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裝素裹的廟頭村景色宜人,本來光禿禿的楊樹叉上結滿了樹掛,房頂的琉璃瓦也被掩埋了起來,若不是裊裊炊煙飄起,世界彷彿都被冰凍了起來,幾隻農村的小笨狗在雪地裡追逐翻滾着,第一次見到白雪,它們歡快的像個孩子一樣!
六點鐘的冬季天還沒有亮透,整個村子都有節奏的傳出唰唰聲,村民們戴着自制的皮帽子,有說有笑的掃着半尺厚的積雪,瑞雪兆豐年,雪下的越大,莊稼人就越開心!
趙家大院內,統事趙建帶領着僅剩的幾個家丁打掃着院落,銀鈴般的笑聲在院內迴盪,雪玲興奮的將一個雪球丟到冷星的脖子上,融化的雪水順着衣領淌進他的衣服,冷花也跑過來補刀,一個雪球結實的呼在冷星的臉上,就這樣有追有跑,三人穿插在掃雪的家丁中間!
窗戶被打開一扇,冷月雙手托腮的趴在窗臺上,看着眼前期盼已久的大雪,如果不是表哥在一旁盯着她,或許她也會不顧傷口的撕裂,衝進外面的陣營之中!
“表哥,我交代的事兒昨晚都辦好了麼?”聽着外面的歡笑聲,吳唸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趙家好久沒有這麼愉快的氛圍了!
“放心吧妹夫,按照你說的,我和冷星捅咕了半宿,絕對附和你的要求,咱們就守株待兔就行了”李子遙胸有成竹的回答,眼睛不住的看向窗外,都是同齡人,他也走了躍躍欲試的衝動!
伴隨着雪玲的求饒聲,這場雪仗接近了尾聲,被高舉扔進雪堆的她,吐出嘴裡的雪花,撅着嘴退出了戰場!
早飯以後,幾人閒來無事,冷星提議帶着表哥出去走走,挨不住寂寞的雪玲也要跟着,最後冷星無奈,只好帶着她和冷花,信步的走在村中的街道上!
雖然一天一夜的大雪很厚,卻早已被村民們清掃的乾淨了,每家負責自己的門口和向右側的方向,一直銜接到鄰家的門口,不知道是誰立下的規矩,就這樣村中的道路一直是乾淨利落的!
在冷月的攙扶下,吳念穿好衣服下地走了一圈,除了走的慢一些以外其餘也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念哥,看這情況再有一個月你就能康復了”
“一個月的時間太漫長了,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兒呢,傻大哥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復過來,用人之際我倆卻雙雙受傷,冷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快點回來呀”吳念焦急的看着窗外!
“聽說是帶着表哥出去走走,家裡也沒有什麼事兒,還不得天黑回來呀”
“啥?那我就廢了”吳念有些絕望的看着牆角!
順着他的視線,冷月也向牆角看去,瞬間臉紅到脖子,因爲牆角處擺放着吳念平時用的尿壺“念哥,你不是要……”
忍無可忍的吳念尷尬的點點頭,萬般無奈冷月把他扶到了尿壺附近,將頭轉了過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因爲他擔心吳念雙手不能支撐住身體,吳念已經刻不容緩的感覺腹部的膨脹,最後只能妥協了,可是站在那足有一分鐘,卻還是沒有能排着出來!
急促的呼吸聲充斥着整個房間,屋內靜的就像是無人區一樣,終於忍無可忍了,吳念調整一下呼吸閉上了眼睛,順暢又輕鬆的感覺慢慢從腹部傳來!
“哐”的一聲巨響,房門被推開了,雪玲和冷花衝了進來,兩人愣在門口,瞬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打擾了,你們繼續”說完兩人退出房間關閉房門,門外傳來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
吳念低頭看看已經潮溼的褲子,悲哀的嘆了口氣,輕甩一下手上的水滴,以最快的速度爬回了牀上,用被子蓋住了那張通紅的老臉!
門外一陣關切的詢問聲傳來“念哥,你倆好了麼?我進來行麼,我們剛纔在山神廟發現了寶藏的重要信息哦”雪玲的大嗓門一開口,院子內就到處是迴音!
此時李子遙也從趙建邦的房間走出,負責稟報的他並不知道剛纔發生的一幕,心裡還納悶呢,吳念他倆在幹嘛,爲什麼進屋還得需要問問呢!
村莊本來就安靜的出奇,加上雪玲的大吼大叫,好多人都驚訝的探出了頭,一些人好奇屋內發生了什麼,更多的是聽到了關於寶藏的消息!
吳念一把掄開被子“什麼消息,快進來說,別要喊”
幾人進屋後關閉好門窗,以防走漏了風聲,趙家人一看沒戲,也就紛紛收回了探出的腦袋,畢竟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可能參與到其中!
冷花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看了看吳念等人,會意的笑了一下才開始說,而她這一笑讓原本忘記緊張的吳念再次臉紅了起來“剛纔我們閒着沒事,就出去走一圈,仗着人多就去了山神廟,畢竟以前都沒有去過,也都挺好奇的,在廟內轉了一圈沒有什麼發現,可是就在我們臨走之前,屋頂上雪水低落下來,正好落在神像上,聽着聲音佛像應該是空心的,我們猜測,裡面一定大有文章,可是神像太高大了,我們搬不動,所以回來報信來了”
“原來是這樣”吳念點點頭“那冷星怎麼沒有回來呢?”
“他去鄉里僱吊車去了,等吊車回來,就把神像請出來,這樣就可以徹底檢查一下神像身子裡的秘密了”
“好,那我穿衣服,去鄉里最快也得兩個小時,咱們準備好工具,就等着冷星迴來,然後就直奔山神廟”吳念說完看了一眼緊關的窗戶,屋內的幾人滿意的笑了一下!
窗外偷聽的人得到消息後,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掏出手機連續掛出三個電話,然後滿臉期待的露出了笑容!
“念哥,既然咱們都確定窗外會有奸細偷聽,爲什麼不抓住他呢?”
“別急,還不到時候”吳念說完安排了一下,衆人聽完之後各自回去準備要用的工具,一個小時的時間,趙家人整裝待發,男性只有不能走路的冷峰留在家裡,就連年近六十歲的趙建國也跟着去了山神廟!
冬天的空氣格外的清新,甚至有一絲絲甘甜摻雜在其中,可是村東山神廟卻飄來一陣汽油的香味兒,隱約看見一輛藍色的小車停在路邊,廟內一聲聲悶響迴盪着!
吳念坐在一輛輪椅車上,被推到了廟門口處,身後跟着二十幾個趙家人,個個手裡緊握着稱手的傢伙兒“廟裡的朋友們,可否出來一敘呀”
還沒等廟內的人走出來,不遠一陣轟鳴聲,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飛快奔來,橫在之前藍色小車的前面,車上以秦天虹爲首,後跟廖家三兄弟走了過來,其中一人的脖頸上有着一片紅色的疤痕,應該是上次火災留下來的!
“哎呦,這麼熱鬧啊,幸好我們來的不晚”秦天虹笑着對趙家人點點頭,像是多年不見得好友一樣!
意料之中廟內走出四個人,分別是趙建才,崔氏,趙大夫,還有那個燒烤大叔手裡拎着一把特大號的鐵錘,三方勢力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碰在一起!
“建才,你真的還活着?這麼多年你在哪呀,是怎麼過來的啊?”趙建國看到闊別近二十年的兄弟,激動的老淚縱橫!
“託你們趙家的福氣,我還沒有死,讓你們失望了”
人羣中的冷花聽到他的名字,瘋了一樣的跑了過去,伸出雙手想要掐住趙建才的脖子,可是手還沒有碰到目標,就被趙建才一把摟在懷裡“閨女,我的親閨女呀”說着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雖然雙手不能動彈,冷花在趙建才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自己已經泣不成聲,才張開嘴巴痛哭起來,對於眼前這個親生父親,她既想念又痛恨,抽泣着問道“你爲什麼這麼狠,要這樣傷害我們母女,現在我媽還瘋瘋癲癲的呢!”
趙建才鬆開冷花,用手想拭去女兒臉上的淚水,手卻被冷花打落到一旁,換來的只有痛恨的眼神!
“孩子,你聽我說,這麼多年沒有回來與你相認,我也是有苦衷的,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傷害過你們母女,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你叫了十八年父親的趙建安”說着用手指向人羣中的哥哥!
後來的秦天虹似乎並不着急進廟找線索,在車上拿下來一個摺疊凳子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抽出香菸點燃,欣賞着眼前趙家人自傷殘殺!
人羣中的趙建安既不爭辯也不逃脫,靜靜的看着站在趙建才身邊的崔氏,一生中愛上的兩個女人,都被自己的弟弟所奪,撫養了十八年的女兒也和自己漸行漸遠,生與死對他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用手指着趙建安的方向,此時的趙建才顯得特別激動“今天趙家人都在場,當着山神的面,我讓你們瞭解一下趙家人的所作所爲,閨女聽我說完以後,你要是還想殺我,爸爸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當年我代替趙建安和你母親相親,後來日久生情的我們準備私奔,就在我回家收拾盤纏的時候,被趙建安發覺了我的動機,他說有事要和我商量,當我們走進柴房的屋內,我就被他帶領着趙近,還有幾個家丁打暈,還給我灌下了昏睡的藥水,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棺材之中,像是在移動的路上,無論我怎麼拍打棺材,外面的人都不搭理我,最後棺材停止了搖晃,我能聽到一鍬鍬黑土砸在棺材上的聲音,絕望又缺氧的我,就這樣被他們活埋了”
衆人聽到這裡都詫異的看向趙建安,腳步也不自主的遠離了他,而當事人就像是在聽書一樣,一直看着崔氏,就好像說的不是他一樣,吳念心裡咯噔一下,爲什麼趙建才和趙富老爺子說的不一樣,這到底是畏罪自殺還是活埋他殺,現在我該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