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情爲何物
次日清晨，王柄權難得起了個大早，吃過飯剛打開府門，就看見個熟人，一個少女正靜靜坐在王府臺階上，身旁還放着一個由麻布包裹的寬大物件。
“呦，土豆姑娘，你怎麼來了？”
少女聽到聲響轉過頭，本還和煦的臉色在聽到對方這句話後瞬間陰冷下來，一早上的好心情被敗個精光。
“本姑娘叫章千月，用你的腦子好好記清楚了。”
王柄權一如既往嬉皮笑臉，“不知章大小姐光臨寒舍有何貴幹啊？”
小姑娘隔着大門宅邸裡面瞥了一眼，光那雕龍畫鳳的影壁就和“寒舍”二字八竿子打不着了，她猶豫一下，說到：
“你之前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
“找我給伱做護衛。”
王柄權聞言故作驚奇道：“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章姑娘不做那天下第一女神捕了？”
劉閣老就這一個獨子，王柄權心中想着，再次忍下動腳的衝動，耐着性子道：
“這事我可以和順帝去說，但你得重新回軍械廠。”
王柄權入了府門，信步來到後花園，眼見劉盧明要對一盆君子蘭下手，臉皮不住一陣抽搐，出聲道：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小姑娘斜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王柄權還以微笑，儘量顯得真誠。
皇宮御書房內，順帝如同往常一樣批閱奏摺。
說罷便珍重地將契約疊好，塞入懷中，哼着小曲朝劉府方向走去。
劉府後花園，劉盧明這次不玩撲蝶了，改成和六公主一起編花環了。
京城裡但凡參加過這位王爺婚禮的人，至今都記得當時的慘烈景象，好幾位官員更是從那以後滴酒不沾。
……
“什麼事？”
……
劉閣老在世時喜好花草，院中種植不少，其中不乏珍惜品種。
“知道了，這事朕會考慮的，還有，以後見到朕，放尊敬點。”
少女的話語讓王柄權不由一愣，對方竟當着自己這個王爺的面罵當朝天子是反賊，還真是童言無忌。
王柄權和嚴榮榮便是其中之一，昔日姐妹出嫁，嚴榮榮猶豫再三，還是拉着王柄權來了，後者滿臉無奈，暗道女人心海底針。
隨即轉身離去。
但劉盧明哪裡懂得這些，平日疏於打理不說，而且還時不時掐下幾朵送給六公主，好好的一個花園愣是快被這敗家子給恏禿了。
“王兄但說無妨，在下一定竭盡全力，死而後已。”劉盧明滿臉真誠。
章千月將整個腦袋放到胳膊上，以一副老生纔有的惆悵語氣說到：
“本姑娘的夢破碎了，便宜你了。”
“成交！”
“那不挺好的嗎？”王柄權來到對方身側，也撩起袍子坐了下去。
“有這麼金貴嗎？”
“五歲。”
二人獨處，這位平日一直以陰鬱示人的帝王難得像正常人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順帝滿臉怒容擡頭看去，如此膽大包天之人，除了王柄權還能有誰。
洞房內，順帝輕輕揭起女子的蓋頭，女子略帶羞澀。
順帝緊緊握住拳頭，若非打不過對方，他早動手了。
豈料小姑娘表情黯然，扭過頭，手臂拄着下巴說到：
“我想起咱倆小時候，初次見面時，你胖得跟個球一樣，那時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永遠都是。”
“你兒子多大？”少女轉過身詢問道。
“想跟我六姐成親嗎？”
“怎麼了？”順帝滿臉疑惑。
這次參加婚宴的人，明顯比新皇登基時多了不少，氣氛也熱鬧了許多，就連一些上次沒來的皇親國戚，這次也給足了面子，不但親自到場，賀禮也沒落下。
王柄權只覺得額頭青筋直跳，恨不得替恩師給這個不孝子來一腳。
王柄權恨得壓根直癢癢，“你知道老師爲了弄到這株花廢了多大功夫嗎？要是他知道被你這麼霍霍，棺材板都能踹飛嘍。”
劉盧明先是下意識答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迅速回頭，滿臉興奮道：
“王兄你有路子？”
宮城內，主道皆都鋪設紅毯，鞭炮齊鳴，舞龍舞獅，熱鬧非凡。
此刻王柄權正摟着兩位一品大員的脖子，醉醺醺道：
“知道嗎，本王也成過親，新娘子可漂亮了，可那賊老天似乎見不得我好，成親當日將她從我身邊奪走。”
王柄權聞言嘴角扯出笑意，略一恭身道：
“臣弟告辭！”
“現在不是嗎？”已是皇后的女子似笑非笑道。
“別玩了，和你說點正事。”
將章千月交給管事後，王柄權和善笑容收起，逐漸奸相畢露，看着手上那張賣身契，喃喃道：
“最後到頭來，還不是成了我兒子的童養媳？”
“不過我兒子尚缺一名貼身護衛，銀子什麼都好商量。”
“王柄權，你當朕是什麼人，要聽你吩咐做事？”順帝起身，臉色慍怒道。
王柄權一攤雙手，“你可以不答應，但沒了劉盧明，你永遠生產不出先前那種火炮。”
“別說嘿，真好看！”劉盧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後了。
在場幾名官員聞言看向王妃方向，發現對方似乎並沒注意到這邊，這才鬆了口氣，只當王爺是喝醉了胡說八道。
王柄權輕輕抿了口茶水，瞥了他一眼道：
少女十分爽快，直接將背後巨刀摘下，扯開麻布就要割手腕來個歃血爲盟，王柄權見狀趕忙阻攔。
皇家娶親，除了規模更爲宏大，規矩多一些，其餘與民間無異。
“映雪，我……”
劉盧明聞言轉過頭，滿臉無辜，“採花啊，怎麼了？”
待王柄權走遠，順帝平靜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自言自語道：
“到最後，還是被他教着做事了。”
“沒問題，想要多少，儘管搬就是。”
文武羣臣難得在不是早朝的時辰聚到一起，也難得見面和和氣氣不吹鬍子瞪眼。
“犯不着，籤個契約就行。”
女子突然笑出聲來。
……
“不過有個條件。”
在他還是皇子時，就已經時常用功至深夜，如今做了皇帝，三把火尚未燃盡，更是勤政到令人咋舌，拼命程度遠超前幾任帝王。
王柄權哭笑不得，怎麼聽這意思自己還成了無奈的選擇？他捋了捋袖口說道：
“實在不巧，本人現在神功護體，說實話用不上什麼保鏢了。”
順帝聞言也嘴角含笑，目露追憶道：
“還是那時候開心，每天跟在你屁股後面，總覺得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
半晌過後，順帝突然面色一鬆，重新坐下，淡淡道：
來人連稱呼都省了。
皇家成親，自然離不開祭天祭祖，文扶鼎作爲國師，一切安排得也算妥當，禮成以後，天子象徵性地敬酒一杯，隨即便入了洞房。
“噗！”
劉盧明說着，直接折下一朵號稱“百花之王”的牡丹，左看右看，然後直接插到六公主發間。
章千月嘆息一聲，起身打算離去，就在這時，只聽那可惡的傢伙說道：
劉盧明的婚事還沒着落，京城率先迎來了當朝天子的喜事，處處大紅燈籠高掛，一片喜氣景象。
順帝強壓住心頭怒氣，沉聲道：
“沒那麼嚴重，你家院子裡那幾盆花給我就行，這些花要放在你手上，早晚得被你玩死。”
……
在場衆人，還沒有哪個敢給陛下灌酒，唯一一位有這膽量的八王爺，這會正和一幫大人過不去呢。
“昨兒個見着聶神捕了。”
劉盧明連忙點頭，“沒問題，當初我辭去軍械廠職位也是因爲王兄你，如今既然王兄發話了，當兄弟的自然沒什麼好說地。”
“嗯。”
少女搖搖頭，“她現在要當皇后娘娘了，我聽捕房的人說，她是投靠了反賊，才當上的皇后，我心中的神捕不該是這樣子的。”
二人來到前廳，劉盧明依舊坐不住，又開始盯上了他老爹留下的畫，王柄權見狀嘆息一聲，開口道：
就在順帝聚精會神看摺子時，房門突然“咣”地一聲巨響，將其嚇得一哆嗦，手中硃筆差點都沒握住。
“跟你商量件事。”
“你不是想重組軍械廠嗎？我幫你把劉盧明叫回來了，不過有個條件，你得將六公主賜婚給他。”
……
外面，宴廳裡，氣氛有些怪異。
“來，喝！”
王柄權嚷嚷着，舉起酒罈，這會兒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壇了，他也完全不再去灌別人，而是光顧着灌自己了。
八月初八，順帝大婚，八王爺爛醉如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