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醫院裡的病人大多吃飯吃的很早,五點多鐘的時候王萱便美美的就着骨頭湯吃完了晚飯,躺在牀上和母親一起看着最近熱播的清穿劇。
她偷偷的打幾個哈欠,眨眨眼睛,無聊的逡巡着四周,一會兒拿起手機玩玩,一會兒又把桌上的水果刀拿起來,右手握柄,左手兩根青蔥指頭捏着尖尖的刀刃,看着光亮刀身上映襯出自己的泛着水潤光澤的眉眼,把玩一下重又放下。
幾聲短促的敲門聲響起,舒嬌從布沙發上起身,打開房門,只見一個高個纖長的男生站在門口,手裡提着籃包裝好的水果,籃上還搭着束顏色鮮豔的花。
“阿姨好。”李嘉看到給自己開門的是王萱的母親,略有些靦腆的笑着打了聲招呼。
“你是萱萱同學吧,快進來吧。”舒嬌第一眼見着便喜歡這個長得很乾淨的男生,沒有那個女人會不喜歡這樣長相俊的少年的。
舒嬌一邊讓開路,一邊想要接過他手中的籃。
“阿姨,我來放吧。”李嘉很有禮貌的推拒了下,自個兒走到牀頭櫃旁放下籃,從籃上取下花束的時候不忘意味深長的看看同樣望着自己的王萱,後者被他的花,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那鮮豔的顏色怎麼看都有些扎眼,弄得她心裡邊泛起漣漪——她還從來沒有收過鮮花作爲禮物。
“要吃什麼水果?香梨、橙還是蘋果?”舒嬌詢問着站在牀邊的李嘉,一邊拉開了抽屜。
“不用了,阿姨,我剛剛吃過飯,飽着呢。”
“那正好吃飯後水果了。”舒嬌一看抽屜裡擺着的水果說道,“那就香梨吧,不填肚的。”
拿了兩隻香梨,舒嬌走進病房自帶的盥洗室裡清洗了,獨留下兩人在那兒。李嘉仔細的打量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她的臉龐好像更加豐潤了,帶着少女特有的粉紅光澤,燈光下嬌嫩的肌膚白皙的甚至能讓人看到嫩嫩的纖細絨毛。李嘉看着有些不太自在的她,想要說些什麼矯情的話,思念的話但到底顧及到就在隔壁盥洗室的舒嬌,開口問的只是現在還痛嗎?
“好多了。”王萱有些看不慣自己了,居然感到不自在的會是她自己,而不是作爲探望者的他,真個越活越回去了。
“來。”舒嬌從盥洗室裡出來把香梨遞了一隻給李嘉,又把另一隻遞給躺在牀上的王萱。
“你們今天不上課嗎?”舒嬌坐在牀沿上問着坐在布沙發椅上大口吃着香梨的李嘉道。
“上的,我剛剛上完課過來呢,正好要回家一趟順路來看看。”李嘉坦然的迎着王萱媽媽的目光迴應着。
“真是麻煩你了,來看人還拎着許多東西來。”
“不麻煩,王萱也要多吃點水果纔好哇。”
“哎,我們家這孩就是不省心,這麼大人了也不曉得注意點。”
李嘉笑笑不語,繼續啃完果上的最後一點肉之後便丟盡了角落裡的垃圾桶中。
舒嬌又接着詢問了一些學校學習上的事情,關心了一下王萱在學校裡的表現,問了問她在學校裡和同學相處的怎樣。
讓王萱目瞪口呆的是問着問着話題居然轉到了李嘉的家庭方面去了:家住哪裡、爸爸在哪兒高就、媽媽在幹什麼、家裡還有哪些人···
王萱翻翻眼,幾次想要提醒她媽問的有些過頭了,不滿的插了幾次話卻都被打斷了索性也就懶得再管,由得她問去,她獨在一旁無可奈何的聽着李嘉小心翼翼的作答。
天色漸晚,落日的餘暉早已消失殆盡,遠處的霓虹燈綵照亮了低低的夜空,讓人在高處看這城市看得更遠更廣。
醫院的住院部也安靜下來,走廊上偶爾響起的腳步聲便能夠引人注意豎耳傾聽,聽着那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後又漸行漸遠,放下心懷重又回到房裡的講話聲中···
絮絮的問話聲漸漸低沉,談話的人都感到要結束了,李嘉清清嗓,坐直了身姿,舒嬌則不好意思的笑笑,顯然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多話了。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吧,省得你媽媽掛心。”舒嬌從剛剛的談話中瞭解到他的父親平時一直很忙歸家晚,而他媽媽則是居家的人,李嘉又是臨時性的回家,事前並未和他媽媽說過。
李嘉站起身,朝着舒嬌點頭致意後又看看半靠在牀頭的王萱,“我走了,要好好休息養身體哦。”
“恩,再見。”王萱隨便的答應着。
“這孩,同學來看她也不知道多和同學溝通一下。”舒嬌送他到門口嘴上批評着自己的女兒不懂事,“要是醫院的特護病房沒空的話就算了,我們這房間也還不錯了,反正也呆不了幾天的。”
“恩,我去問問院長看看,換病房也不是什麼大事,說一聲就好。”說着李嘉跟舒嬌最後再招招手就往電梯口走去。
王萱看到媽媽走回房裡,忍不住要埋汰幾句道:“媽,沒必要換病房的,這裡不是住得好好的嘛,你要是覺得住着不舒服回家睡就好了。”
“那誰照顧你啊?”
“不是還有值班護士嗎,我這麼大人了也不要什麼照顧啦。”
“換病房還不是爲了讓你住的舒服點,好得快一點好回學校上學去,你怎麼還怪起媽媽來了?”舒嬌不滿的和女兒說道。
“那你也不要爲了這麼點事去麻煩人吧,,對吧?”王萱皺眉把心中的真實不滿說了出來。
“那不是人家主動提的嗎?”舒嬌看女兒還要反駁接着訴說自己的理由,“再說了你剛剛沒聽到他說自己家裡是幹什麼的嗎?他爸是本地的父母官,能有由頭搭上點關係怎麼可以放過呢。”
舒嬌看着女兒不贊同的看着自己,感慨的說道:“所以說你這孩還不懂事,人家來看你了也不知道禮貌點。你還沒走上社會呢,有些事你不明白,等你走上社會了就明白了什麼是人情世故了。”
說完舒嬌便有些感嘆的垂下肩頭坐到剛剛李嘉坐着的布沙發椅上接着看電視劇。
王萱一邊在心裡頭憤憤的想着這家人有些世故,一邊心裡邊又潛意識的覺得王萱的母親不會說胡話糊弄自己的小孩,這些事爲什麼以前她也在大人嘴裡聽到過,爲什麼現在卻感觸多了起來,搶白不過舒嬌真有惱人,明明好像自己也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