打算利用這個場合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疏忽不得。
楚喬走到婢女跟前,見托盤上疊放着好幾件上等面料、不同顏色的裙裝。
“整天不是白就是黑,出殯啊!”她突然想起宇文玥的一句話,心底泛起笑意。她隨手翻着,突然被一件粉色的裙子吸引住了。那粉裙面料薄如輕紗,披肩上繡滿精美的鳳鳶花暗紋,寬腰封的正中鑲嵌着幾顆精緻的南珠和寶石,裙襬曳地,流動生風,華美而又不張揚,恰如當日在塢彭城田城守府上,宇文玥親手爲她挑選的那件。那是他第一次親自爲她梳妝打扮。她用手輕撫着柔軟的面料,彷彿還能感覺到當日宇文玥牽着她的手赴宴時手心的溫度。
“嗯,就這件吧!”
“諾。”
【第七集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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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八:燕王府大殿,晚】
大殿正中的火爐內燃着熊熊的柴火,把整個殿堂都烤的暖烘烘的。大殿四周則點了一圈紅燭,燈火通明,帶着幾分節日的喜慶。幾名蒙族的舞姬正圍着正中的爐火載歌載舞,笙鼓之聲飄出很遠。
轉眼立冬了。燕洵以慶祝冬節爲名,召集草原八部的首領齊聚一堂,和他帳下的將領們共度良宵。大殿兩側分坐的首領們,一邊欣賞着歌舞,一邊抓起盤中肉大快朵頤,不時舉杯互祝,豪飲一番。
對於燕北而言,已經很久未現如此歌舞昇平之景象了,儘管只是表面的。燕洵的臉上雖然掛着笑容,但他的心並不在此,因爲他所等待的人還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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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八:燕王府大殿,晚】
大殿正中的火爐內燃着熊熊的柴火,把整個殿堂都烤的暖烘烘的。大殿四周則點了一圈紅燭,燈火通明,帶着幾分節日的喜慶。幾名蒙族的舞姬正圍着正中的爐火載歌載舞,笙鼓之聲飄出很遠。
轉眼立冬了。燕洵以慶祝冬節爲名,召集草原八部的首領齊聚一堂,和他帳下的將領們共度良宵。大殿兩側分坐的首領們,一邊欣賞着歌舞,一邊抓起盤中肉大快朵頤,不時舉杯互祝,豪飲一番。
對於燕北而言,已經很久未現如此歌舞昇平之景象了,儘管只是表面的。燕洵的臉上雖然掛着笑容,但他的心並不在此,因爲他所等待的人還未出現。
【畫面閃回】兩日前,阿精親自把楚喬從藍城接回燕王府。他在王府門口迎着,楚喬下車時,對着他遠遠地點了下頭——這是他們兩人自冰湖之戰後第一次正面相視。雖不曾說話,但他感覺到在接二連三地滿足了阿楚的各種要求之後,他們之間的冰塊已經開始消融,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終於,在一支歌舞正興之時,姍姍來遲的楚喬出現在大殿門口。燕洵的目光立刻穿過喧囂的大殿,落在那個嬌小的身影上。
楚喬裹着一件白裘披風,更顯得她膚色白皙、身形瘦小。她踏入正殿,並不擡眼,徑直向右側預留給她的空位走去,邊走邊解下披風,露出淡粉色的曳地長裙,裙裾隨着她的每一步流動生風,難得地盡顯她嬌媚的一面。
一曲終了,燕洵擡手示意舞姬散去,而後舉起酒杯,興致頗高地對着兩側分列而坐的各位賓客道:“各位同胞、將士,今日是冬節,是我燕洵回到燕北後的第一個冬天。感謝各位對我的擁戴與支持!咱乾了這杯酒,祝我大燕從此國運恆隆、所向披靡!”
“殿下英明!所向披靡!”賓客們紛紛舉杯慶賀,飲盡杯中酒。
燕洵望向楚喬,只見她稍稍抿了一口酒,而後放下酒杯,起身款款走到大殿中央。
“殿下,楚喬有一事相求。”楚喬向着燕洵躬身作揖,低頭道。
“哦,什麼事?”燕洵頗爲好奇。
“罪臣楚喬,爲救敵軍將領,於冰湖之上屠殺我黑鷹軍同胞,請殿下治罪!請殿下准許楚喬以戴罪之身歸隱秀麗山。”
燕洵臉色登時一變。其餘的賓客也爲之一驚。說實話,從草原上的部族首領到軍中將士,對於燕洵一再爲這樣一個女人忍讓退步早就頗有微詞。
“阿楚,這事兒我並沒有怪罪於你。坐回去吧!”燕洵急於收場。
“但是楚喬不能原諒自己!不治楚喬之罪不足以平息軍中之憤,也不利於殿下治軍。”楚喬不爲所動。
燕洵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殿下!”賓客中一名黑鷹軍主將名喚巴圖的,突然從座而起道,“屬下認爲,楚將軍此言有理。黑鷹軍也是我燕北的手足同胞,冰湖一戰在楚將軍刀下折損多名將士,軍中早有怨言,還望殿下秉公處置。”
燕洵瞪了巴圖一眼,而後環顧四周。草原八部的首領並軍中將領們都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他意識到,他不得不做出迴應。
阿楚,你究竟想怎樣?爲何要如此逼我……
燕洵低下頭,避開各種異樣的目光,思索片刻,重又擡起頭,用低沉的聲音道:“來人,先把楚將軍帶下去,禁足於寢殿之中,聽候處置。”
語畢,燕洵緩緩閉上眼。
他不知道楚喬是如何走出大殿的。他只知道從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又遙不可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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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九:燕都城門口,晨】
【畫外音】殿下有旨:罪臣楚喬,誤殺黑鷹軍將士。茲念其設計殲滅敵軍將領有功,免於死罪,革除一切軍職,發配秀麗山,即日起離開燕都。
城門打開,一駕馬車穿過門洞,疾馳向遠方。
馬車一側的窗簾被撩起,露出楚喬瘦削的臉龐。塞外凜冽的寒風吹起她的額發,她堅定地望着遠方,喃喃道:“宇文玥,你知道嗎,我已經走出第一步,離開對燕洵的依附了。”
城頭的高牆上,燕洵注視着馬車越駛越遠,對一旁站立的阿精道:“派人跟去秀麗山,盯着點!”
“諾。”
【場景十:美林關將軍府,山洞密室,晨】
宇文玥醒來,雖然傷口仍有隱隱作痛,但覺體力恢復迅速,已經開始下牀行走活動。
說來也怪,他清楚地記得當日在冰湖,自己重傷之下體力耗盡,又墜入冰湖寒疾復發,連真氣也損耗殆盡。但醒來後這幾日,他卻覺得體內真氣充盈,丹田之內有溫熱的內息,與原先的內力感覺有所不同。
他記得,從他幼時,司馬先生便受祖父所託,常常來爲他醫治寒疾,但一直對這個頑症束手無策,只能用藥壓住。而此次刺骨的寒冰激發的寒疾之危深入骨髓,絕不是司馬先生用藥物能化解的,須得調用內力來化解。而他自己的內力早已消耗殆盡,那麼現在體內這股奇特的溫熱的內息,又從何而來?
正在此時,忽聽門口有一極熟悉的聲音傳來:
“公子!”
宇文玥猛一回頭,一臉驚喜。
(畫面定格在宇文玥臉上。第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