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也不怕壓壞了肚子
一身細皮嫩肉的小娘子壓在身上,眼兒流光,青絲凌亂,又是個不老實的東西,一蹭一蹭地亂動。這般摩擦,是個男子都受不住。
“還不鬆手?”
傅九衢扣住辛夷的手背,拖她,掌心汗溼。
辛夷力氣大,拼命自救的時候,更是大得驚人,偏生她不自覺,在死亡邊沿走了一遭,腦子暈眩,人也崩潰,抱緊傅九衢便咳嗽不停。
“我不想死……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唾沫星子都飛傅九衢臉上了。
傅九衢嫌棄地別開臉,抓住她一截細腰。
小的,軟的,好像一把就要捏斷。
傅九衢像被燙了似的鬆開,陰沉的雙眼裡滿是戾光。
“鬆手!你就不怕壓壞了肚子?”
肚子?辛夷醒悟過來,自己是個“孕婦”,是死是活全在傅九衢一念之間。
她睜眼,看傅九衢胳膊和肩膀緊緊繃起,手背上還有她指甲尖劃出來的幾道血痕。
兩人貼得近,呼吸可聞,他的憤怒和惱意,快淹死人了。
完了。傅九衢要弄死她。
辛夷身子一熱,着了火似的,想跑起來開溜……
奈何,形勢逼人,她手撐地上還沒有直起身,身子便軟倒下去,再次重重砸在傅九衢的身上。
“我沒力氣了,你來動……”
傅九衢:“……”
屋子裡煙霧嗆鼻,小娘子臉兒皺成一團,衣襟微敞,黯淡天光裡,可見一截雪頸細膩如瓷,桃花胭脂染白玉,窄細綿軟弱無力,兩條瘦長的腿扣在男子的勁腰兩側,裹了他,彷彿要把他夾斷。
傅九衢脊椎發麻。
黏黏糊糊的感覺緩慢往上升,血液逆竄……
這次他沒碰腰,掌心往上扯住她肩膀。辛夷身子原本倚着他,軟軟的,像被沒了筋骨,冷不丁兩隻肩膀被他捏住,痛得直鑽心,慌忙勾住他脖子,緊接着就被傅九衢翻了過來——
曬魚乾似的,丟在地上。
咚!辛夷大口喘氣。
傅九衢一身衣裳染了血,沾了灰,玉帶微鬆,雙眼陰沉沉近乎邪肆,卻帶着笑……
那模樣可怕極了。
“你們要做什麼?”
“廣陵郡王……”劉氏失聲尖叫。
“廣陵郡王?”
一層層圍觀的人羣,當即石化。
“郡,郡王……哎喲我的爺,我的主子爺喲!”孫懷在人羣往踮着腳望一眼,看到自家主子那張風華絕代的笑臉,嚇得哆嗦一下,便衝了過來。
“這是,這是怎麼了呀,有沒有傷到哪裡?”
“滾!”傅九衢用力揮開孫懷,沉着臉整理好衣袍,走出門時臉已歸於平靜,就像方纔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並沒有發生似的,他掃向衆人,輕描淡寫地一笑。
“行遠兄頭七,小王特來拜祭,恰遇後院走水,這纔出手相助,不必道謝。”
孫懷看到主子笑,就瘮得慌,見狀揮蒼蠅似的搶在前面。
“散了,都散了,郡王說了,不用道謝……”
“要謝的,咳咳……若非郡王搭救,我已爲賊人所害……”辛夷眼淚汪汪,是被傅九衢摔痛的,也是被煙燻的。
她一邊咳嗽一邊搶佔道德高地。
“方纔聽婆母說我偷養漢子,是指廣陵郡王嗎?”
劉氏看到傅九衢時,已驚得魂飛魄散,聞言她飛快地換了臉色,笑得膩歪起來。
“沒有沒有,我何時說過你偷養漢子?誤會,誤會。他爹,你在愣什麼愣呀?還不快請郡王去屋裡坐?”
說時話長,但事情的發生其實只有一瞬。
人羣一聽這話,就知道好戲要散場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疑惑,卻無人敢問敢說。
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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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廂房裡卻忽然傳來一道夾着呻吟的求救聲。
“救……命……救……救救我……”
那賊人被辛夷踢中囊袋,痛不欲生,再被傅九衢那一腳踹暈在牆角,黑漆麻黑的煙霧裡,一開始沒有人注意到他。
這一喊,衆人才發現屋裡還有第三人。
劉氏來了精神,“大家快看啦,姦夫在那兒,那個纔是姦夫。”
“快,把他們拖出來。”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向來不缺。
不肖片刻,辛夷和那漢子一併被人拽了出來。
辛夷終於看清那漢子的模樣。
三十來歲,高大,壯碩,一身長袍布衣,做尋常儒生的打扮,還真有幾分姦夫模樣,只是眼下他頭冠脫落,長髮垂下,滿臉黑灰,狼狽得瞧不清面容——
劉氏很是來勁兒,滑坐地上邊拍打邊哭嚎。
“天爺,你們快看看這小破鞋做的好孽喲。今兒是三郎的頭七,她竟找個野男人上門苟合,當衆讓我三郎蒙羞……我的三郎啊,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嘍……”
辛夷看得有趣,這婦人,絕了。
“郡王,我不認識這個賊人。”
別人說什麼辛夷不管,她就盯住傅九衢。
誰說話管用,她心裡門兒清。
劉氏烏鴉似的,嘴巴又壞又快:“嚯!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不認識爲何會出現在你的房裡?”
傅九衢目光漸深,神色冷厲,是辛夷從未見過的那種狠。即使是那日在錦莊裡,她當衆賴他,磨他,讓他下不來臺,傅九衢也沒有露出過這般狠絕。
該不會當真以爲她在“偷漢子”吧?
辛夷身子疼痛,坐起來慢悠悠的。
“他是來殺我的……咳咳……郡王明察……如果他是我的姦夫,我爲什麼要踢傷他的要害?我難道想下半輩子守活寡麼?”
人羣鬨笑起來。
這麼大膽露骨的話,少有女子敢說。
傅九衢臉色陰沉,朝程蒼示意一下。
程蒼應一聲,和段隋一起將人拖下去檢查了一番,很快又將人拖回來,撲嗵一聲,摔在傅九衢的面前,當場暈過去。
段隋拱手:“郡王,這賊子腎囊腫如紫茄,內裡丸物破損,是外傷所致……”
男子那地方,總不能是他自己弄傷的吧?
傅九衢脣角微微上揚,漫不經心地轉動着右手的玉扳指,似笑非笑。
“本王看不得髒東西,把他弄乾淨。”
“是。”程蒼應聲,拎起院子裡滅火的水桶,直接從那壯漢頭頂潑了下去。
大冬天冷水潑下,徹骨的寒意。
那漢子激靈靈發抖,打個噴嚏醒轉過來,拿袖子抹去臉上的水漬,牙齒敲過不停——
“郡,郡王……饒,饒命!”
傅九衢冷冷的:“擡起頭來。”
那漢子擡頭,原本的黑灰被水一衝,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王屠戶?是王大屠戶?”人羣裡有人叫喊。
王屠戶勾搭張小娘子的事情,早已在村裡傳遍了。
看清王屠戶的臉,一羣人低低嗤笑起來。
“還說沒有偷人的?”
“……穿得週五正六,明明是個殺豬匠,裝什麼斯文人?”
傅九衢黑眸陰涼,微彎的脣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笑。
“是誰讓你來的,來張家做什麼?”
王屠戶原本就是個粗蠻漢子,被人圍觀,也不覺得丟人,拖着滿身的水漬就跪伏到傅九衢的腳下,
“是,是是是她……”他舌頭打結似的,哆嗦着扭頭,目光落在辛夷的身上,“是張小娘子約我來的,她說多日不見,甚是,甚是思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