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惡俗生禍端

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正式的會議了,自趙榮死去,趙家接二連三的有人離開,或死或逃亡,以前有什麼事情老哥幾個可以相互商量,現在只剩下自己一人,趙富不由得黯然神傷!

在鄉村有一句老話,叫做一輩龍一輩熊,說的就是長輩能耐大,所以很強勢,凡事都想自己做主,不聽從後輩的意見,從而造成後輩們優柔寡斷,沒有自己的主見,而趙富最後悔的就是此事,建字輩哥五個,真正能決策的也就趙建邦一人!

吳念和冷月幾個小輩坐在一起,還有冷花瘋瘋癲癲的母親,建字輩只有安邦兩人,沒有接到通知的人不得參加會議,況且關於此事也不是什麼見得光的好事,自然知道得人越少越好!

掛壁鐘來回擺動發出格噠的聲音,如果沒有它,屋內可能靜的能聽到喘息聲,趙富見衆人已到“建安,此事現在關係重大,是你說還是我說?”

趙建安靜靜的看着冷花的母親,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感情,似乎沒有聽到老爺子在叫他,二十年過去了,自己對於她的愛一點沒消,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無數次被噩夢驚醒,卻又期盼夢中能再次相遇!

“建安狀態不是很好,關於此事就由我給你們概述一遍吧,哪裡說的不正確,或者不全面,建安再補充,年輕一輩要認真聽着,或許對於你們以後捉拿黑衣人有一定的幫助”

原來事情要從二十年前的一個六月說起,那時候的建字輩兄弟只有大哥趙建國成婚了,而排行老二的建安也應該緊隨其後,經同村人介紹,在隔壁村莊有個姑娘,無論長相還是田間家裡,都可以說是樣樣拿的出手!

雙方年齡相仿,約定好了時間以後,雙方父母就可以見面了,待兩個孩子認識後,就可以定下婚事了,趙建安偷偷去過幾次姑娘的村中,蹲在角落裡暗暗打量,或許是姑娘太過完美,讓他一見鍾情!

可是自己的相貌讓趙建安很不自信,姑娘比自己還要高出半頭,如果不是自己家庭條件優越,奇醜無比的他可能真的很難找到對象,雖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無奈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在鄉村有很多不成文的惡習,見兒子對姑娘如此癡迷,作爲父親的趙華心生一計,在相親的當天讓相貌堂堂的趙建纔去頂替,待結婚洞房時在偷樑換柱,生米煮成熟飯,此事也就成了,這也爲日後的悽慘埋下了禍根!

趙家人和女方的父母沒有隱瞞,通過商議雙方老人都同意此事,唯獨瞞着當事人的這位姑娘,相親那天兩人情投意合,經過幾天的相處感覺很好,父母便定下了婚約!

碰巧的是當年正是閏年,正趕上閏八月,礙於七不婚八不嫁的風俗,婚事只能定在九月份,也就是三個月以後!

朝夕相處一百天左右,兩人感情極速升溫,雖然心裡清楚自己是頂替哥哥相親,但是面對自己深愛的姑娘,趙建才進退兩難,對於眼前這個堪稱完美的男孩,姑娘也深愛着,手裡拿着趙建才親手剪給她的雪花,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婚期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姑娘的心情越來越好,而趙建才卻心如刀割,遇見一個對的人談何容易,更何況在當時有些封建的環境,姑娘彷彿看出他有心事,卻問不出原因!

直到婚期的前五天,趙家人四處發送請帖,本應該是自己的對象去發,姑娘卻發現趙建才每天除了陪自己,並沒有出去過,而同村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彷彿別有用意!

偶然一次走在大街上,看到遠處奇醜無比的趙建安和村民聊天,衆人一頓恭喜新婚快樂,讓姑娘心裡咯噔一下,對於頂替相親的事兒自己也聽說過,卻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傍晚村西小河邊,姑娘鑽到趙建才的懷裡,哭泣着想要證實自己的想法,雖然心裡已經確定,可是聽到答案以後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發了瘋一樣要跳進河裡自殺,寧願死去她也不願和趙建才分開,去嫁給另外一個不喜歡的男人!

感情深厚的兩個人最後商議的結果就是私奔,爲了愛情他們放棄了家人,放棄了視爲生命的面子,當天晚上兩人並沒有回家,而是居住在河邊的放牛草屋裡,這一晚他們相互擁有私定終身,也是這一天郎才女貌的二人,孕育了仙女一樣的冷花!

第二天早上,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收拾盤纏和衣物,準備下午一起離開這個生活快二十歲的家長,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兩人形影不離的接觸,早已引起了雙方家庭的注意,回家取東西是他們倆人最大的錯誤!

回到家中的姑娘被父母扣下,無論她怎麼哀求,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魔爪,如果姑娘私奔了,那麼父母將無顏面對父老鄉親,礙於情面和對方家庭的誘惑,父母將她鎖在屋子內,只等三天以後,迎親的隊伍來接她!

趙家大院內充滿了喜慶,在鄉里請來了照相的師傅,剛一進門的趙建才被哥幾個拉住,這麼多年還沒有一張像樣的合影,五人相互搭着肩膀,留下了第一張也是最後一張和睦的相片!

收拾好東西以後得趙建才,悄悄離開家中,來到約定好的小河邊,定好兩點鐘準時相聚,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卻遲遲不見姑娘出現,或許是有事耽誤了,趙建才這樣勸自己,再等一個小時,如果再不出現,自己就去找她,可是一個又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姑娘的蹤影!

見商量不通,姑娘裝作委曲求全,一臉無奈的答應了父母,一家人這才高興的恢復了往日的祥和,坐在一起吃着晚飯的三口人各懷鬼胎,只要父母晚上一睡着,自己立刻衝出家門,再也不會回來,而她的心思父母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誰也沒有表露出來而已,三人若無其事的享受着晚餐!

或許是姑娘的演技太好,讓大門外的趙建才產生了錯覺,靜靜的矗立了一個小時左右,趙建才丟下攥在手裡剪好的雪花,離開了村莊,回到了大學,對於哥哥的婚禮他沒有勇氣參加,妻子變成嫂子,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在趙建安結婚的三個月後,也快到了放寒假的時候,家裡傳來姑娘懷孕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的趙建才無法控制自己,回到趙家開始報復姑娘,最後居然殘忍的在姑娘臉上用刀刻下了兩個字,割掉言而無信的姑娘舌頭,然後自己也自殺了!

經歷了趙建才幾乎變態的報復,姑娘承受不住壓力,最後瘋掉了,而在冷花出生時,似乎有了一些好轉,每天抱着孩子傻笑,嘴裡只有一個字,就是花,這也是冷花名字的由來!

趙家人怕她發瘋了會傷到孩子,最後決定將她鎖在那個房間裡,每天讓福嬸給她送些吃的,就在趙家人已經快要忘記她們的時候,死去的趙建才和姑娘又重新出現在衆人的眼前了!

聽了趙富的敘述衆人陷入沉思,作爲當事人的趙建安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哀傷的閉着眼睛,一口口的深呼吸,卻掩蓋不了自己激動的心情,而冷花母親似乎很害怕見到他,一直躲在女兒的懷裡,偷偷的注視着趙建安!

“那我到底是誰的女兒?爲什麼爸爸說我不是他的孩子?”冷花像是有些傻了,話語中沒有摻雜任何感情,像是讀臺詞一樣!

“你是趙建才的女兒,這個瘋女人和我結婚前就懷上了你,雖然結婚當天,她並沒有任何反抗,但是身上繫了十多條腰帶,她從來不允許我碰她一個手指頭,我以爲我對她好慢慢可以感動她,直到三個月以後,她開始顯懷,我才知道她委屈求全,是爲了生下你等趙建纔回來”此時的趙建安已經泣不成聲,愛而不得是他一輩子的痛!

趙富輕輕拍了幾下建安的肩膀,讓他平靜一些,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也該放下了“建才死而復生,這次回來就是要報復趙家人,之所以他沒有傷害冷花,你們也知道原因了,大家商量一下,怎麼處理這個事兒能好一些吧,一個秦天虹已經很難對付了,再加上建才,我們太被動了!”

躺在搖椅上的冷峰一拍桌子“雖然趙建纔是我親叔叔,但是爲了兒女情長去殺害自己家人,這種叔叔沒有也罷,還商量啥,等我傷好了抓住他,讓他回來給冷花母親道歉,然後就殺了他爲死去的爺爺們報仇”

“抓回來談何容易,如果你真的能遇見他,最好當場擊斃他,讓他回來只會讓家人陷入往事的傷痛之中”趙富老爺子當機立斷的下了死命令!

吳念哪有心思想這些事,腦海裡不斷響起冷花的一句話“我只想有一張全家福”,看來冷花早已察覺自己的身世,可憐的姑娘,吳念心裡暗暗決定,自己無論如何,在趙家人殺害趙建才之前,圓了冷花這個夢,不然將會成爲兩人一輩子的遺憾!

一段孽緣,讓三人陷入二十年的痛苦當中,也讓冷花無辜的揹負了這麼多年,或許只有一個人的死去才能結束這場紛爭,冷花原本對家庭的嚮往,現在已經蕩然無存,恨不起來,又愛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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