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了,天亮了,晨跑的人起牀了。環保工人也開始工作了。
一切美好的事物即將來臨了。
周齊從睡夢中醒來,又是一次好真實又好長的夢,穿上拖鞋走出房門,刷牙,打井水,鏽跡的臉盆滿滿的井水,有些冰冷,山泉裡的水總是冬暖夏涼。毛巾敷在臉上,能感覺到毛孔在不斷伸縮,母親看到在一旁沒好氣的說。
“幹嘛呢,練憋氣呢,還不趕緊洗完吃早餐。”
我趕緊洗臉,晾好毛巾就跑到廚房。
廚房在農村叫做伙房,做飯、吃飯的地方。我們家的伙房經過長年的柴火烘烤,煙燻、周邊的牆體從白色變成了黑色,就連放碗筷的木櫃也從紅色薰變了黑色。
伙房另一邊是客廳,擺放着一張木製長椅,坐久了屁股會很不舒服,隔2米左右一臺厚重的電視機擺在電視櫃上。家裡很簡單,沒有什麼多餘的擺件,除了牆上粘貼着幾張年舊的老字畫。
周齊坐在伙房邊,吃着母親做的大包子,肉餡的,沒有多少肉,都是白菜在裡面。
周齊:“姐是還沒起牀還是幹嘛去了。”
母親:“她去同學家玩去了。”
我頓時睜大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包子。
周齊:“今天是週末,不用上課。”
母親:“知道啊。”
我雙眼直瞪着母親,心中怒火中燒。
周齊:“你知道還那麼早叫我起來。”
母親:“就知道睡,週末出去走動走動,天天就知道宅在家裡。”
周齊:“哼?”
陽光明媚,天氣格外的好,站在門前水泥路上,陽光照射下來的溫暖格外舒適。
秋天,是黃金的季節,是收穫的季節。大老遠就聽到父親開心的聲音。“贏了,這牌都能贏,哈哈哈哈。”
周齊往前走到一家小賣部,只見父親和大爺們在一起打撲克,看樣子父親手氣不錯,因爲那幾位大爺臉上都沒有笑容。
走到父親身邊,看了看他前面一堆的散錢。
周齊眼裡有光,輕聲地喊道:“爸”
父親頭也沒回,手裡抓着牌,還一臉嫌棄幾位大爺出牌速度太慢。
周齊:“爸,給我點錢唄。”
父親:“自己拿。”
周齊很識趣的拿了幾張五塊錢的人民幣,興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其中有位大爺對着父親說道:“你兒子啊?”
父親:“是啊。”
大爺:“長的挺白淨。”
父親:“隨我。”
大爺:“沒看出來。”
父親:“趕緊的吧,出牌太慢了你們,就不愛和你們玩。哎,贏了,又贏了。哈哈哈。”
週末放假一般都是宅在家裡,因爲孤獨的人習慣孤獨,好吧,我也沒有什麼朋友。隨便走走唄,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就像知道手機上沒人給你發信息卻偏偏愛開打手機再關上的樣子。
走在小巷子裡,正打算去哪消費消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前面的路口穿過,我腦海中迅速回憶,這個熟悉的身影,這不是“吳老伯”麼,他不是好久都沒回老家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啊。帶着好奇,我跟了上去,心裡也有很多話要和他說,拐了幾個路口,又上了一個小坡,我始終保持着距離,像跟蹤犯人一樣跟在吳老伯的身後。
正當拐彎處,我停留了幾秒,斜着眼從牆角看去,只見吳老伯走進一間老舊的瓦房,吱的一聲關門聲。我從牆角走出來,看着眼前的舊瓦房,老舊到房樑都是裂痕,感覺隨時都要倒下,窗戶也都是蜘蛛結下的網,房子不大,但是很方正,房門上貼着一張圖,像是茅山天師(我也不清楚,就好像電視上看過)。前面的小溪流淌着山泉水,發出美妙動聽的聲音,旁邊山上開滿了野花,樹上的小鳥也在吱吱的叫着。
真是小橋流水人家呀,多少城裡人所向往的生活呀。
周齊環顧四周,這裡的山好水好,吳老伯果然是風水大師,這地方風水肯定好,就是房子舊了點。我還在感慨着,突然從房子裡傳出一道聲音。“外面風景好看吧。”
周齊有點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啊。”
吳老伯:我不光知道你在外面,我還知道你特別好奇我房子裡邊吧。
周齊一下子不知道說些什麼,畢竟是從父親母親口中得知吳老伯的身份的。
壞老頭?道師?活神仙?
周齊心裡還在做掙扎要不要轉頭逃跑,房子的門打開了。
吳老頭走了出來,換了一件白色的道士裝,腰中間盤着一個八卦,手上拿着一個葫蘆,慢慢地靠近我。
吳老伯:“小子怎麼跟到這來了。”
周齊有點慌亂,畢竟這人的穿着及手上的葫蘆,害怕他突然做法把我給收進葫蘆裡去。
“我沒有跟你啊,我到這邊抓小魚。”聲音有些顫抖。吳老伯笑了笑說道:“你不要怕,我又不會吃了你。”說完,吳老伯把葫蘆蓋打開了,輕輕搖晃了幾下,嘴裡小聲唸叨着什麼,就把葫蘆遞到了我的跟前。
我本能的躲閃,眼睛時刻看着這個老頭,情況不對,掉頭就跑。
吳老伯唉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你聞聞,這可是好酒。” 我小心翼翼的把頭伸向了葫蘆,鼻子吸了吸,純正的酒香味撲鼻而來,說不上是什麼好酒,因爲我跟本不懂酒,但嘴上卻說着“好酒,好酒。”
吳老伯:“一看你就不懂酒,來,進來看看我的房子。”
周齊:“不了不了,我回去還有事呢。”
吳老伯:“咱倆也有一些緣份,既然都來了,就進來坐會唄。你不是還有很多話要和我說麼?”
周齊愣了一下,好傢伙,這老頭能看穿我的心思。
吳老伯見我沒有任何反應,直接走向前拉着我的胳膊,就向房子裡面走去。我沒有任何反抗,因爲我知道反抗的下場會更慘,這是我在學校總結出來的經驗。吳老伯打開大門的同時還在嘀咕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慫呢。”
周齊:“就你穿這樣,是個人都會緊張。”
吳老伯:“放屁,隨你爸,膽小。”
我還想在反駁幾句,就被老頭一個使勁推了進來。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在門關上的同時,房子外發生了變化,房子大梁上的裂痕消失了,蜘蛛結的網也不見了,變成嶄新的房子。雖然還是瓦房,但是外觀卻斬新了不少。
房間內,映入眼簾的是整齊的道具,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擺在了正中心的位置,桌上擺放着許多符紙,一本書、蠟燭、還有一些白色的小碗,每個小碗裡邊都裝着不同顏色的液體。牆上掛着幾張神像,有拿劍的揮舞的,有盤坐在地上的,還有像是念着咒語擺着手勢的。最起眼的是正中間的一張畫,身穿着黃色道袍,一隻手拿着一把發光的劍,一隻手上抓着一隻狐狸。表情嚴肅且莊重。
吳老伯揮了揮手,示意我坐下。我看了看周圍,這房子裡也沒有一張凳子,只有幾張和牆體顏色很搭配的黃色墊子,我盤腿坐了下去。
吳老伯大聲喝道:“幹嘛呢,那墊子是給祖師爺下跪的,你坐那幹嘛,凳子在這桌子下面,自己拿。”
周齊:“噢”
吳老伯點燃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爐上,雙手合十拜了三下。隨手也拿一張凳子,坐在了我的旁邊。吳老伯打開了葫蘆的蓋子,咕嚕咕嚕喝着葫蘆中的美酒。
安靜無話,在這環境下安靜地讓我壓抑,我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吳老伯停下了喝酒的動作,沒有咕嚕咕嚕地聲音,空氣顯的更加的安靜。
吳老伯:“知道那中間的畫像是誰麼。”
我又重新看向那穿着道袍,一手持劍,一手抓着狐狸的那副畫。
周齊:“不知道。”
吳老伯:“那是我師傅。”
周齊:“那一定很厲害。”
吳老伯:“是啊,但還是被害了。”
吳老伯說到這,臉上多了一些悲傷,又在咕嚕咕嚕地喝酒,感覺葫蘆裡的酒一直都喝不完。吳老伯臉上泛紅,感覺有些醉意,但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
吳老伯:“小子,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妖魔鬼怪嗎?”
周齊有些吞吞吐吐。“在我沒遇到你之前我不信,現在我感覺我信了。”
吳老伯:“爲什麼?”
周齊:“因爲之前我都不信會有道士。”
吳老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