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韜正在做一個決定,一個稍微有些危險的決定。
一個有趣的事實是:當你決心走上賭桌的時候,無論你在之前的牌局上累積了多少的優勢,在最後的最後,你能夠打出去的牌,永遠是你手頭掌握最大的一張。
最後一次,一張定大小,一張賭輸贏。
即使是再爛的牌也能打出好結果,但前提是這張牌不能比對方小太多。
陳韜現在手頭掌握着最大的牌就是巴巴託斯。
陳韜甚至已經做好了一旦反監視者之龍和黑死帝真的控制了視差魔哈爾,然後與巴巴託斯僵持不下的話,他該怎麼將哈爾分裂了。
他還有一個將哈爾也改造成雙頭怪物的計劃,就像當初面對黑暗多元宇宙中的那個無敵的至尊小超人一樣,說不定他還能掏出一次哈爾脊髓劍……當然,這只是他衆多設想之一。
總而言之,當巴巴託斯拼盡全力的時候,我相信沒有人能夠阻擋他,這是大勢。
視差魔哈爾也好,時陷者,布萊尼亞克,乃至反監視者之龍。
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不可能徹底對抗解決巴巴託斯,只要這個最基本的力量對比天平不會出現傾斜,對陳韜來說,事情再壞也不會壞到無法掌控的地步。
他從不安排好一切,而是做好最壞的打算,然後視情況而決定。
但現在,那突然出現的黑死帝黑燈之力,讓原本已經達成平衡的巴巴託斯和反監視者之龍1對1的局面又出現了變化。
視差魔哈爾。突然仰天發出一陣不像是人生的嚎叫聲,緊接着他直接朝着還在嘗試着操縱暗物質宇宙能量的巴巴託斯撲了過去。
當陳韜臉色大變,撲過來擋在巴巴託斯面前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蝙蝠俠。”
“威廉?”
在心靈感應之中,陳韜聽到了威廉漢德的呼喚,而幾乎在剎那之間,他就幾乎反推出了威廉的整盤計劃。
他擋在黑燈化的哈爾面前十指與哈爾緊緊相扣,兩個人擺出角力的姿態,在心靈感應鏈接中不斷的交流着。
“你太冒險了,你在與虎謀皮,你不一定能夠駕馭得住黑死帝。”陳韜說道:“黑死帝一定會反噬你的。”
“沒有人有能力在超時間流的當前時間線和我爭搶黑死帝的附身,而黑死帝的本能可以利用,沒有人能夠比我開出更高的籌碼。”
威廉漢德告訴陳韜:“我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籌碼?巴巴託斯?”
不管是威廉還是陳韜都很熟悉對方,更熟悉對方製造計劃的行爲邏輯。只是三言兩語,陳韜就意識到了威廉想要做什麼。
這孩子真瘋啊,這未免也太貪了,他不但想要讓黑死帝的力量侵蝕視差魔哈爾,還想把巴巴託斯的一部分也拖入死亡,把死亡也散播在巴巴託斯的頭上,從而讓自己能夠影響巴巴託斯!
這計劃太激進、太冒險了,連陳韜都沒有考慮過這樣的想法,他之前教威廉那些謹慎小心的內容全都被威廉吃了嘛???
果然他緊接着就立刻聽到威廉說道:“我打算嘗試着利用反監視者和黑死帝的力量,將巴巴託斯擊傷。”
他說道:“至少削弱一些他的力量,他太強了,而我們都知道他必然會入侵主宇宙,乃至嘗試控制着整個多元宇宙。但現在不是攻擊他的大好時機麼?”
“但現在巴巴託斯沒有這麼做,你就不能夠先動手。”
“爲什麼不能跟巴巴託斯這樣的危險反派,我們還要講什麼仁義理智道德嗎?”威廉反駁道:“你自己動手的時候難道……”
他話說了一半,突然閉嘴讓陳韜突然愣了一下,緊接着他就意識到了威廉漢德在想些什麼。
陳韜幾乎要氣的笑了出來。
“你以爲我被巴巴託斯控制了心智,所以纔不停的爲巴巴託斯說話?”
“沒有,老師,完全沒有。”
陳韜翻了個白眼,無視了威廉的跳躍思想,緊接着他聽到威廉打保票說道。
“我能贏,大不了就看情況,如果沒機會就不對巴巴託斯出手。”
“這不是贏不贏的問題。”
陳韜聲呼了一口氣,威廉漢德通過瞞過自己和獨立進行計劃的能力向他證明了自己的強大,這種能力是陳韜的正義聯萌成員們所不具備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對威廉粗暴的下達命令,而現在的時間也允許他對對方作出解釋。
“世界鑄造者。”
“什麼?”威廉愣了一下:“哦,你之前跟我說過的巴巴託斯的主人?”
“是的,我懷疑他沒有死,而且有很多事情的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陳韜說道:“我再告訴你一遍,我現在心志很清醒,完全沒有被巴巴託斯所控制,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不要對巴巴託斯出手,無論巴巴託斯在未來要幹些什麼事情,但至少他現在還沒有,在他真的做出什麼之前,我們都不要動手。”
“我不明白……”威廉說道。
“本質,威廉。本質。”陳韜告訴他:“讓我告訴你一個準備計劃的經驗吧。戰局天平的傾斜從本質上都是因爲力量的強弱而變動的。”
“計劃、因地制宜、背水一戰……各種外在因素,只不過是些以弱勝強的骯髒把戲。”
“但如果能夠堂堂正正,以力壓人,就絕不要想着搞什麼陰謀詭計。”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曾經殺手鱷還沒有投靠陳韜的時候,陳韜在他的面前擺了一盤通電的烤全豬。
如果殺手鱷是祖國人,那些區區電流還會對它有用嗎?
“而現在巴巴託斯就是我的大勢,你明白嗎?”他說道:“只要巴巴託斯沒事,戰局就不會輸,如果他有任何的意外,眼前的事情就會橫生枝節。想的遠不是錯誤,威廉,但是想的太遠了,追逐還沒有到手的太陽,扔下手中的西瓜,會出事的。”
陳韜直接把反監視者送到地球15給超時間流狠狠來一下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未來該怎麼辦。
而威廉現在連視差魔哈爾都沒有控制住,就已經開始想到了將死亡能量入侵巴巴託斯,這策劃的太遠了。
“蝙蝠?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巴巴託斯低聲詢問着蝙蝠俠。他看着不遠處在半空中飛起往下壓的哈爾,對方的半張臉已經變成了黑燈屍的骷髏狀,不停的冒着黑煙。
不過在它往下壓的同時,那已經枯萎了一半的拳頭還在時不時掄起來揍自己的下巴。 Www •Tтká n •¢o
哈爾對於自己的身體控制權已經僅限於那張完好的臉的下半部。
他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半張嘴巴,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誰能讓我別再打自己了嗎?”
沒有人理他。
“可是……”威廉有些遲疑。
“你應該說所以。”
陳韜說道:“你現在能和巴巴託斯聯手將反監視者的意志力趕出哈爾的身體麼?”
他低聲的詢問着:“直接告訴我行不行,相信我,我有些非常不妙的感覺。”
“我正在嘗試。”威廉說道。
陳韜有些話不好直接對着威廉漢德講。
比如……他覺得威廉漢德之前沒有那麼急躁。
再比如,他覺得威廉漢德計劃成功的有些蹊蹺。
陳韜搖了搖頭,威廉漢德懷疑他被巴巴託斯所控制,他現在又懷疑對方被控制,他們兩個只不過是計劃上的小分歧,現在反而變成開始懷疑對方被控制的狀態了,這有些想的實在太多了。
無論他對於威廉有什麼想法,現在這對他來說都只不過是猜測罷了。最重要的事情是,讓威廉漢德先一步搶到視差魔哈爾的控制權,把這個強大的戰鬥人員捏在掌心。
在幾乎完全猜測到威廉漢德的計劃之後,陳韜立刻就有了些新想法。
他原本打算讓巴巴託斯完全控制視差魔哈爾,但這是完全沒有辦法的時候的辦法。
如果現在威廉能夠和巴巴託斯爭奪一下視差魔的控制權,陳韜當然是優先試圖讓威廉成爲那個控制者,有了威廉的幫助他和巴巴託斯同盟也會有更多的斡旋空間。
“不管你後面有什麼準備,我現在都要求你搶到哈爾的控制權在講。”陳韜對着對方下達了命令:“先把視差魔哈爾完全控制住了,我們纔有資格談後面的問題。我會讓巴巴託斯和你一起動手。”
當然,在和巴巴託斯說這件事情之前……
陳韜在這個時候換了一個語調,他再次回到了教導威廉漢德時候那種略有些強勢但卻依然帶有師長意味的語氣:
“你在策劃這些的時候完全沒有跟我說,威廉。”
陳韜直接朝着威廉宣佈了對他的懲罰措施:
“回去之後我要用撬棍敲你的腦袋。”
其實在那一瞬間,陳韜其實很擔心威廉不聽他的指令。
儘管羅賓不聽蝙蝠俠的命令是傳統藝能,但是在這個時候不聽指揮依然太過於致命了。
而更致命的是,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威廉的計劃看上去是有操作性的,威廉不是個莽撞的人,如果他說他能夠做得到,說明他已經和自己一樣做好了準備。
但話又說回來了,他實在太激進了。
陳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培養出這麼一個學生。
他和威廉的思路在根本上發生了分歧,而兩者的前進路線南轅北轍,必然會發生一次摩擦。
他現在講這些敲腦袋之類的話,其實是在給自己留下斡旋的空間,他在用這些話拉近他和威廉的關係,他已經開始對着威廉使出了手段,將對方視爲一個需要用語言來操縱的對象。
對自己的學生施展話術和手段,用類似的語氣和語調勾起威廉漢德曾經在學藝時的感覺,通過這一點讓他回憶起“蝙蝠俠永遠是對的”這樣的事實,進一步增強自己的說服力……
希望能有用吧。
“我知道了,蝙蝠俠。”
讓陳韜緩了口氣的是,威廉並沒有一意孤行。他聽從了蝙蝠俠的勸告,將他和蝙蝠俠行動計劃上的分歧暫時按下。
“這樣,你配合我,讓巴巴託斯幫助我一起壓制反監視者之龍,如果我能夠完全控制視差魔哈爾,那麼我就可以嘗試着進行攻擊巴巴託斯的計劃。如果我連控制住哈爾都做不到,那麼這個計劃自然作廢。”
他給出了一個折中方案,陳韜也同意了。他原本就打算那麼做,而這個折中方案還是讓威廉自己說出來比較下得來臺,否則就隱隱有一些他強迫威廉完全聽從他命令的感覺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面對威廉這種情況,陳韜會直接像之前對付達克賽德時,發現正義聯萌的哈爾可能會不聽命令一樣,直接操縱對方的腦子,然後控制對方聽命。
但現在威廉不是正義聯萌的哈爾,他已經成長起來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也策劃了自己的計劃,甚至連陳韜都不敢百分百說他的計劃有問題,只能說自己的猜測。
面對這樣的一個弟子,陳韜不能再像之前掌控正義聯盟的衆人那樣輕易的掌控他了,這讓他既欣慰又有些扼惋嘆息。
陳韜已經在事實意義上將他的正義聯盟做成了一言堂,有人反對他這種感覺……還挺讓他不習慣的。
總而言之,儘管這個辦法不像威廉之前打算的那樣在巴巴託斯在控制視差魔哈爾的時候就動手,那麼容易對巴巴託斯造成創傷,但陳韜也說了,他能夠誘騙巴巴託斯重新將力量深入威廉漢德體內,讓威廉打一場伏擊戰。
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達到威廉的目的。他現在和威廉已經達成了協議,無非就是將威廉打算一步走道的目標分成兩步走更穩妥一些。
所以現在……
“反監視者之龍快要出局了。”巴巴託斯告訴陳韜。
“但我覺得黑死帝的力量有些異常……”巴巴託斯皺起眉頭。
“我的巴巴託斯之龍,我的蝙蝠俠……我有些不祥的預感。”
他這麼說道。
而你知道最讓人憂心的是什麼嗎?
陳韜也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