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裡回來,舒嬌母女倆便一起沉默了,她不用再多問什麼,也能知道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孩子的父親是誰更是一清二楚。
舒嬌知道逃避了一個多月的問題今天不能夠再逃避了,女兒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不能生下來的,自己應該和女兒好好的溝通清楚,趁早帶她上醫院裡去把胎兒打掉。
提着手袋,王萱蹭蹭蹭的上了樓,想要鴕鳥的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可是舒嬌卻攔住了她,跟着她進了她的房間。她把女兒推到牀邊坐下,自己也拿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面。
“萱兒,你不要太擔心了,懷孕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女人能懷孕說明有正常的生育能力,如果不能懷孕那纔是有問題的······”舒嬌一開口便嘮嘮叨叨的說起了一些常識性的東西,她怕直接進入主題對女兒是一種沉重的打擊,而且那不光彩的過去她想提起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王萱聽着聽着,頭便越來越低了,等到母親講到人大了那回事遲早要經歷的時候她便再也沉不住氣了,她擡起嬌羞的腦袋,低聲的道:“媽······”
“嗯,好,這個媽先不說了。”舒嬌頓了頓,“不過你,你今天也聽見醫生的話了,你,媽媽的意思是,你和徐晉肯定是不結婚了,這孩子也就不能留了,咱們要選個時間去醫院裡打胎。”
王萱用手捂着肚子,她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怎麼樣一種感覺了,她只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自己這不見波瀾的小肚子里居然孕育了一個生命。她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電影《異形》,那些異形的繁殖方式,以及小異形的出生方式,她突然覺得噁心起來,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徐晉安放進自己身體內的。
“萱萱?”舒嬌看着女兒驟變的臉色,有些擔憂的搖搖她的肩膀道。
王萱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掛滿了嫌惡的表情,她擡起頭看着舒嬌道:“媽,明天就去醫院吧。”
“這個要先問問醫生,要先做過體檢才行的。咱們明天再去醫院詳細問過檢查過吧。”舒嬌本來還擔心王萱會有什麼抗拒的情緒,沒想着會這麼順利。
“知道啦,媽。”王萱此時滿腦子都是嫌惡感,那一晚的痛也隨着嫌惡感被揭開了,雖然她不記得那一晚她是如何被強·暴的,但醒來時的痛楚與羞辱卻是此生難忘。
“那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就好。”舒嬌說完這些便走了出去,獨留下王萱坐在牀沿上一遍又一遍撫揉着自己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小腹。
第二天一早,王萱便和舒嬌到了醫院裡,再次見到昨天爲自己診治的女醫生時,她已經少了許多的尷尬,有些泰然的坐在她對面,等着母親跟醫生溝通交流。
“醫生,我想問一下我女兒要打胎的話什麼時候最合適?”
“你們考慮清楚了嗎?做流產手術的話對女人身體的影響是很大的,雖然現在手術成功率很高,但是做了流產手術以後再懷孕的話還是會有風險的,比如宮外受孕的機率會大大的提高。”女醫生嚴肅的對端坐在自己身前的母女說道。
舒嬌猶豫了一會,最終權衡了一番還是下定決心道:“這個孩子不能留,打胎是一定的,你就說說要做哪些檢查吧。”
“那好吧,你先帶女兒去做一下自宮檢查吧,如果**壁太薄的話那就真的不能做人流了,不然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
舒嬌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拿着醫生開具的檢查單子到櫃檯前交錢,而後便排隊等着檢查。
王萱拽着檢查的單子很有些忐忑,看着門口進進出出的女人,大多都年紀輕輕的,她們的臉上和自己差不多,也都是一副頹喪模樣,想的見,她們也是糾結痛苦茫然的。
隊伍不緊不慢的往前輪着,很快裡面的護士便報了她的名字,她拽着單子在母親的陪同下進了房間,房間裡一位中年女醫生正面無表情的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戴着口罩看不清她的面孔,她看了王萱一眼,冷冷的讓她褪下褲子,上牀躺着,把雙腿擡起。
她則拿着管金屬的手電筒,用戴着塑膠手套的手扒開她害羞的併攏起來的雙腿,而後又讓將一根管子插入了她的下體。
王萱在管子伸進身體的一剎那緊緊的握住了舒嬌的手,閉上眼睛,下·體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縮動着想要排出體內的異物。
“放鬆點,不要亂動。”正操作着儀器的女醫生頭也不回的對王萱說道。
被醫生一說,王萱立馬又停住了,只是內裡的肌肉蠕動卻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住的,溼溼滑滑的管子在她的器官裡滑動了一會兒後便停住了,不時的打着轉的研磨着,王萱很羞怯的發現自己居然有了一絲快·感,她偷偷的看了眼坐在身旁的舒嬌,發現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樣便稍稍放心了。但等她轉過頭看到邊上的屏幕裡顯示的畫面時她便又頓住了,等到醫生把管子抽出來時她纔回過神來。
旁邊的護士遞給她一張紙巾後便退到了邊上,王萱低着頭給自己擦了擦下·身有點黏糊的液體,穿好褲子的時候醫生已經把報告單填好了交到了舒嬌的手中。
王萱和母親一邊往外走,一邊略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看,大體的明白自己的身體挺健康的,做流產手術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回到婦科門診室裡,女醫生拿過檢查單子簡單看了看便對她們說道:“是這個樣子的,因爲人流最佳時間是懷孕後45天左右。而你女兒懷孕的時間上還差十天左右,所以,還要再等等。”
王萱怔怔的聽着,心裡瞬時失落了,她可是巴不得現在就躺進手術室裡做人流把身上的那個孽種拿掉纔好,現在可好,醫生居然告訴她還要再等幾天,她向醫生急急的問道:“阿姨,可不可以這兩天就做人流啊?”
女醫生轉頭看着她道:“小姑娘,不要心急,反正現在懷孕時間不長,看不出來的。”
“我想早點拿掉,這兩天吐得我天翻地覆的。醫生,麻煩您快點給我安排好嗎?”王萱放柔了聲音懇求着。
女醫生看着她爲難的道:“不是我不給你安排,實在是因爲你現在懷孕時間還太短了,胎兒還沒有基本成型,如果現在就做人流的話,很可能刮宮不乾淨,刮不乾淨的話就要二次刮宮,對身體損害很大。所以我儘量不能讓你冒風險。”
王萱聽她說完被她描述的後果嚇了一嚇,心裡的急躁才稍稍消退,她看着母親,而後微有些失落的和醫生揮手再見。
回到家以後,王萱突然間發現自己每日裡都心煩的不得了,孕吐沒有停止,胸部卻開始隱隱的脹痛起來,每當她脫光了衣服站在浴室裡時,看着自己大了小半個罩杯的胸脯她便煩心,每次她的雙手撫過自己平坦的腹部,她便總感覺小肚子有些微微凸起了,她用雙手使勁的按壓着,按到感覺肚子都有些疼痛了她才停止這幾乎有些自虐的行爲,而後又無力的看着腹部恢復原來的模樣。
等待總是漫長無比的,尤其是身懷一個令她嫌惡的胎兒時,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爲一種煎熬,白天醒着的時候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拿掉胎兒的那一天,可等到了夜裡,噩夢卻一個接一個的糾纏着她,夢裡總是會出現一個嬰兒,啼哭着,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蹣跚着向她爬來,她既驚懼又想上去抱起他。
給她做護理的護士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每日裡無精打采,不明白爲什麼前些天身體稍好些的她怎麼又這副模樣了,但這不關她的事,她只是拿着工資在這兒做個把月的人。
舒嬌看着女兒愁腸百轉的模樣,暗地裡一思量也明白了,女兒現在才從完全的仇恨中清醒過來,但那仇恨卻仍舊糾纏着她,讓她不得安寧。她對此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和丈夫說了之後,他也是認爲還是順其自然的好,他們相信王萱有一顆善良的心,她能夠走出過去的陰影,終有一天也能夠放下心底裡深埋的仇恨。
而對自己的一切仍舊懵懂着的王萱則繼續糾結着,沒頭沒腦的給自己找事做,沒一會兒但每件事上手她便又轉換了方向。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只會胡亂的蹦跳着,如同魚兒般無望的掙扎在她看不見的絲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