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你要休息。”阿盛攔在譚熙身前。
“沒時間了,阿盛,真的沒時間了。”譚熙的眼淚滑到腮邊。
“你肚子裡面還一個呢,你不管他了嗎?”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他換澤的命。”譚熙說的果決。
阿盛聽得心中一陣冰涼,清楚譚熙想要一個寶寶的心情,清楚譚熙想要一個家。可現在譚熙居然說出寧願放棄寶寶的話,怕是真的無能爲力了。
“抽我的血吧,都拿去,這些量應該夠救回傅延澤的命了。”
“不。”譚熙擡頭看着阿盛,眼神堅定,“我在培養。。。只是速度還不夠,再等等,再等等。”
“用我的命換傅延澤的命,總好過用寶寶的命換。”阿盛聲音極輕,可聽在譚熙耳中卻如五雷轟頂。
“阿盛!”譚熙喊了一聲,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終是力氣不足,輕聲說道:“你在逼我嗎?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你不欠傅延澤什麼,我欠他的。。。我會想辦法。”
阿盛將人摟在懷中,“熙熙,你是我的熙熙寶貝,你欠的都由我來還。我怎麼忍心見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我會心疼。”
“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想出辦法,再給我點時間。阿盛,你馬上離開研究,這裡不需要你了。”譚熙說完,擦掉眼淚,推開阿盛,跑向實驗室。
看着自己空空的懷抱,阿盛愣在原地,他想替譚熙擋掉所有的苦難,可譚熙也在用她的方式保護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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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阿盛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幫到她,只知道自己不能開。
忽的,走廊角落裡走過的一個身影,吸引了阿盛的目光,那是齊教授的身影。
阿盛快步追了上去,“齊教授。”
齊教授明顯比之前蒼老了很多,腰也彎了一些。見到阿盛,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恐慌。
“我。。。我沒再進行病毒研究。。。我沒再研究,只是在這裡做一些打掃工作。”
阿盛一怔,傅延澤處置齊教授時,自己已經離開,但看着齊教授的反應,也猜了個大概。
“熙熙知道您在研究所嗎?”阿盛問道。
齊教授害怕,搖着手說道:“熙熙不知道,可是熙熙只說不讓我再進行病毒相關研究,我沒再研究。”
阿盛皺眉,按說齊教授應該遠離研究所了,怎麼會還留在這裡,“誰讓您在這裡打掃的?”
“哦,是。。。是秦司年,他說他有權限,可以聘用我,我現在不是教授。。。我沒再碰病毒。。。”齊教授說的有些慌亂。
“不研究病毒,我沒事可做,秦司年見我常在研究所門口晃,便讓我進來做些打掃工作。他知道譚熙不讓我再碰病毒,我只是每天看着這些人在實驗室工作,心裡也覺得舒服。在這裡工作了大半輩子,離開了不知該幹什麼。。。”
齊教授說的雖亂,可阿盛已經聽明白了。
“教授,您還記得我嗎?”阿盛耐心問道。
“記得,你是阿盛,一直跟在譚熙身邊的那個。。。保鏢。”齊教授說得委婉。
“您知道G12吧?”阿盛索性直接問出。
全身一顫,齊教授擺着手說道:“我沒再研究G12,我不研究了。。。”
抓住齊教授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阿盛沉聲說道:“您知道譚熙將G12注入我體內了。”
說完,阿盛拿出身邊的匕首,在自己掌心劃下一刀,傷口裂開的同時又迅速癒合,瞬間完好如初。
齊教授知道G12的強大修復功能,卻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在人體上的作用,驚到長大了嘴巴,看着阿盛說不出話。
“傅總病了,一直躺在醫療艙裡,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愣愣的點了點頭,齊教授依然處於驚訝中。
“熙熙抽了我的血實驗,可以治療傅總體內的病毒。我覺得是量不夠的問題,熙熙不肯再用我的血。。。教授,您有什麼辦法嗎?”
齊教授緩了緩心神,坐到走廊的椅子裡,“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阿盛坐到齊教授身邊,靜靜的等待。
......
傅延澤隔壁的病房裡,阿盛靜靜的睡在醫療艙裡,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一袋血漿正緩緩的注入阿盛體內。
透過玻璃艙蓋愣愣的看着阿盛,良久,譚熙轉頭看向身邊的齊教授:“教授,誰讓您這麼做的?您答應過我不再碰這些研究。”
“不是我。。。熙熙,你別生氣,是阿盛。。。阿盛讓我這樣做的。。。不是我。。。”齊教授明顯被嚇的不輕。
譚熙依舊看着阿盛,記憶裡阿盛自出現在自己身邊便一直是陽光、健康、充滿活力的模樣,是爲自己擋掉一切危險的堅盾。而此時的阿盛,卻虛弱的躺在這裡。
回憶着過往,譚熙不覺紅了眼眶,心疼的感覺勝過抱歉的情緒。
“熙熙,已經這樣了,先想辦法救老傅吧。”韓殤不知何時站到了譚熙身後。
“你早就知道。”譚熙沒轉身、沒看韓殤,語氣篤定。
“嗯,我想救老傅,爲了老傅。。。”
“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譚熙大聲喊了出來。
“與老傅相比,別人的命確實沒那麼重要。”韓殤說得低不可聞。
“謝子庭呢?如果用謝子庭的命換傅延澤,你會換嗎?”
韓殤眯起好看的桃花眼,聲音裡滿是冰冷:“熙熙,你還愛着阿盛?別忘了,你是傅太太,肚子裡懷着老傅的孩子。”
譚熙聽得心中一顫,咬了咬嘴脣說道:“我知道,所以纔回來,所以才拼命救他。這次離開。。。我沒想過再回來。。。”
說完,譚熙轉身欲離開。
“你該去看看老傅!”韓殤高聲說道。
離開病房,譚熙頓住腳步,本想去實驗室,卻是推開了傅延澤的病房門。
傅延澤正睜着眼睛躺在醫療艙裡,見到譚熙進來,病容憔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擡手指了指艙蓋,示意將醫療艙打開。
“我想起來坐一會。”傅延澤輕聲說道。
譚熙調整了艙體,傅延澤坐了起來。
“熙熙,打開窗戶吧,我想透透氣。”傅延澤看着窗外的雪景。
“外面很冷,你身體受不了。”
看着虛弱的傅延澤,譚熙心中難受,曾經挺拔的身型,已經被病毒折磨得消瘦無力。
“讓我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吧,我怕以後沒機會了。”傅延澤說得平靜。
譚熙的眼淚流出了眼眶。
拿了毯子蓋在他身上,譚熙打開了窗,冷風夾雜着雪的潮溼氣息從窗外鑽進房間。
深深吸了一口氣,傅延澤輕聲說道:“好想再帶你去滑雪,還有我們的寶寶,讓他坐在滑艇上,我們推着他玩。。。”
閉上眼睛,似在幻想,傅延澤嘴角始終掛着一絲笑。
譚熙看着心痛無比。
“熙熙。”傅延澤睜開了眼睛認真看着譚熙,“我修改了遺囑,以後要辛苦你了。組織上的事我都交給了韓殤,留下幾個乾淨的公司給你,以後的業務都要你來打理了,直到我們的寶寶成年。”
難過到說不出話,譚熙只能搖着頭流淚。
“別擔心,景浩會幫着你,韓殤也會處理掉一些麻煩的事,你那麼聰明,沒問題。”傅延澤擡手摸着譚熙滿是淚水的臉。
“別說了,澤。你會好起來的,已經抽了阿盛的血,正在分離提純,再堅持一陣,很快了,相信我。
澤,你要堅持住。我管不了那些公司的事,我也一個人帶不了寶寶,我要你在。”
此刻譚熙眼裡的不捨,真實流露。
傅延澤輕笑,“你是在意我的,我已經很滿足了。”喘了口氣,繼續說道:“今後有困難就去找阿盛吧,他。。。一定會幫。。。”
話沒說完,傅延澤噴出一大口血,同時醫療艙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譚熙失聲痛哭,大力的搖着頭,大聲喊着:“澤,別說了,再堅持一陣,澤,你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