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臉上越來越紅,越來越燙,心底默唸着左右不過是個痛,又不是不經歷過,可耳朵卻不由自主全神貫注留意着屏風外頭的聲響,一雙手不知不覺絞在一起,有些黏溼起來。
趙栩的腳步聲卻在屏風外頭傳來,慢騰騰往東,片刻後停了下來,連吹氣的聲音也十分清晰地傳至屏風後,屏風外便暗了一團下去。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又響了起來,跟着另一邊也暗了下去。跟着那不急不緩的步子才靠近了屏風,停了下來。
趙栩靠着那十六扇錦繡花卉屏風,靜靜看着端坐在牀沿的九娘,察覺他停了下來,正擡起眼來看向自己。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夫君。
燈下看美人,美人美得囂張跋扈無法無天。
九娘頭一擡,只見趙栩斜斜倚在屏風上頭,溼漉漉的烏髮隨意披着,白羅中單敞着,陰影中隱隱露出小半胸膛,不笑亦含情的桃花眼水意盎然,眼角隱隱飛着一抹緋紅,脣角微翹,看入他眼中,九娘心慌意亂,險些問出一句“你爲何不過來?”
趙栩將原本就鬆垮欲墜的繫帶輕輕一扯,瑩白的胸膛頓時露出大半,線條優美充滿力量,甚至有一點粉紅驟然闖入九娘眼中。中單衣襟驟開又合,掩去無限風光。
九娘呆呆地連眨眼都沒來得及眨,臉上燒得滾燙,她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沒看清。
燈還未滅,他就在她面前袒胸露懷了?這種事不是該滅了燈黑暗中摸索麼……憑她前世那點淺薄的經驗,還有尚宮們尚寢女史的叮囑,似乎從未有過“眼見爲實”這一條……
趙栩笑着慢慢走近她,移動間,不僅又一次露了胸,甚至鬆鬆垮垮墜着的白羅貼身褻褲也從衣袂中露了出來,根本遮不住他緊實的腹部,還有她不敢看卻闖入視線中的鼓囊囊的……
九娘腦中轟的一聲,似萬千煙火齊放,炸得整個人都麻了,終於轉開眼看向模模糊糊雲裡霧裡一般的花卉屏風。摸過是一回事,看見又是另一回事,而這親眼所見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以至於她只剩餘本能的反應。
又羞又恥,又急又臊,可忍不住想轉回眼再看上一看。
花卉屏風忽地變成了人肉屏風。九娘趕緊低下頭,驚覺自己手指和手背一粉一白被絞成了兩個色。
“這般色-誘,阿妧可滿意?”趙栩聲音低沉,纏綿悠長,尾音帶着戲謔,輕輕揚起,在九娘心頭撓了一撓。他不禁滿意,還很得意。阿妧看自己看得轉不開眼,果然好色。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金明池小舟上的舊話重提,九娘紅着臉乾咳了兩聲,底氣不足地用尚寢女史所授的標準答案抵抗道:“六郎,天色已晚,可要安置了?”
趙栩垂目看着從臉頰到耳尖,從脖子連鎖骨都羞得發紅的她,強忍着一把撲倒她吃幹抹淨的心,聲音越發曖昧撩人:“阿妧莫急,戌正還未到,明日休朝,卯正纔去見娘娘,參太妃們。我們足足有五個時辰呢。”
五個時辰!是什麼意思?九娘打了個激靈,幾乎方紹樸附身了:“那—那我先去滅、滅燈。”
趙栩低下身來,將她籠在自己陰影下。九娘往後一仰。兩人鼻息交錯間,趙栩卻一側身坐到她身旁,再往後一倒。
待九娘回過神來,這人已經老神在在地側躺在牀上,一手曲起,撐着頭笑眯眯地道:“好。”
他大大方方任由她看,現在該他一飽眼福了。
九娘慢慢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你別看我”,只裝作不經意地伸手將胸前丘壑遮了大半。她將兩側高几邊的牀燈和琉璃立燈先用了,卻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真紅軟紗,越靠近燈,越是透明,行動間盈盈一握的腰肢擺動,修長雙腿若隱若現,被身後餓狼一覽無遺。
“咿?”九娘一愣,回過頭來。
燈是滅了,帳內四角上的夜明珠卻在黑暗中幽幽放光,將牀上的趙栩籠在流轉的光華中,春-意更濃。
趙栩忍着笑,朝她伸出手:“燈已滅,快來安置。”
九娘硬着頭皮挪上腳踏,還沒坐上牀沿,已被緊緊抱了個滿懷,倒了下去,撲鼻而來的是趙栩身上沐浴後的清香,鼻尖所觸,是趙栩滾燙的肌膚,她覺得自己已經很燙,可他比她還要燙,燙得她神魂顛倒。
“帷帳!帷帳——” 九娘低楠。這寢殿並不大,外間和裡間只有屏風相隔,門外的彤史女史、尚寢女史等人至少有十多個等着傳喚伺候的,還有擡水的內侍。她想想就不舒服。
也不見趙栩怎麼擡手起身,三重帷帳垂落下來,將這大牀變成一方小小天地。
不等她再找什麼拖延的藉口,趙栩頭一低,以吻緘默。
懷中人兒身子漸漸柔軟下去,又因被吻得喘不過氣來扭了兩下,蹭得他久抑得放的那處疼痛難忍。
趙栩喉中發出一聲壓低了的呻-吟,既爽快得要命又難受得要命。這一聲貼着九孃的脣舌傳了過去,似火燎原,她不禁顫慄起來。
趙栩強壓欲-火,心知兩人尺寸太不匹配,若不耐心地等她情動到忘我的地步,還不知要吃多大的苦頭。
手指輕挑間,真紅軟紗衣半卸半褪,被蹭歪的抹胸皺在一邊,半邊渾圓白得熒熒發光,頂端的一抹瓔紅卻嬌豔欲滴,微微顫動着任人採擷似的。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九娘不敢睜開眼,胸前一涼,溫香軟玉已被火爐似的手掌溫柔攏住,只餘下那一點露在空氣中瞬間硬成了小石子,十分可憐。
偏偏脣舌依然被溫柔堅定地攻佔着纏繞着,還有帶着薄繭的手指有意無意輕觸那小石子,挑逗,戲弄,愛撫,試探。來去間,最後一絲猶疑害怕也被這濃情蜜意融化得無影無蹤。
柔若無骨的身子又扭動了兩下,不自覺地將那高聳處靠向趙栩。
帶來慰藉的滾燙手掌卻離開高地,或輕或重,或急或緩,遊走不定起來,在她鎖骨間輕抹去汗滴,從肩頭滑下臂膀,將她小手帶往他身後,擱在他腰後一處小小凹陷處,咬着她耳垂低笑道:“阿妧你有兩個小腰渦,我也有,你摸摸我這裡。”
九娘色令智昏,茫茫然小手摸了一摸,再戳了一戳,果然趙栩腰後也有兩個小渦,周邊肌膚絲滑,又十分結實有彈性,和她自己的全然不同。趙栩的手一鬆,她的手便滑了下去,落在他臀上。
趙栩肌肉不由得一繃緊,將她抱得更緊,兩手在她的小腰渦上輕撫重按,慢慢下移。
九娘身子發麻,無意識地戳了戳手下繃緊的肌肉,這人明明是男兒郎,爲何肌膚也滑成這樣,這般好摸?
趙栩吸了口氣,身子一動。
九娘手下一空,才發現自己被放平在牀上,睜開眼,那雙桃花眼微微上翹的眼角已從淡淡緋紅變成了桃紅。
兩人鼻尖相抵,趙栩將她小手放在自己胸口,柔聲道:“阿妧你看着我,我快活得很。你摸我,我更快活。”後一句卻落在雙脣若即若離間。
“莫怕,我想要你快活。”趙栩含住她的脣。
九娘手心下是他一顆砰砰跳動得極快的心。
原來他也和自己一樣緊張。想到中秋那夜趙栩在自己手中的脆弱,九娘手指輕輕滑下,不經意劃過一點突起。
“嚶——?”
趙栩渾身一顫,口齒間溢出一聲曖昧到極限的聲音,又似乎疑惑於自己那處從未被發現過的敏感,有些羞澀有些不敢置信有些懷疑還有些驚喜和期待。
九娘手停在他胸腹之間,猶豫着不知上好還是下好。
趙栩在她耳邊軟語哀求:“嬌嬌,再摸一摸我那裡——”
九娘腦中一片混亂,身不由己地伸手又輕輕碰了碰那裡。
趙栩弓起身子,顫抖着粗喘起來,忽地一把捉住那隻懵懂的小手,壓在兩旁,低下頭,便含住她方纔被他刻意避開的茱萸。
九娘猝不及防,上半身一挺,倒羊入虎口又送進去一些。兩人的喘息聲交織着吮吸舔舐之聲,鎖在這重重帷帳中,一時春-色無邊。
半晌後,趙栩才直起身子,一把撈起水一樣的人兒,將那皺巴巴的紗衣扯了下去,連着抹胸一起丟在了牀角。
九娘迷糊糊地伸手去遮掩胸前,卻又落回鬆軟被褥間,不由得疑惑地睜開了眼。
“啊?”她一手掩着胸,一手掩住臉。
趙栩身上大敞的中單早已不知所蹤,他赤-裸的上半身肩寬腰窄,線條流暢,腹間肌肉壘壘,宛如獵豹一般充滿力量又不失優雅。此時修長手指正在解着褻褲,依然動作優美,十分坦然,雙眼依然含情帶笑注視着身下的小嬌嬌。
嬌顏露半邊,玉-乳半邊露,肌膚泛着粉色,無比誘人。
究竟是誰色-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