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推着攻城器械如同一頭頭猛獸似的衝過來,北子靖身形一躍將推動器械的士兵斬殺殆盡!
他很強大,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在門口抵擋片刻!他強大到能以一敵百,以一敵千!
可是,他面對的不是一百,也不是一千,而是十幾萬大軍啊!
霎時間,如雨點般的箭雨落下,北子靖不得不退!
“沈小姐……”回答北子靖問題的副將,遲疑了。
他們哪怕和殿下不親近,可他們瞭解他們的主子。殿下絕不會丟下大家自己逃命的!
本想撒個謊,讓殿下沒有後顧之憂。可又想到,告訴殿下實話,說不定殿下會爲了沈小姐的安全,帶着沈小姐走呢?
“沈小姐沒有走!”副將高聲大喊,就盼望着殿下可以顧及沈小姐安危而逃命!
可是,沒有!
北子靖連神色都沒有變過,面對如洪水般涌進來的敵軍,他和每一個將領一樣,一邊退,一邊作戰!
是她自己做的選擇,是她要和他同生共死。今日,他的決定不會因爲她改變的。
北子靖依舊是北子靖,他沒有因爲一個女人改變,沒有因爲一個女人遲疑,沒有因爲一個女人優柔寡斷!
這,不知是沈若溪的幸還是不幸。
城門一被破,大軍迅速佔據了大營,比上一次來勢更加兇猛!
七十三一躍上了城牆,眼中寒意閃過:“活捉北子靖,他死了會有很多麻煩,活着用處才大。”
就算突破了北子靖的城門,就算北子靖的敗局已定,就算是七十三,他也不敢隨便殺這個男人!
北子靖有的,可不止是軍隊而已。
七十三不信他私下培養的勢力只有虎狼衛!
這個男人一死,就算他手中的勢力不足爲懼,可天機閣接下來就會面臨一波一波明裡暗裡的尋仇。可若是將北子靖俘虜,他手下的人便不敢妄動!
城門被破,沈若溪那邊也沒有治療傷患的必要了。不管傷勢多重的人,哪怕站不起來,他們都將兵器拿在手中!
“殿下呢?”沈若溪很平靜,全傷兵營都十分寂靜。
這是她唯一一次,真心喚他殿下吧。她在達到北疆之前,在這場最後的決戰開打之前,如何都沒有想到,北子靖會敗的。
不管多困難的局面,不管多難打的仗,她以爲那個男人總有辦法勝利。
“應當被包圍了吧。”安大夫回答的也很平靜。可他眼中同沈若溪一樣,死氣沉沉的。
此刻,大家都絕望了。
只不過,再絕望,也沒有畏懼!會選擇跟着秦王的人,每一個人,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沈若溪擡腳:“我去找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敢去千軍萬馬中找他。她此刻說不定都忘記了身處的環境,只知道想去他身邊而已。
然而……
沈若溪沒有走多遠,忽然間遠方戰鼓滔天!
敵軍都攻破東秦大營了,何處有人鳴戰鼓?敵軍在慶祝?
可那叫人熱血沸騰的喊殺聲,實在不像是敵軍會弄出來的動靜!
傷兵營這裡,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包括沈若溪!
“我過去看看!”沈若溪示意安大夫他們呆在原地,扭頭就跑!
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她心底有股興奮,有股期盼,就好似黑暗中的人摸到了曙光的痕跡,不惜一切要去尋找!
駐紮十萬多人的軍營,是很大的。沈若溪不知道跑了多久,纔看到前方很遠的地方,兩方人馬廝殺在一起!
那方突然到達的人馬,高舉的旗子上,寫了個大大的“楚”字!
看到這場景,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是西楚!
西楚的援兵!
北子靖什麼時候和西楚通氣兒的?
西楚怎麼會出兵?
沈若溪快熱淚盈眶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再往前跑,也忘記了回去告訴安大夫他們好消息。
遠方是戰場呢,她傻纔會往前衝!
就在她傻愣愣不知如何反應的時候,那個她心心念唸的身影從天而降!
他的鎧甲好硬,好冰冷,他的身上滿是血腥氣,沾滿了血跡。
他都不在乎自己有多髒,上來就把沈若溪抱起來:“不聽話就算了,能別到處跑嗎?”
西楚的援兵一到,他二話不說就去了傷兵營!
他的行動已經夠快了,沒想到她更快。一到傷兵營,又不見她的人!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那瞬間多慌。唯恐她又被七十三抓走了!
北子靖說完便朝傷兵營過去,他一向是目不斜視,步伐毫不遲疑的,久久不聽她回答,低等一看,頓時心口一顫!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眼淚汪汪的望着他!
“你……你、你怎麼?”敵軍攻破大營還意志堅定死守不退的秦王殿下,他現在就給結巴了!
沈若溪沒落淚,可雙眼就是水汪汪的。她就靜靜看着他,也不答話。
這下子北子靖心頭更慌了!
可他也不會哄女人呀,而且,他也不懂沈若溪是什麼情況呀!
就故意板着臉:“沈若溪,要哭嗎?”
好似,他特別不喜歡她在他面前哭一樣。
沈若溪這纔回神了,整理心情,搖搖頭。她就是太激動了,情緒一下來上來,忘了收。回神便能收好。
眼淚很快就回去了,她才道:“我以爲你這次要敗了。”
她的聲音,透着一股乖巧的安靜。若是她當真哭了,北子靖怕是會樂吧,可是她眼淚都到眼眶了,又自己硬生生收了回去。
北子靖不由得心疼,說話的聲音都柔軟了幾分:“想贏本王,並非那麼容易的事。”
沈若溪沉默了片刻,便撇撇嘴,“誰說不容易?七十三這次栽在遇到了一個坑隊友。”
她不信,七十三叫皇上出兵只叫他派出一萬人來。
“坑隊友?”北子靖狐疑,坑隊友什麼意思?
沈若溪沒心情解釋這個,她直接說道:“若皇上派來的是一支十萬人的大軍,情況就會不一樣了。”
可惜皇上瞻前顧後,要顧忌的事物太多,又急於求成,不敢又沒時間派出太多兵力。
北子靖聞言笑了,他的笑容很淺很淡,卻很好看:“還不是你把他嚇到了。”
他可是都清楚的很呢,這女人威脅皇上要造反,又安排清風他們殺了皇上派出的將領。
秦王府如此大膽,指不定皇上一鬆懈,就被秦王府造反了。他當然要留着人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