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典當
面對幾位同伴的問詢，阿越並未隱瞞，點點頭嘴角帶笑道：
“我跟阿青確實打算成親，不過日子還沒定好。”
幾人聞言頓時來了精神，在鄉下，成親算得上是個稀罕事了。
“東西準備了嗎？”
當中一位已經成家的同伴問到。
“準備什麼？”阿越一副懵懂。
“當然是聘禮啊。”
“阿青說了，不需要聘禮嫁妝，我倆還像現在這樣過。”
這時一個大娘路過攤位前，恰巧聽到了幾人的談話，插話道：
“小夥子，這可不成，姑娘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給呀。
再說了，就算不用聘禮嫁妝，至少也得裁上兩塊大紅緞子做新衣不是？”
小西聞言趕緊湊上前說到：
“大娘，我也還沒成親呢，您跟咱們說道說道，成親都需要啥？”
“我問你，這玉哪來的磕損，哪來的裂？你要是說不出來，哥幾個把你綁起來送進衙門。”
阿越也不生氣，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到當臺上，這枚玉佩他一直隨身攜帶，雖然不記得是從何而來，但一直覺着十分重要。
……
“你們在這等一下。”阿越說完，便擡腿進了當鋪。
據她所講，再便宜的婚事，也少不得幾十兩銀子，暫且不說那些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單就婚宴一項就是筆不小的開銷。
阿越並沒有明說自己哪來的銀子，只是帶着他們在城中七拐八拐，最終來到一間當鋪前。
一旁幾人聞言一瞪眼，“啥？砍頭息，我看你是想砍頭了吧。”
阿越見幾個同伴依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連忙開口答應了下來。
他們剛剛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沒見阿越出來，便想進來看看，不成想剛進門就聽到了夥計氣人的話語。
“不用了，我這半年也攢了些銀子，已經夠用了。”
當鋪夥計也識趣，沒再故意難爲幾人，主要是他怕捱揍，這幫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萬一鬧起來砸壞了東西鐵定賠不起，最後還得他來貼。
“就這價，愛當不當。”
“就是，那媒婆說的對，姑娘家一輩子可就這一回，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另一人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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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買賣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財，犯不着跟一幫泥腿子較勁。
“阿越，那玉就當了三十五兩，可還差着十五兩呢，哥幾個雖然窮，可湊一湊興許也能湊出來。”
阿越一時犯了難，當鋪的規矩他還是聽過一些的，若是嫌這裡價低，那去了下一家必定更低。
“二十五兩。”
時間很快便到了傍晚，幾人籮筐裡的魚蝦也賣的差不多了，就在要收攤時，沉默許久的阿越突然開口道：
“這是當票，您拿好。”
回村途中，小西開口道：
這位大娘也是個藏不住話的主，見幾個年輕人誠心討教，乾脆直接從旁邊麪攤搬過一條凳子，滔滔不絕講述了起來。
阿越聞言皺起眉頭，“能當多少錢？”
……
幾人這才知道，合着大娘是城裡有名的媒婆，對成親諸事熟悉的很。
“太低了，能不能再高點。”
“你這不是欺負人嗎？”就在這時，等在門外的其餘幾人走了進來。
“伱們幾個跟我去採購些成親用的東西。”
幾人平日時常一起喝酒，互相清楚彼此底細，阿越雖然吃苦耐勞，可也絕攢不下五十兩銀子。
夥計見來人一副窮酸相，直接都沒拿睜眼瞧他。
夥計拿起玉佩，仔細端詳一番，玉質看着不錯，可惜棉絮多了些，但這行有規矩，東西再好也不能誇一句。
阿越聞言覺着心中一暖，但還是開口回絕道：
“五十兩，都夠我撅屁股幹好幾年了。”小西咋舌道。
除此之外，還有鑼鼓、花轎、鞭炮……可都是要銀子的，幾人一合計，少說得五十兩。
那大娘也不客氣，直接接過，臨走還不忘對阿越說上一句：
“小夥子，你若是真喜歡那姑娘，可不能心疼銀子，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姑娘沒了，就只能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了。”
待大娘走後，阿越沉默不語，其餘幾人也很識趣，沒去打擾。
“行，就三十五兩吧。”
一行人剛出了當鋪門口，立馬傳出一陣鬨笑聲，絲毫不帶掩飾。
夥計也是個識時務的俊傑，急忙補充道：
“但我不能要啊，就當是對幾位的仰慕了。”
剛纔幾人之所以沒出聲，也屬實是囊中羞澀，若是能像城中大戶人家的公子那般，隨便喝頓花酒就能拿出幾十兩，他們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打光棍了。
“這……”
其餘人也是半斤八兩，那位已經成親的仁兄，更是直到現在還欠着一屁股饑荒沒還。
“你們還別覺着貴，女人家一輩子可就這一次。”
於是他直接將玉佩放到櫃檯上，一臉不耐煩道：
“有棉有裂，有磕有損，破玉一塊。”
當鋪夥計見狀也慌了神，這世道就是愣的怕橫的，那玉佩確實沒他說得這麼不堪，就算真到了衙門自己也不佔理，到時不挨板子也得惹一身腥，於是他連忙改口道：
“是我看錯了，沒磕沒碰，不過最多也就給你三十五兩銀子。”
當鋪內的夥計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最終暗道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說服了自己。
夥計張嘴就來，恨不得將這塊玉貶得一文不值。
“你有銀子？”小西疑惑道。
而且新娘子出門總不能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吧？金玉買不起，可起碼也該是個銀的。
阿越見狀笑而不語。
當鋪夥計眼皮都沒擡一下。
“要當什麼？”
小西嚷嚷着就要上前，其餘幾人見狀也都紛紛抄起扁擔。
大娘說完便站起了身，幾人中一個心思活絡地連忙送上一尾新鮮的海魚。
幾人離開當鋪後，先是到布店買了一匹大紅緞子，之後又去跟鼓樂花轎等打好招呼，等回頭定了日子，也就不怕抓瞎了。
夥計心裡一邊這麼想着，一邊遞上銀子道：
“按規矩還該有個砍頭息。”
當鋪的櫃檯出奇的高，以阿越的身高都剛好才露出一個頭來，櫃檯後方一個夥計這會正趴在那睡覺，聽到動靜不情願地擡起頭來。
幾個同伴聞言也不再勉強，沿着鄉間小路向村子走去。
就在這時，眼尖的阿越突然發現前方道路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似乎穿着一身藍色長衫，一看就不是鄉下人打扮，可這條路分明只能通向龍棲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