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明月說話囉嗦無比,石勇不耐煩地直襬手,“趕緊的。”
夏明月這才又福了一福,和莊翠一併往樹林走。
步子起初並不快,甚至掂起了衣裙,一副嫌棄地面雜草叢生,擔憂弄髒裙襬的模樣,而待走進小樹林中,與官道拉開一段距離後,夏明月和莊翠互相使了個眼色,緊接着開始小跑。
一路往樹林中跑,往炊煙飄起的方向跑。
兩個人皆是咬了牙,拼盡了全力,不住的奔跑。
而此時,在官道上停車等待的石勇和車伕兩個人,看到兩個人漸漸遠去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且樹林中傳來唰唰的急促腳步聲時,察覺到了不對。
“不對,這兩個賤蹄子是要跑!”
石勇怒喝了一聲,和車伕一併慌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向夏明月和莊翠逃走的方向猛追。
野生的林子,雜草橫生,枝蔓密佈,跑起來並不太容易,且這般被人跑過之後,總會留下一些足跡。
石勇見狀,嘿嘿笑了笑,“看你們往哪兒跑!”
不過就是兩個娘們兒,就算跑了,還真能跑得過他們的五指山不成?
石勇和車伕兩個人信心滿滿,只沿着有足跡的地方追。
但追着追着,兩個人發現了不對。
足跡突然消失,四周再無雜草被踩踏,或是樹枝被刮過的痕跡,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判斷兩個人究竟是去了哪裡。
“勇哥,這兩個小娘兒們去哪裡了?”車伕詢問。
“我問老子,老子去問誰?”石勇氣呼呼地回了一句。
但生氣歸生氣,人還是得找。
石勇心裡煩躁無比,但片刻後卻也冷靜了下來,仔細思索。
這是樹林,那兩個小娘兒們是人,斷然沒有憑空消失的道理,如果是沒有跑的話,那就是隻能……
石勇和車伕兩個人想到這一層後,下意識地皆是仰臉往上看。
鋪天蓋地的炒麪粉,沸沸揚揚地撒了下來,讓根本來不及閉眼的石勇和車伕頓時尖叫了一聲,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抱頭亂竄。
趁着這個間隙,在樹上躲避的夏明月和莊翠快速地沿着樹幹滑了下來。
莊翠手執匕首,照着石勇的小腿快速地劃了一刀,夏明月則是將手中一直握着的樹幹,照着車伕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兩個人吃痛,又睜不開眼睛,只在原地吱哇亂叫,咒罵不停。
夏明月和莊翠兩個人則是趁機開始往回跑。
有了先前被踩踏出來的路,兩人的速度要比先前快上許多,很快返回到了官道上,上了馬車。
莊翠快速地調轉了馬車的方向,甩了手中的繮繩。
“駕!”
馬車往回飛馳而去。
石勇和車伕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走出樹林。
頭上、臉上滿都是麪粉,花白一片,一個小腿此時還汩汩地流着鮮血,一個後腦勺已是冒出了極大的包,皆是踉踉蹌蹌。
雙目因爲揉搓和流淚的緣故,此時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東西,在看到馬車被夏明月和莊翠兩個人搶走,氣得往地上啐了一口。
“當真是小瞧這兩個娘兒們了!”車伕咬牙切齒。
“怕什麼,都到這兒了,還真能跑了不成?”石勇怒喝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個短短的竹哨,放在嘴邊,用力吹響。
尖銳響亮的竹哨聲劃破天際,刺耳無比。
讓已經跑遠的夏明月和莊翠都忍不住想捂了耳朵。
而原本正在奔跑的馬匹,頓時顯得有些躁動不安,仰頭嘶鳴。
很顯然,這竹哨是召集的信號,對於馬匹是,對於人可能也是。
石勇既是有預謀而來,大約也有同夥和接應之人。
不能有任何遲疑和停留!
莊翠不停地甩了繮繩,不斷驅使馬匹繼續前行,試圖擺脫竹哨的掌控,而夏明月則是開始不停地敲打馬車,以求通過有節奏的聲響轉移馬匹的注意力。
隨着馬匹的繼續奔跑,竹哨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待完全聽不到竹哨聲響時,夏明月和莊翠略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兩個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因爲後面隱隱約約傳來了其他的聲響。
細細去聽,似能聽得到粗狂的叫喊聲,馬蹄的噠噠聲,馬匹的嘶鳴聲……
夏明月探了身子去瞧,果然遠遠地瞧見了塵土飛揚。
有人追來了,且人還不少!
莊翠亦是抹了把汗,“娘子,再往前走上十來裡地就能見着村莊,就能找人求救了。”
可是,看這個架勢,只怕還不曾到達村莊,便有被追上的可能。
夏明月一顆心沉了沉,片刻思忖後,斬釘截鐵道,“前面是岔路口,走另外一邊!”
“另外一邊?”莊翠詫異,“那並非是往回走的路。”
“我知道,但這是能夠脫身的路。”夏明月面色沉靜,問,“你水性如何?”
水性?
怎麼突然問這個?
莊翠不解,但還是如實回答,“還不錯。”
“那就好。”夏明月點頭,“那就必定是條生路了。”
莊翠見夏明月十分篤定,心中也安定了許多,咬了咬牙之後,勒了繮繩,在分岔路口將馬車往另外一條岔路口趕。
馬車飛馳而過,不多久的功夫後,七八匹馬同樣抵達了岔路口。
馬背上的人個個凶神惡煞,儼然山匪的模樣。
爲首的一個臉上更是有着一條長長的駭人刀疤,再瞧了瞧地上的車轍,立刻判斷出來夏明月二人前行的方向,揮了揮手中的大刀,“走這邊!”
旁邊一個尖嘴猴腮之人嘿嘿笑了笑,“方纔石勇那混小子還說這兩個娘兒們詭計多端,讓咱們小心一些,我看根本就是石勇那小子太過於蠢笨了一些!”
“可不是太過於蠢笨了麼,兩個連路都認不清的娘兒們,能有啥本事,真是笑死人了!”
刀疤臉滿臉嘲弄,“果然這黑風寨出來的人,就是比不過咱們血鷹堡的人,這會也讓這兩個蠢蛋瞧一瞧,爲何黑風寨被踏平,而咱們血鷹堡到現在都還能安然無恙!”
此言一出,周圍幾個人皆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情緒激動,不住地揮舞着手中的大刀。
滿臉皆是洋洋得意。
“衝!抓住那兩個娘兒們,重賞!”
“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