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趙姨娘看石青珊不爽,因爲石青珊的神態讓她想起了在東方家備受寵愛的東方潞,這哪裡是丫頭,簡直就是請回了一個小姐。
“你沒聽見我的話麼?”趙姨娘傲慢地說道:“給我低頭撿起來。”
“我覺得可以等你吃完了,掃一下就好了。不然的話就會用我的忠誠來證明你的愚蠢,這不是什麼好事。”石青珊是直言不諱,真心瞧不慣這種亂七八糟的考驗。
“你既然說我蠢?”趙姨娘要發飆了,聲調拔高好似要撕了石青珊。
“難道不是麼?誰都知道吃完之後一掃是最爲簡便的方法,你卻非要讓我們一粒粒地撿,正常人都知道哪一個方法更合理,除了愚蠢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了。”
“你你……”看着石青珊那理直氣壯的表情,趙姨娘氣的咬牙切齒:“好啊好啊,一個丫頭竟然敢罵主人了,來人,來人。”
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進來,氣氛有些尷尬。
石青珊也算看出來,這個人就是狐假虎威,在府裡估計沒什麼地位,根本不能一呼百應。
“來人——”她已經歇斯底里了。
這一次可算是來人了,一個年輕小廝踩着碎步地就進來了,“趙姨娘,你有什麼吩咐?”
“給我掌她的嘴,她竟然辱罵主人。”見來人了,趙姨娘可算是得意起來了,蔑視地看着石青珊。
倒是石青珊一直很淡定:“小兄弟,你來的正好,你給評評理,我們本來就是苦命的人,來做下人都是迫不得已,可是做下人不代表就沒有主見。這位趙姨娘在嗑瓜子,卻要我們不用掃帚掃,要一顆顆地撿起來。你說這種情況到底是用掃帚還是手撿?”
小廝表示他也是新來的,他不知道啊,而且他怎麼就成了小兄弟了?不敢和這麼漂亮的姑娘稱兄道弟。不過他也是服了這位姑娘了,雖然長得漂亮,可是也太不會轉彎了,他們做下人的還要什麼主見啊。
“你給我閉嘴,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趙姨娘都快被氣死了:“你還不給我掌她嘴?給我重重地打,見血。”
小廝很爲難,他不是趙姨娘的人,他是老爺那邊借來的人,他還沒打過姑娘呢:“趙姨娘這不好吧。”他可不會辣手摧花。
蹲在地上的少女偷偷地看事態的發展,她是很佩服石青珊的勇氣,竟然在入職的第一天就頂撞主人,真是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這東方府難道就沒個講理的地方麼?”石青珊很失望,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白癡大行其道,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
“誰說沒有講理的地方了?”雄厚的聲音隨着穩健的腳步聲一起進入房間,來人是一個身材健壯,頭髮披散在背後,下巴蓄了一撮風情的小鬍子,一個雙眼有神的文雅中年男子。
“見過老爺。”趙姨娘看到來人立刻跪了下來:“老爺,是這個小妮子不懂事,我正在教訓她,沒想到竟然驚動了老爺。”
東方解確實是被石青珊的話吸引來的,此時他看向石青珊,發現對方年輕美貌,心中生出一股憐惜的情愫,果然是個多情的傢伙。
石青珊察覺對方眼神,心說這老傢伙不會是動歪心思了吧。
東方解對兒女要求很高,可是他自己就有一妻三妾,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娶,可是對一個五十歲的男人來說,再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遇到心動的那便是緣分。
眼前這個女子與衆不同,確實讓東方解有一種別樣的感覺,不過他也不至於說見色起意立刻就想納妾:“你說說看我們東方家怎麼就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石青珊就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建議:“雖然我們是來做下人的,可是總不能看到主人的錯誤行爲而不阻止。”
東方解看石青珊談吐自若,頗爲驚奇,“你叫什麼名字。”
“小青,新來的丫鬟。”
“小青,你說的沒錯,如果你早進府裡,或許也就不會發生那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了。”東方解覺得小青這姑娘不錯,漂亮勇敢有見解,倒是這趙姨娘無理取鬧:“阿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讓你把關,不是讓你爲難她們,而是要你觀察她們的秉性和品行,我很失望。”
“老爺,我錯了。”在東方解面前,趙姨娘是什麼話都不敢說。
“知道就行了,這兩個丫頭我看不錯,就留下吧。”東方解一錘定音,“小青,以後你留在小姐身邊,也希望你能勇於指出她的錯誤,不用擔心她懲罰你,我給你撐腰。”
“謝謝,老爺。”石青珊覺得這個老爺看自己的眼神實在太討厭了,怎麼就這麼感情飽滿呢,千萬不要有不該有的想法啊,老爺子。
“阿娟,把她們帶去見潞兒,認認人。”
趙姨娘不敢怠慢,“我馬上就去。”
又是一段路,東方家人多家大,不過這一次卻不算太遠。東方潞的小樓就在不遠處,格局很普通,就是一座二層小樓,邊上還有燒水開小竈的小廚房,小樓前是一個魚池,有兩尾紅白相間的錦鯉左右遊蕩。
“見過趙姨娘。”一個老媽子走了出來。
“黃媽,這就是新來的兩個丫鬟,交給你了。”說完趙姨娘也不打招呼轉身就走,她在府裡的地位還沒有這個黃媽高呢。
黃媽是小姐的奶孃,這層關係就不一般。
“你們兩個來吧,小姐就在樓裡。”
終於可以見到這個大小姐了,還真是不容易,從中午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這都轉好幾手了。
小樓很溫馨,有不少暖色劉蘇做裝飾,當然還有很多小女生喜歡的畫扇,這些裝飾都讓石青珊回憶起了自己以前在華嶽郡的老家,以前她的房間也是這麼裝點的。
上到二樓,書房,年少的東方潞大小姐可算是露出了真容。
坐在窗邊,窗櫺和紗窗的倒影映在她的側臉,神態文雅,髮髻之上有三支朱釵,顯得俏皮。十四五歲的年紀,黃羅青襦,體態嫺婉,一舉一動,環佩叮噹,如陶瓷娃娃一般安靜。
“你們叫什麼名字?”東方潞冷冷地問道,顯然情緒不高。
“小青。”
“張蕊,家人都叫我阿蕊。”和石青珊一起的小姑娘也自報家門,名字也很別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