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師在,先不必去研究所,捨近求遠。”
阿堅沉穩的聲音讓阿盛感到一陣心安,不捨的收回手臂,只用眼神緊緊盯着臉色蒼白的譚熙。
阿堅將人放到一旁的休閒長椅裡,顧凱快步走到近前,搭過譚熙的脈,低聲說道:“傅太太。。。大腦曾經受損,剛剛情緒太過激動,恐怕刺激到受損部分區域。。。”
顧凱說着,不自覺的看了阿盛一眼。
阿堅在一旁輕咳一聲,顧凱讀懂他的眼神,變換了措詞:“一時。。。勞累過度。”
“太太勞累過度暈倒,回傅宅。”阿堅抱起譚熙,大聲說道。
阿堅的話給今天發生的事定了性質,所有保鏢都不敢亂說,跟着上了車。
“顧醫師,太太身體尚未恢復,一起走一趟吧。”阿堅將譚熙放進車裡,看向顧凱。
顧凱點頭上車,阿盛失神的跟到車旁,卻是被阿堅攔下,沒有半句言語,只是用眼神警告。
秦司年也欲上車跟去,也被阿堅攔住,“秦先生請回,太太醒了會聯繫您。”
氣到無語,可看着阿堅面無表情的臉,秦司年硬是無話可說,只能原地瞪着站在一旁的人,不說話也不離開。
無視他的存在,阿盛看着車隊駛遠,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裡,才默默走向自己的車。
肖強已經看傻,見阿盛離開,拉起伊寧追在他身後。
坐進車裡,肖強啓動了車子,回頭問道:“盛哥,我們去哪?”
阿盛只是看着譚熙車隊離開的方向發呆,久久不回答,久到肖強息滅汽車,靜靜等待。
天色漸漸暗了,阿盛忽的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伊寧,伊寧的臉上已經紅腫,手印清晰可見。阿盛伸手輕觸她的臉頰,盯着手印的眼神滿是憐惜,輕聲說道:“一定很痛。”
心中一陣感動,伊寧委屈的輕喊:“阿盛哥。”
伊寧的聲音把阿盛拉回現實,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看得伊寧心中一驚。
手滑到她的脖頸間,阿盛猛地扼住她的呼吸,伊寧驚恐的張大雙眼,卻是喊不出聲。
“下次再惹怒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阿盛冰冷的聲音,聽得前排的肖強背脊發涼,勸說的話卡在喉嚨卻是不敢說出。
伊寧嚇到不斷的眨着眼睛答應,臉因窒息而憋得通紅。
阿盛鬆手的瞬間,伊寧咳到眼淚直流。
“去藥店。”阿盛沉聲說道。
肖強不敢多問,駕車駛去。
“去買些消腫止痛的藥膏。”阿盛從後視鏡看着肖強,“打的那麼重,她的手一定很痛。”
肖強無語,開車到一家藥店,買了消腫止痛的藥膏,遞到阿盛手中。
“去傅宅。”
心中佩服阿盛的勇氣,肖強將車子開到山腳下,阿盛讓他停了下來,自己打開車門欲下車步行到傅宅。
“盛哥”肖強喊住了阿盛,終是忍不住說道:“盛哥,傅太太是漂亮,可也不至於讓你如此。”
阿盛看着肖強沉默了良久,久到肖強後悔自己說話。
“如果你心愛的姑娘,爲你擋子彈而差點丟了性命;不惜答應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只爲換一個救你回來的機會;在知道救不活你時,願意陪你一起死。。。這樣的姑娘你會放手嗎?
世人只知道她美麗,只知道我爲了她躺進水晶棺,又有誰知道她爲我做的一切,何況我只是她身邊一個普通的保鏢,保護她原本就是我的職責。”
回憶着往事,阿盛心中翻涌,眼睛微酸,手不自覺的摸向自己肩頭牙印的位置,那是譚熙留給自己一生的印記。
肖強和伊寧聽到阿盛的話,均是驚到長大嘴巴,說不出話。
伊寧原以爲喜歡譚熙只是阿盛自己的執念,卻不曾想譚熙也爲阿盛做了很多事,譚熙真的很愛阿盛,伊寧終於明白自己的差距。
“肖強”阿盛很少叫肖強的大名,肖強鄭重的點頭,看着阿盛。
“如果你想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就永遠記得,無論什麼時候見到她有危險,一定要保護她,不管她是傅太太還是譚熙還是。。。將來傅延澤孩子的母親。。。我會感激你。”
阿盛說的鄭重又虔誠,居然讓肖強心中生出一份責任感。
“盛哥放心,我懂,我會保護傅。。。譚熙。”
聽到肖強的停頓,阿盛苦笑一聲,“她永遠是我的小姐。”
“保護譚熙小姐。”肖強立刻改口。
“阿盛哥,我再也不會去招惹她,也會。。。保護譚熙小姐。”伊寧在一旁弱弱的開口。
阿盛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阿盛哥,我終於明白你們的感情,可你也。。。別拒絕我對你的喜歡好嗎?我只想跟在你身邊,天天能見到你,不奢望你能喜歡我,只想像你守護譚熙小姐一樣守護你。”
伊寧心中已經絕望,只希望阿盛不要拒自己於千里之外。
沉默了一會,阿盛終是沒說一句,把藥膏放到伊寧手中,打開車門向着傅宅走去。
......
傅宅裡,傅延澤站在牀邊,眼神審視的看着阿堅:“熙熙怎麼會暈倒?”
“太太講完課出來,想在校園裡走走。。。然後就暈了,怕是講課累了。”阿堅答得面無表情。
傅延澤看向站在一旁的顧凱,等着顧凱的答案。
“已經爲傅太太搭過脈,確是勞累所致。”顧凱答得有些心虛。
“顧醫師怎麼想起去學校?”傅延澤看着顧凱,眼神犀利。
“一直聽說傅太太在專業領域頗有成就,只是從未見識過,今天空了就想去看看,不想正好趕上傅太太暈倒。”這次顧凱答得坦然。
傅延澤點了點頭,“顧醫師今日便留宿在府上吧,明日等熙熙醒了,看看藥方再離開。”
顧凱點頭答應,心中卻是一陣失落,原以爲傅延澤會像上次在遊艇時要求自己陪在譚熙身邊,自己已經準備好答應。
“傅太太如果有事,隨時喊我。”顧凱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坐在牀邊看着譚熙,傅延澤輕聲說道:“阿堅,我是不是不應該答應熙熙去講課?”
“阿堅不知,但太太在臺上講課的時候光彩照人,太太。。。應該是開心的。”
傅延澤轉頭看了看阿堅,居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揮手示意阿堅出去。
管家林叔輕輕敲了房門,“少爺,阿盛在門口,想見您。”
阿堅離開的腳步頓住,“我去趕他離開。”
傅延澤搖了搖頭,示意阿堅離開,自己皺眉思索。
“少爺不必費神,見了人便知道是何事,看看態度,也好想應對之策。”林叔依舊笑呵呵的說。
傅延澤又想起韓殤的話“成精了。”
“帶他到二樓會客室。”
林叔應着出去了,又吩咐人備了茶點招待。
來到會客室,傅延澤已經坐在裡面,阿盛徑自坐到對面的沙發裡,兩人沉默對視。
傅延澤忽然覺得阿盛比之前似乎成熟了不少,人也更加沉穩,就連氣場也變得冷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