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岩漿火海不是凡物,剛一出現,厲青就發覺自己身體就如同麪糰一般,變的軟趴趴的,一身移山倒海的力量也霎時消失。
若不是神通還在,只這一瞬他便掉入了那岩漿之中。
眼見這岩漿火海向上蔓延速度更快,似乎要將這八卦爐內部填滿一般。厲青連忙以控物術將葫蘆塞拔開,從中拘出一粒灰不溜秋的,指甲蓋大小的丹藥,拋入口中。
這丹藥入口的一瞬,便化爲一股陰涼液體,從他嘴中散開,融入三魂七魄。
只是剎那間,厲青就感覺一股無法言喻的冰冷從魂魄深處出現,緊接着,他便失去了身體的控制,一頭栽到下方的岩漿火海之中。
“噗通——”
......
寒來暑往,光陰迅速,眨眼間便過了七七四十九日。
兜率宮中,太上老君滿臉嚴肅坐在丹爐前的蒲團上,時而輕揚拂塵,時而口唸咒語。
少時,他輕呼一口氣,緩緩站起身子,道:“時辰已到,開爐!”
說話間,便將拂塵猛的一揚,手上亦在同時掐起訣。
霎時,那丹爐上便涌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而後離爐而出,懸浮虛空。
同時,八卦爐上的八卦圖案也是旋轉起來,陰魚陽魚不住遊動着互換位置。而它們的正中央處卻是出現了一個黑色洞口。
太上老君當下喝道:“時辰已至,星君可以出來了!”
在他話音剛落的剎那,便見一道黑光從那黑色洞口處射出,宛如急電般來到太上老君面前,而後潰散,顯現出厲青的身軀。
“多謝師伯爲我重塑身軀!”
厲青剛一出現便立即俯身長拜,恭聲說道。
太上老君和藹一笑,道:“舉手之勞耳,無需記掛,起來吧!”
在厲青聞言起身時,太上老君便撫須笑道:“感覺如何?”
厲青攥攥拳頭,咧嘴一笑道:“渾身都是力氣!”
太上老君輕輕點頭,撫須笑道:“如此便好,你這具身軀雖是以太清神火煉製,並加入了許多天材地寶,但你對太清神火領悟不夠,所以,身軀雖好,卻還有許多雜質,這些雜質並不會對你的修爲造成影響,卻會導致你此生無緣大道,老道爲你把那些雜質煉化,從此大道可期!”
厲青輕輕點頭。
太上老君繼續道:“不過,如靈寶道友所言,你身上有着無窮罪孽,若要證道大羅,需把這些罪孽消除!”
說道這裡時,他臉上便露出了和藹笑容,道:“聽聞靈寶道友所言,星君是從他界而來,想必那些罪孽的源頭是在他界,老道此時正好閒暇,便與星君去他界走一遭,爲你化掉那些罪孽!”
厲青一聞此言,目光便是微微閃動一下。
他終於知道太上老君爲何要暗示他拜他爲徒了,原來真正的目的是想讓他將他待去其他世界!
一念至此時,厲青便輕嘆一聲,道:“不瞞師伯,師侄之所以可以在諸天往來,是由於一件殘破法寶,而那件法寶,如今已經不再師侄手中!”
太上老君一聞此言,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來,而後詢問道:“不知那殘破法寶現在何處?”
厲青俯身一拜,道:“正在我師手中!”
太上老君聞言,臉上的那一抹淡淡笑容也終於消失,面無表情道:“如此說來,倒是老道孟浪了!”
說道這裡時,他又道:“童兒,送地煞星君離開罷!”
厲青聞言,便道:“師伯,師侄告退了!”
“嗯!”
太上老君輕輕點頭。
亦在此刻,那頭上有着兩個沖天揪的道童來到此地,把厲青帶離兜率宮。
厲青剛出了兜率宮,便只聽身後傳來‘轟隆’一聲。
他回頭看去,便發現兜率宮的漆紅大門已經緊緊關閉,並且不知是什麼神通,這整座兜率宮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遠。
幾乎只是幾息間,兜率宮就已經去了千里之外,並有一層層雲霧籠罩在宮外。
厲青見狀微微搖頭,縱身便向着靈寶天尊殿飛了去。
亦在同時,太上老君的兜率宮中來了一位客人。
那一棍打殺了十萬天兵天將的美猴王,終究還是敗在了顯聖二郎真君的手下,被他鎖着待到了兜率宮中。
二郎真君一入兜率宮,便向着太上老君一拜,躬身道:“太師伯,這妖猴不懼火燒,不怕雷劈,刀砍斧剁,槍刺劍刳亦傷不了他分毫,玉帝便教楊戩將其送到此處,言道太師伯定有法子除他!”
太上老君聽完楊戩說的話後,便將目光放在了猴王身上,而後當他發現猴王體內竟有服過九轉金丹的痕跡時,明顯一愣,暗道:“這猴王從未來過我這兜率宮,爲何體內卻有未曾消化的金丹?”
想到這裡時,他便開口問向二郎真君:“這妖猴被抓上天后,可曾見過什麼人?”
楊戩聞言思索一下,躬身回覆道:“倒也無甚人接觸過他,只是他曾在天牢裡關了幾日,但不知爲何突然狂性大發,打破天牢逃了出來,而後被觀音菩薩撞見,將他押送在通明殿中,被玉帝判了雷劈火煉之劫!”
太上老君聞言便輕輕點頭,接着思索片刻,對着二郎真君說道:“真君且將這妖猴鎖在那丹爐下吧,老道剛爲地煞星君重塑了身軀,實感睏乏,需去休息一日!”
二郎神當即皺眉道:“太師伯這丹爐中可有丹藥?若有的話便先收好,以免被這妖猴盜了去!”
太上老君當即笑道:“你還且放心,爐中並無丹藥,丹藥全在老道房中放着,這妖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從老道身邊盜走丹藥!”
二郎真君聞言便點點頭,道:“既如此,這妖猴便暫且鎖在太師伯這八卦爐上了!”
說罷,他便用力拽了一下猴王,將他拽了個踉蹌。
按理說,猴王被他這麼一拉扯,定會叫罵起來。可是他卻並未叫罵,而是沉默着,直到二郎真君將他鎖在八卦爐上離開,他也未曾說一句話。
只是沉默着看着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