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上一屆的高三同學們通過殘酷的高考業已進入了象牙塔,而高二的學生則紛紛踏入高三接他們的班。
還是原來的那個教室,還是原來的那些老師,只不過熟悉的同窗面孔少了三張,這其中就有李嘉。王萱原本還以爲他們是某種原因導致了延遲到校報道,可開學過了沒幾天卻發現那幾個空位子在老班的安排下重換了主人。她納悶的問問李嘉的老同桌,可得到的回答卻是他也不知道,最後還是在寢室裡閒聊時才得知原來那三個傢伙都去上A-level的課程了,將來他們這些人在國內高考上大學的時候,他們則要出國留學。
初次聽聞這事時,王萱的心裡邊有些欣羨,畢竟她長這麼大了還沒到國外轉悠過,海外的世界僅侷限於銀屏與書本。同寢室的女孩們說到這話題時也滿是憧憬,一會兒是巴黎的浪漫,一會兒是梵蒂岡的恢弘,一會兒又是美國的奔放,最後聊着聊着便扯到了國外的帥哥頭上,衆人拿外國男影星與國內男影星對比調侃了一番,又從生活中舉例自己曾經在大街上或者商場車站裡近距離看到過的金髮陽光帥哥。
王萱沒那個閒心也沒那個情調去同她們一起討論美色,心智比她們略成熟的她思考的會更多一些,自尋苦惱似的發現自己這些尚留在國內的同齡人好像與他們三人有了差距,而自己本還是比他們心理年齡大的。
有心理學家曾指出人是見不得身邊熟悉的人發跡的,他們自己原地踏步的同時巴不得熟悉的人也和他們一樣,但發跡的要是不熟悉的人他們卻最多隻是眼紅。
此時的王萱也不知不覺的陷入了這種狀態中,原本他們可都是同一起跑線上的,更令人沮喪的是她比另兩位留學預備員的成績還要好,但可惜的是留學看的不只是平時校內的成績,她甚至連機會也不曾獲得過。
王萱鬱悶的伴着這沮喪的想法入眠了,第二天一早當她神清氣爽的起牀時卻又想通了,即使舒嬌他們讓自己去讀A-level,給她出國留學的機會她也是不會去的。很多東西看着美好眼紅着想要,但事實上它卻並不一定適合你,這留學的機會對王萱來說就是這樣。她還沒準備好跟現有的及過去的暫時劃清界限,生活在異國他鄉難的不僅僅是不同的生活習慣、迥異的地方風俗。
放下了這不必要的心理包袱,生活少了誰還是得繼續過,高三的學習相比於高二更加緊張了,本就不多的體育課也隔三岔五的因爲各種原因而取消,主課老師們堂而皇之的霸佔了這些體育課的時間,每天留的課堂作業總是好幾份的,這種壓課業上的壓力讓王萱這經歷過一次高考的人都覺得壓抑的透不過起來。
“哎!”王萱從書山書海中擡起頭,用力的揉着自己發酸的肩頭,小幅度的扭擺下身的腰肢,一轉頭便是坐在李嘉位子上的新同桌高陽。這位新同桌高陽是位老師眼中的模範好學生,雖然他的成績只是排名中等偏上,但是他的學習態度極其端正,做起作業來好像永不知疲倦的機器。
王萱盯着他看了一小會兒,發現他連筆頭都沒顫抖過,更別說擡起頭來看看身邊的美女同桌了。這要是看着李嘉估計他會很自摸的捏着自個兒下巴,故作矜持的擡眼看着她說我知道自己很帥,但你也要矜持點之類的話吧。
想着他那副故作矜持的樣子,王萱便不覺得嘴角露笑,繼而又覺得自己很是犯賤,自己以前明明不喜歡他的糾纏,此時居然會去想他了,想他曾與自己一起溜出校門,想他曾帶自己去激情賽車,想他曾送出的讓自己難堪的鮮花,想他對自己的無微不至的關懷,不知不覺間自己原來與他有了這麼多的交集,有了那麼多的事情可供彼此回憶。
回憶着,心中卻涌起莫名的失落,那種惆悵的情緒有如野草般蔓延在心頭。他走了卻沒和她訴說他的去向,甚至連一個招呼也沒有,一句留言也不曾留下,過去種種他是不記得了還是不願提及,那種不求回報的純純的情感對他而言真如過眼雲煙嗎?
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從回憶中從回憶中醒過神來的王萱再次瞅瞅認真無比的做着習題的新同桌,以前她曾聽到過這麼一個說法:認真的男人最帥。但王萱怎麼看他也體味不出一絲帥來,他那油油的邋遢西裝頭、軟趴着的衣領、厚厚的啤酒瓶蓋黑框眼鏡,看他半天也沒一絲反應,完全沉浸在題海世界中的高陽大概只能用呆來形容了罷,說得直白些就是不解風情,說得透徹點就是這個人很無趣。
想想高三才剛剛開了個頭,後面還有兩百多天要熬,現在身邊又是這麼個呆子,想來接下來的只能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了,這麼的難捱的日子也不知當初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相比於生活學習很壓抑的王萱,她那新入學的弟弟便如游魚入水般暢快。這小子平時成績中等水平,沒想到在中考時居然一不小心發揮失常考進了王萱所在的這所重點高中。也不知道他是初中被壓抑的久了還是父母因爲他的好成績而放鬆了警惕,到了高中沒多久就叫響了名號,連身處高三的他姐姐王萱都聽到了他的大名,只是這出名的方式很特別——全校通報批評。害得她也跟着出名了一把,想來這就是所謂的連坐吧,更可惡的是居然還有王樺的高一同學通過王樺這層關係跑來向她遞情書,班裡某犯花癡的女生想讓她轉達對貴弟的愛慕之情,想要在高中臨別之際發展一段姐弟戀之類的狗血橋段。
王萱憤憤的想着:真是躺着也中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