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再入南陽城
聽聞馬車外傳來的熟悉聲音，王柄權忍不住挑起嘴角，他拍了拍王潛英的肩膀說道：
“兒子，一會見了你姑父，可得狠狠宰他一筆，他可是咱們王朝數一數二的大戶。”
王潛英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
王柄權撩開簾子，下了馬車，看向對面男子，張開雙臂就要給其一個擁抱，後者連忙後退一步，施了一禮道：
“王兄，久違了。”
王柄權知道對方在當地風評極好，也頗受百姓愛戴，不想失了禮數，但他哪是在乎這些的人，直接上前一把勾住對方脖子道：
“你跟我在這裝什麼犢子？趕緊的，肚子餓了。”說罷，朝王潛英招招手，“來，見過你姑父。”
潘子騫面對周圍百姓異樣的眼光，不免有些尷尬，但還是朝有些膽怯的孩子笑着說道：
“劉大人言重了，如今的官場，缺的就是真正爲民着想之人，當今天子仁德愛民，想必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是個女兒。”
他作爲當時的首輔，又是京中唯一一位王爺，這點權力自然還是有的，之所以不說出來，也是因爲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
“哦？那可真要恭喜潘兄了，男孩女孩？”
“你就是潛英吧，念奴她時常唸叨着你。”
……
王柄權打量一下前來迎接的衆人，卻不見念奴的身影，以對方對潛英的喜愛，不可能不親自前來，於是詢問道：
一旁的僕人聽聞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僕人丫環什麼的，倒是有一部分願意跟着過來，王柄權也不想額外再找了，畢竟現在手頭不是很寬裕。
“嫂子怎麼沒來？”
王朝三十五年，正是孝存帝在位時，那年舉行過一次殿試，劉舟正是在那時恩科及第。
三人聊了一會兒，潘子騫這纔想起旁邊還有幾個人，介紹道：
“王兄，這位是南陽府新任知府劉舟劉大人。”
今後還要在中州生活，他可不想三天兩頭被人面帶感激登門拜訪，若萬一對方將自己當做知己，那就更麻煩了，在他看來，讀書人的心思，可比正當年紀的小姑娘還要複雜。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城中而去，潘子騫爲王柄權尋找的府邸就坐落在城北。王柄權來此之前，就先拜託對方幫忙安排住處，地方不需要太大，夠他們一家人住就行了。
……
當年攬的“不義之財”雖然還有不少，但他打算留着給兩個兒子成婚，作爲王爺的兒子，成親時自然不能太過寒酸，宅子聘禮缺一不可。
“那感情好，我就沒你那麼好運氣了，剛得了個兒子。”
潘子騫微微一笑道：
劉舟聞言面露愕然，“王爺聽說過微臣？”
因爲寫了一句有辱王權的“混賬話”，他原本都做好離京的打算了，沒想到那位陛下竟不辭辛苦從一堆考卷中單獨選出他，破例讓其進行殿試，最後還給了一個進士頭銜。
穿着一襲五品官服的劉知府趕忙朝王柄權一禮，“見過王爺。”
前二者都是五十出頭的中年人，在南陽府幹了小半輩子，若說他們一點沒撈過油水，倒不大可能，畢竟南陽府來來回回換了這麼多知府，良莠不齊，這二人一看就是處事圓滑的老油條，知府讓幹什麼他們就得跟着幹。
“讓王爺笑話了，彼時劉某年少氣盛，寫下了此等忤逆的言語，回頭還洋洋自得跟恩師提起，不成想被劈頭蓋臉臭罵一頓，本以爲此生與仕途無緣，不想竟能得聖上不棄，一路走到如今地步。”
衆人一一認識過，潘子騫便先打發其餘人離開了，中午王柄權等人會在郡王府吃個便飯，等下午打掃好住處，再去赴當地官員的宴席。
王柄權來此之前特意瞭解過，這位儒學教授教出過不少朝堂重臣，最爲重要的是他曾寫出過一本極爲暢銷的儒學著作，深受文壇追捧，甚至連北突、東罕都不例外，如此有大能耐的人，放在一府確實有些屈才了。
……
……
王柄權一句簡單的客氣話，卻讓對面男子臉色變了又變。
對於滿臉帶笑的二人，王柄權僅是禮貌點點頭，唯獨最後一個老者，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容易相處，並未因爲王柄權的身份而刻意親近。
王柄權含笑點點頭，看向這個三十出頭的清瘦官員，“劉大人應該是王朝三十五年的進士吧。”
之後他曾一度將孝存帝當做知己，之後順帝入京，他不止一次想要辭官歸隱，最後挨不住恩師的勸說，這才繼續留在官場。
“她剛剛生產完，此時正是身子虛的時候，我怕她受了涼，便讓她待在家裡。”
正說着，嚴榮榮抱着孩子走了過來，微微一欠身，潘子騫也趕忙還禮，之後三人便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孩子的話題，讓一旁幾個乾站着的官員不免有些尷尬。
“本王有幸讀過劉大人的試卷，當中一句‘民爲邦本，權乃本之末，切不可本末倒置’，簡直讓人震耳發聵。”
潘子騫出手一向闊綽，直接拿出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遞了上去。
信步走在園子裡，王柄權看着西側牆腳幾株梧桐，喃喃自語：
“可惜不是秋天，否則應該很美吧。”
可即便如此，對於順帝篡位之舉，這位新任府臺還是存有不少成見，但這話只能藏在心裡，就連自己的恩師也無法訴說。
介紹完劉府臺，潘子騫又分別給王柄權介紹了南陽府的同知、通判、儒學教授。
……
新宅子不比京城安康王府的氣派，但也是南陽府數一數二的大宅，他們一家人生活綽綽有餘。
聽對方提起那位過年給自己買了一堆衣服和玩意的姑姑，小傢伙立馬不緊張了，乖乖走上前叫了聲“姑父”。
“王兄謙虛了。”
對於老者，王柄權並未特意籠絡，僅是行了個簡單的文人禮。
王柄權自然瞧見了對方的震驚神情，也懶得深究箇中隱秘，而且有件事他並沒有說，當年高擡貴手讓這位口出“逆言”學子進入廟堂的，正是王柄權自己。
幾年下來，他的仕途竟意外地順利，順帝的三把火，每次都恰好燒去他一位頂頭上司，劉舟就這樣莫名其妙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王潛英在嚴榮榮的教導下，已養成了輕易不收人重禮的品性，剛要搖頭，就瞧見爹爹一個勁朝自己使眼色，小傢伙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收下了。
潘子騫笑了笑，以他對王柄權的瞭解，對方必定是在炫耀，天底下哪會有不想要兒子的，可他不知道，王柄權的思想跟他壓根就不是一個時代，他是真從心底想要個姑娘。
這時王潛英跑過來說道：
“爹，該去姑父家吃飯了。”
王柄權望着兒子已經拴在腰間的玉佩，笑了笑，拉起對方緩緩朝外走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