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拜耶赫夫家族佔據了西維斯省大部分的礦場和肥沃的土地,因此其領地內的商業十分發達,大量的商人經常結伴而行,組成一支規模龐大的商隊,往來與帝國各個城市之間進行貿易。
羅斯庫遇到的這支商隊算是家族中規模最大的一支了,因爲是負責帝都和西維斯省之間的貿易,這支商隊由一百輛馬車組成,運送貨物的價值往往高達上千萬的瓊恩幣。除了三十名商人之外,這支隊伍裡還配有一百五十名全副武裝的保鏢,負責商隊的安全。
由於這支商隊是拜耶赫夫家族控制的衆多商隊當中最爲重要的一支,所以當羅斯庫結婚住進了皇宮別苑,以前的公爵府不再住人之後,他的管家博哈肯特就開始負責打理這支商隊,而當中的商人大多也都是羅斯庫認識的。
所以,儘管萊絲和阿爾琳娜依舊有些顧慮——畢竟商人以利益爲重,難保這些人不會將他們的行蹤出賣給禁衛軍,但是在羅斯庫的強烈建議和保證下,他們還是暫時和這支商隊合併在了一起。
經過博哈肯特敘述,這支商隊原本是應該在今天晚上抵達帝都的,不過在即將進城的時候,從城中跑出來許多驚慌失措的平民,說城裡出現了大量的暴徒。考慮到商隊和貨物的安全,博哈肯特下令將商隊撤到帝都郊外,等城裡的局面穩定下來之後再做打算。
羅斯庫並沒有告訴博哈肯特和那些商人們身邊阿爾琳娜的身份,只是告訴他們,自己此行是爲了護送一位高貴的夫人前往西維斯省。不過從博哈肯特對阿爾琳娜畢恭畢敬的態度來看,這位精明的老人顯然早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
商隊裡最不缺乏的就是奢侈品,因此阿爾琳娜得到了一間豪華的雙人馬車作爲休息之處。這輛雙人馬車顯然是帝都裡某位伯爵**的,當中被裝飾得富麗堂皇:紅木製的車身、絲綢窗簾、羊毛地毯,就連拉車的兩匹馬也是一模一樣的白色純種古雷拉馬。
雙人馬車說小不小,但是作爲寢室來說空間還是顯得有些擠。因此阿爾琳娜只能側臥在車廂內的座位上休息,而羅斯庫想若是要和妻子呆在一起,就必須得坐在地板上。
本來阿爾琳娜是想要萊絲陪她,不過那位親衛隊長以需要在外面巡邏警戒爲由拒絕了,因此和她呆在一起的,依舊是丈夫羅斯庫。
這一次羅斯庫安分了許多,爲了避免造到阿爾琳娜反感,他此時正離得遠遠兒的,背靠在車廂的另一側,閉着眼睛,似乎已經睡着了。
阿爾琳娜本來已經極爲疲倦,但是腦子裡充斥着的全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失去父親留給她的皇位,甚至再也不可能回到帝都,她不僅黯然神傷。
心情不好,左腳踝的舊傷便也隨着發作。阿爾琳娜顯然是在和薩卡爾對峙的時候再次加重了腳傷,以至於現在雖然已經安穩了下來,卻還是感覺到左腳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也許是實在太過於痛苦了,她努力地咬住雙脣,可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輕**了一聲。
阿爾琳娜發出的聲音雖然輕微,可是在一旁根本就沒睡着的羅斯庫又怎麼可能聽不到?心懷關切的他立刻坐起來爬到了妻子的身邊,輕聲問道:
“怎麼?腳又開始疼了嗎?”
已經沒有辦法掩飾的阿爾琳娜只得點了點頭,在皇宮和家裡的時候,她的腳每隔幾個小時都會由侍女幫她敷藥,從而減少疼痛。而自從政變發生之後,她的左腳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換藥了。
“你忍一下,我馬上回來!”羅斯庫道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慌張,他很快就跳出了馬車。
“博哈肯特!”剛一走出馬車,羅斯庫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正坐在一堆篝火旁的老管家。
“少爺,有什麼事?”老人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很快就來到主人的面前。
“有紗布和繃帶嗎?這裡來有一個病人。”
博哈肯特點了點頭,商隊隨行的保鏢們由於時常面臨危險,急救物品肯定是有的。
很快的,羅斯庫就拿着繃帶和紗布回到了馬車當中,令他感到擔憂的是,雖然他只出去了幾分鐘,阿爾琳娜的情況卻比剛纔更糟糕了,劇烈的疼痛已經使她原本白皙的額頭上佈滿了汗水。
阿爾琳娜的表情也異常的痛苦,羅斯庫看在眼裡,心中卻可以體會到她的疼痛,想當初蘭諾里斯大帝去世的時候,她可是一滴眼淚都沒掉啊。
“讓我看看你的腳。”羅斯庫沒有等阿爾琳娜迴應,便伸手掀開了她禮服裙子的一角。
在由諾斯大陸上任何一個國家,男性掀開女性的裙子都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不過這樣的舉動若是出現在夫妻之間,就變成一種曖昧親暱的表現了。
阿爾琳娜雖然有心想要阻止羅斯庫的企圖,不過她的腳實在太疼了,以至於左腳被羅斯庫雙手握着的時候,她居然一時都沒有察覺到。
輕輕脫掉妻子左腳的羊毛靴子和襪子 ,一隻光潔如白玉一般的赤足出現在羅斯庫的面前。他並不是一個看到女性的腿就會興奮的戀足癖患者,然而當他的手輕輕地握着阿爾琳娜柔軟的赤足時,心跳足足加快了十倍。
阿爾琳娜的腳很小,只比羅斯庫的手略微長一點。雖然她的裙子裡還穿着一條厚厚的毛褲,但是羅斯庫光看着那隻小腳纖細可人的形狀,就知道它的主人一定擁有一雙修長的美腿。五顆潔白的腳趾甲就如同珍珠一般鑲嵌在腳趾上,當真是美不勝收,讓人捨不得放手。
正當羅斯庫捧着阿爾琳娜的左腳失魂落魄的時候,腳的主人卻因爲疼痛再次**了一聲。這讓羅斯庫立刻清醒了過來,他一拍腦袋,一邊暗怪自己怎麼忘記了正事,一邊拿出了紗布和繃帶,然後從懷裡掏出了那瓶之前蓮送給他的烈龍膏藥。
阿爾琳娜的腳本應該是完美無暇的,可惜的是因爲那次墜馬事件,此時她的腳踝上正腫着一塊暗紅色的大包。羅斯庫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個腫塊,然後打開了藥膏的瓶蓋,從當中挖出一些膏藥,小心翼翼地塗在了那個腫塊之上。
羅斯庫的動作雖輕,但腳部本來就是人體的敏感之處,所以當他的手剛一碰到那處腫塊,阿爾琳娜便忍不住的再次**起來。
“嗯……”
“忍着點……過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真的……好疼!”
羅斯庫和阿爾琳娜兩人一個在全神貫注地塗抹膏藥,一個在集中精力忍受疼痛,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輛隔音效果不佳的馬車旁邊正站着兩個人影。
萊絲是在巡邏的時候發現埃羅克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人口調查局副局長會在這裡出現,因此剛一看到他,便楸着他的耳朵,將他帶回了營地。
“哎哎……你輕點兒啊!”埃羅克不滿的抗議道,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就要被撕掉了。
“就是因爲你!”萊絲鬆開手,怒氣衝衝地說道:“如果不是因爲你們調查局沒有提早獲得禁衛軍會在今天政變的情報,我們也不會這麼慘!”
“我也是受害者!”埃羅克繼續抗議着,“當我得到消息準備告訴你們的時候,人口調查局已經被包圍了!”
“那你是怎麼跑到這裡的!”
“這個……”埃羅克撓了撓頭髮,開始敘述事情的經過。
原來當埃羅克接到禁衛軍即將發動政變的情報之後,他立刻就獨自離開人口調查局本部,準備前往皇宮報信。不過在那個時候,僞裝成暴徒的禁衛軍已經抵達了那裡,攻擊人口調查局的成員,陷入重圍的埃羅克只得脫掉了身上的制服,混在了一所民居里面,隨後又跟着逃難的市民跑到了城外,最後遇到了拜耶赫夫家族的商隊。
“你既然已經逃出包圍了,爲什麼不立刻到皇宮報告!”萊絲依然不依不饒。
“中校大人!”埃羅克哭喪着臉道,“我衝出禁衛軍包圍圈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那個時候你們應該已經逃離皇宮了吧,我再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管怎麼樣!”萊絲狠狠地一跺腳,“你就是個罪人,你和我到陛下那裡去,親自向她解釋吧!”
說着,萊絲便伸手再次楸住埃羅克的耳朵,拉着對方往女皇的馬車走去。
不過,當萊絲來到馬車旁邊,正準備敲門進去的時候,卻猛的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埃羅克不明就裡地看着萊絲,一邊捂着耳朵說道:“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他……他們……在……怎麼會”萊絲有些不知所措,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了。
“女皇在裡面嗎?”埃羅克走上前去,卻被萊絲一把拉住了。
“不許偷聽!”
“偷聽什麼?”埃羅克話剛一出口,便愣在了原地。
二人只聽到馬車當中,隱隱約約地傳來了女皇和親王兩個人的聲音:
“不……不要了,真的很疼……”
“再忍着些,過一會兒就好了……”
“嗯……哼……”
“還差一點……”
埃羅克還想繼續聽下去,卻被萊絲楸着耳朵,硬生生地拉開了。
“他們……他們在幹什麼?”萊絲紅着臉問道。
“還能幹什麼?”埃羅克露出意猶未盡的神情,他看着天空中皎潔的月光,沉吟道:
“當然是夫妻之間應該做的事情。”
“你……你是說……”萊絲睜大了眼睛,似乎依舊不敢相信。 wωω▪тт kдn▪¢ Ο
埃羅克卻點了點頭,露出一副肯定的表情。
“你要相信一個情報人員的耳朵,我絕對不會聽錯的!”
“他怎麼能這樣,他不能欺負陛下!”萊絲低聲罵道,“那個禽獸,畜生!”
埃羅克卻被萊絲弄的有些奇怪:“雖然在這裡做有些不合適,但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那樣嚴重吧!”
“你懂什麼!”萊絲狠狠地踢了埃羅克一腳,轉身朝馬車走去。
“你幹什麼!”這一次是埃羅克把她拉了回來。
“我要去救陛下!”萊絲氣喘吁吁地答道。
“她又沒有讓你去救!”埃羅克說道,“這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你現在闖進去,不是攪了他們的好事嗎?”
雖然有些誤會,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埃羅克明顯是要幫助自己的老朋友。
“可是陛下她……好像很痛苦。”萊絲的依然很猶豫。
“第一次總是會疼的,不過之後就會很舒服……”埃羅克看着萊絲,露出不懷好意的眼神。
“啊……”
羅斯庫好不容易纔給阿爾琳娜的左腳上好膏藥,並綁緊繃帶,此時卻聽到馬車外傳來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羅斯庫趴在車窗上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依舊,不遠處正有幾個親衛隊員正在巡邏,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狀況。
看到周圍無事,羅斯庫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阿爾琳娜的身上。
此時的阿爾琳娜正無力地躺在座位上,輕輕地喘着氣,腳上擦了藥膏之後疼痛已經明顯減少了許多,但之前的痛苦已經耗去了她全身的力氣。阿爾琳娜雖然從小受到父親的鍛鍊,但畢竟是千金之驅,練習劍術的時候很少受到傷害,所以雖然僅僅是扭傷了腳踝,但對於她來說那種疼痛還是異於常人的。
羅斯庫的膏藥出乎意料的有效,此時阿爾琳娜只覺得一絲清涼順着腳踝淌遍了全身,說不出的舒服,腳上一陣陣的疼痛也在迅速的減弱中。
羅斯庫則正坐在她的身邊,手中拿着一張絲帕,輕輕的爲她擦拭臉上的汗水。
“謝謝……”阿爾琳娜輕輕說道,聲音依舊有些虛弱。
“這是我應該做的。”羅斯庫笑了笑,將阿爾琳娜的襪子和毛靴重新套在她的腳上——雖然他明顯有些戀戀不捨。
腳傷雖然已經去除,但是阿爾琳娜心中的創傷卻仍未平復,她看着羅斯庫,有些傷心地問道:
“我是不是不配做一個女皇?”
“爲什麼這麼說?”聽到這個突兀的問題,羅斯庫感到有些差異。
“我早就知道禁衛軍有圖謀不軌的打算,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他們在帝都胡作非爲……”
“阿爾琳娜!”羅斯庫打斷了妻子的話,他不願意她在這件事情上自責。
“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是天生的帝皇,就算你是皇帝的女兒,也不可能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在沒有人指導和幫助的情況就統治一個帝國。禁衛軍和格朗克家族之所以能夠發動政變,是因爲他們利用了你的善良。你認爲無論是**還是軍部,所有人都是爲帝國着想的,所以儘管禁衛軍和格朗克家族已經有了異動,你還是在抱着他們最終也許不會動手的願望,所以纔會疏於防範,讓他們輕易得逞。”
“是啊……”阿爾琳娜喃喃的道,“我一直都以爲,格朗克之所以煽動禁衛軍,只不過是想獲得更多的權利罷了,沒想到……他們真的會動手……羅斯庫……父親以前也說過,我的弱點就是太善良了,難道作爲一個女皇,善良就是一個錯誤嗎?”
“不!”羅斯庫堅決地說道:“我始終認爲,作爲一個統治者,善良是你必須所具備的條件,你不能因爲政治上的爾虞我詐和醜惡就放棄了自己的善良和純真,只有真正爲帝國着想,才能當一位好女皇。”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羅斯庫心中清楚,一旦成爲一個帝國的統治者,就不可避免的會需要使用一些手段來維持自己的權利和地位,否則的話就算這一次阿爾琳娜能夠返回到帝都,難保下一次不會被第二個拉圖索•格朗克趕出來。
不過,羅斯庫也清楚,有些事情,是不必阿爾琳娜親自去做的,她只需要當一位受到人們愛戴的好女皇就行了,至於其他的,就交由別人來完成吧。
聽到羅斯庫的話,阿爾琳娜的心情似乎開朗了許多,她不再拘泥於那個沉悶的話題,反而向羅斯庫問道:
“羅斯庫,之前在書房裡,你的手上怎麼會有一束紫羅蘭花?現在可還是沒到開花的時候啊!那是束假花嗎?”
聽到這個問題,羅斯庫纔想起來,他原本是買了一束紫羅蘭,想在情人節這天向阿爾琳娜道歉的。
“那是真的紫羅蘭,我原本是買來想向你道歉的。”
“道歉?”阿爾琳娜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神情:“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今天早晨我們還吵過架,親愛的!”羅斯庫笑了起來,他掏出懷錶,確定現在的時間是夜晚11點40分,現在依舊是2月14日,人們口中情人節。
“哦,是了……今天可是漫長的一天。”阿爾琳娜總算想了起來,早晨自己確實因爲一件雞毛蒜皮的,已經想不起來原因的小事和羅斯庫鬧得有些不愉快。
“我沒有生你的氣……羅斯庫”阿爾琳娜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去除了心中的憂慮,她終於開始感覺到疲倦了。
“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阿爾琳娜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她似乎正逐漸的進入夢鄉,之前的這句話也許也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說出口的,不過卻讓羅斯庫感到十分欣慰。
“那個……”羅斯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今天是情人節……你說我們算是……”
最後幾個字他並沒能說出來,因爲面前的阿爾琳娜已經閉上了眼睛,陷入沉睡之中了。
“我們算是情人吧?”羅斯庫在心中這樣問着自己,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能夠和阿爾琳娜正式確立關係,而不僅僅是一對沒有感情的夫妻。
阿爾琳娜靜靜地躺在那裡,呼吸如蘭。這是羅斯庫第一次看到心上人睡覺時的樣子,她就如同童話裡的睡美人一樣,惹人戀愛。
不知怎地,羅斯庫心中積累已久的**在一瞬間就燃燒了起來,他不由自主的湊到了阿爾琳娜的面前,雙眼直勾勾地望着那隻紅脣,緩緩地低下了頭吻了過去。
“不……不要……羅斯庫”
就在羅斯庫即將得逞的時候,突然從阿爾琳娜的口中傳出一陣呢喃,他嚇了一跳,一屁股就跌落在了車廂的地板上。
“我……”羅斯庫驚慌失措地看着阿爾琳娜,快速的思考着該如何解釋剛纔冒失的行爲,他不想讓自己和妻子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因爲一時不理智的舉動而煙消雲散。
不過羅斯庫並沒有看到阿爾琳娜那嚴厲的目光,她只是輕輕翻了一個身子,一雙美目依舊緊閉着,只是嘴裡卻還在念叨:
“還不是時候……羅斯庫……還不是時候。”
“原來是在做夢!”羅斯庫輕輕吁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雖然對於自己能夠出現在阿爾琳娜的夢境中而感到欣慰,但是羅斯庫心中還是有着不小的失落。
“還不是時候嗎?”羅斯庫有些泄氣的搖了搖頭,站起來推開車門,走下了馬車。
圓月當頭,漫長的情人節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