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映入房間，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躺在牀上，雙目緊閉，臉龐略顯消瘦。
天氣正好，女人起身打開玻璃窗，讓新鮮空氣沖淡房間內的消毒水味。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名中年人提着飯盒走了進來，輕聲道：
“言心，吃點東西吧。”
女人轉過身，柔柔一笑，坐到屋內惟一小桌旁，與男人吃起了早飯。
男人年齡看起來比她大上許多，說是父女也不爲過，但二人卻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女人名叫董言心，家裡做小買賣的，一次飯局上與大自己十幾歲的丈夫王中相識。
那時他離婚一年多，工作生活兩邊忙得焦頭爛額，董言心的出現，給了他不小支持。
兩人相處不到一年，領證結婚走到了一起，直至如今，關係依舊甜蜜。
只是王中的兒子似乎並不認可這個後母，上了大學後極少與家裡聯繫，生活費沒了也僅是發條短信，若不是這次事故，整個國慶都未必能瞧見他。
夫妻二人吃着簡單的早餐，男人不時給對方夾着菜，眼中說不盡的溫柔。
這場景若是被昏迷不醒的兒子瞧見，怕是又要發股無名火，而後奪門而出了。
青春期的孩子，着實有些不可理喻。
“言心，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王中擡起頭道。
女人輕輕挽起耳邊髮絲，“我哪有你辛苦，每天公司醫院兩頭跑，心裡還一直掛念着兒子。”
“唉，這臭小子，真是一點不讓人省心，要不請個護工吧，家裡也不差那點錢。”
“平時我在家也沒事做，再說了，護工總歸沒有自己用心。”
“你把這小子當兒子，他平時見了面連個招呼都不打。”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女人淺淺一笑，收拾起碗筷。
男人穿好外套，站起身，“一會兒公司還有會，這裡就麻煩你了。”
“晚上別忘了買些白粥和水果，醫生說他要攝入一定量的食物。”
“知道了。”
王中說完，輕輕在對方臉上一吻，董言心立刻兩頰緋紅，瞥了眼牀上年輕人。
“孩子在旁邊呢。”
“沒事，他又看不着。”
男人說了一句，而後神情變得黯淡，嘆息一聲道：
“我倒希望他能看到。”
“他會好起來的。”
“但願吧，我先走了。”
王中拿起公文包，離開了房間。
……
董言坐到椅子上，隨手拿起一份報紙看了起來，她不時看一眼牀上的年輕人，確保有情況可以第一時間上前。
對方人雖搶救過來了，但情況很奇怪，既像植物人，又擁有自我意識。
特別是上廁所，如果有異性在旁邊，他憋死都不會上。
若非腦電波顯示在休眠，外人還真當他是故意裝的。
最後醫生給插了尿管，這才解決了生理問題。
臨近中午，外面響起敲門聲，一名中年女人來到房間。
她是病牀上年輕人的母親，名叫張蘭。
“辛苦你了。”
張蘭露出善意微笑，臉上除了憔悴，還有這個年齡常見的皺紋。
“不辛苦。”董言心站起身。
“晚上老王會帶粥和水果過來，記得用榨汁機，上次他差點把孩子噎死。”
張蘭聞言笑道：
“老王一直比較馬虎，多虧有你。”
兩人相談融洽，完全沒有情敵不共戴天的模樣。
交代好所以事，董言心背上包準備離開，這時病牀上的年輕人突然一抽搐。
兩人轉過頭，面露疑惑。
“他剛纔是動了吧？”
“我好像也看見了。”
“我去叫醫生……”
不等張蘭說完，年輕人竟“唰”地坐起身，罵罵咧咧道：
“老傢伙，每次放屁都放不全乎，是讓我自己悟嗎？”
說完，他才發現旁邊有人，轉過頭去，一下子呆在當場。
“媽？”
說完，又滿臉疑惑看向另一名年輕女人。
“董小姐？”
聽到“小姐”二字，董言心再好的涵養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張蘭見狀趕忙打圓場道：
“這孩子剛醒，腦子還不好使，你別介意。”
“沒事，我去叫醫生。”
董言心說完，快步出了病房，房間一時留下母子倆。
王柄權還沒從懵逼中緩和過來，疑惑道：
“你倆怎麼攪和到一塊了……算了，不重要，媽，今夕是何年？”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張蘭在牀邊坐下，面帶心疼撫摸着孩子的臉龐。
兒子醒了她自然是高興，可看其說話方式，似乎腦子出了問題。
正想着，身穿白大褂的地中海醫生急匆匆從外走進，遠遠看到王柄權，滿臉興奮道：
“真是醫學奇蹟啊。”
那神情，比當媽的還要喜悅幾分。
……
簡單檢查後，醫生取下聽診器，朝三人笑道：
“沒什麼問題，回去好好吃飯，多鍛鍊，千萬不能再熬夜了。”
“醫生，我兒子的腦子……沒問題吧？”張蘭面帶憂慮。
“應該是昏迷太久，還不清醒。”
說話間，病牀上的王柄權已經煞有介事給自己號上脈了，片刻後，點點頭道：
“是虛弱了點，回頭吃點好的就行，你們忙吧，別管我了。”
說着，他站起身，面色嚴肅，右手一揮。
料想中幻化衣衫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他依舊穿着一身病號服，保持在奇怪造型。
“咦？竟感受不到絲毫靈力波動。”王柄權低聲自語道。
一旁張蘭愈發擔憂了，小聲道：
“醫生，你看這？”
“再觀察觀察，應該…沒什麼大礙。”
從醫幾十年的大夫都有些不自信了。
王柄權疑惑片刻，轉頭看向窗戶，“看來要下點猛藥了。”
“快快，按住他！”醫生大驚失色。
一個小時後，王柄權穿着帽衫身板挺直走出醫院，他費了好大功夫才證明自己腦子沒病，要不就得被轉到精神病院了。
伸出手，他嘗試着握了握拳，心中疑惑更甚，難不成一切真的只是場夢？
他突然想起一個段子——哪裡有什麼穿越之後成爲聖靈，分明是一個屌絲大學生臨死前的幻想。
“柄權，你還好吧？”母親關切的話響起。
王柄權回過神啦，笑笑道：
“好得很，咱去哪兒吃飯？”
“醫生說，你身體虛弱，不好大魚大肉，先吃些清淡的。”
張蘭說完，猶豫一下，試探性說道：
“難得大喜日子，你爸和董姨也來。”
“來唄，人多反而熱鬧。”
王柄權雙手放在腦後，大搖大擺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