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二百六十三章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眼見着自己似乎立刻就能夠夢想成真,一償夙願,師映川不禁激動得全身微微發抖,這個男人曾經是他一生爲之追逐的目標,成長進步的動力,在他的生活中無處不在,而現在,這樣的一個人,似乎可以是他的了?只要伸伸手,就可以碰到了?這,這……可真是令人興奮!
此刻就連師映川自己都無法確切地描繪出自己的心情,他只有深深吸着氣,才能讓自己繼續維持着相對平靜的形象,而不至於失態……就在這轉念之間,連江樓衣衫落盡,露出寸縷不着的身體,這是一具可以用完美來形容的男體,比例無可挑剔,健美,高大,純淨,令眼睜睜看到這一幕的師映川立刻嗓子都覺得沙啞起來,喉頭不可抑制地微微蠕動,迫切渴望着,胸腔中彷彿有人在瘋狂咆哮,催促着他快點再快點撲上去,惡狠狠地連皮帶骨吞噬了這個男人,那一點猶豫在這樣的衝動中沒堅持片刻就被撕得支離破碎,再不成樣子,這導致師映川的眼睛越發鮮紅,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耗費了很大的力氣,他咬咬牙,突然間快步向大牀走去。
他這一路走過去,身上的衣物就好象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靈巧地解着衣帶似的,紛紛落地,等師映川走連江樓面前的時候,他全身上下就與對方一樣,完全沒有遮蔽了,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雙方徹底坦呈相見,師映川感覺到自己吸入的空氣從肺中生生被擠出來,胸腔不堪重壓,然後被聲帶狠狠摩擦,致使嘴裡發出模糊不明的低喘,哪怕身上還帶有寒心玉,身體卻還是瞬間就從內到外地火熱起來,皮膚滾燙,面前的連江樓發幕如瀑布般低垂而下,表情一如既往,對此沒有半點反應,師映川指尖哆嗦着,慢慢伸出手去,修長的手指伸近,終於摸到了那黑緞一樣的長髮,撩起幾縷順滑的髮絲,他貪婪地感受着這來之不易的熟悉觸感,這一刻,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溫柔--從小到大,這個男人就像是神祗一般,似乎無所不能,而自己只能仰望着,但現在,這個人卻光着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明明殿內空間極大,此時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顯得十分擠迫起來,師映川最終還是慢慢地讓自己激動難抑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他微微前傾了身子,把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了連江樓的臉上,兩人現在已經差不多高了,這樣的舉動就顯得很契合,師映川感受到了男人皮膚的光潔觸感,這令他近乎沉醉,嗓子也有些啞,他深深看了連江樓一眼,顫顫低聲道:“真美啊……”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裝滿了沸騰的岩漿,有着驚人的熱量,讓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他一隻手顫巍巍地向連江樓的腰部探去,在快要碰到的時候突然猛地一把抓住,抓住的卻不是腰,而是男人結實的臀,與此同時,連江樓渾身的肌肉驟然繃起,瞳孔微收,骨節更是隱隱發出輕響,臀肌也立時賁成了彷彿鐵塊一般硬實的東西,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而師映川只覺得自己好象抓住了一塊溫熱的花崗岩,堅硬得讓人生畏,但他卻彷彿是抓住了滿手香暖的酥肉一般,神色陶醉,雙脣於顫慄中逸出一聲沙啞的低吟,一股又一股快要爆炸的氣流讓他在心神震盪之餘,胸腔都已經被脹得快要裂開,低吟道:“你所說的一夕之歡……”
“……這一夕之歡,是指你可以幹我,還是同意被我幹?!”這最後一句話是被緊咬的牙關撕碎之後,當作嘶啞的低吼被惡狠狠說出來的,語言粗俗直白不堪,緊接着,師映川陡然發力,一把就將無動於衷的連江樓按在了牀上,緊緊壓在身下,兩人再沒有任何阻礙地貼合在了一起,連江樓濃黑的眉毛微微一皺,似乎準備說什麼,但師映川卻一根食指輕輕擋在了連江樓的脣上,笑容詭異而燦爛,道:“噓……不要說話,蓮座已經年過四十,可是卻還是童子之身,想必很多事情都是不太明白的,是不是?既然這樣,那麼還是由我來罷,放心,我會給我們雙方都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憶,我保證。”師映川笑着,輕輕地將連江樓的手握住,拿到面前,那上面有六根小指,師映川着迷地看着,輕笑道:“你從前總是不肯讓我碰你這根指頭,但你越不許我碰,我就越想碰,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故意抓住了你這根指頭,結果你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大,把我嚇了一跳,當時我還不明白,但後來我見的事情多了,長大了,就漸漸猜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想必這裡應該是你非常敏感的部位罷,就好象有人不能被摟住腰,有人受不了被親吻胸脯,有人一被含住耳垂吸吮就容易全身發軟一樣,我說的對不對?”
連江樓的眼神微微幽深起來,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師映川開心地笑了起來,道:“啊,看來我想的果然沒錯。”他聚精會神地盯着連江樓的那根手指,然後湊近了,張口將其緩緩含住。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一瞬間從指頭迅速傳遍了全身,激得頭皮都微微麻痹,毛孔大開!連江樓全身的肌肉即刻賁起,幾乎下意識地就要發動攻擊,然而師映川顯然早有準備,他幾乎是在連江樓寒毛豎立的同一時間,就猛地按住了對方的手腕,而就是這麼一緩衝的瞬間,連江樓也已經及時控制住了自己,賁起的肌肉緩慢放鬆,而師映川卻是含笑死死盯着他的臉,一面輕輕吮吸着嘴裡的手指,柔軟而靈活的舌頭千方百計地挑逗着,連江樓的雙眉幾不可覺地徐徐擰在了一起,額角跳起幾根明顯凸起的青筋,師映川從未見過男人暴露出這樣的一面,無比的興奮就此滿滿充塞他的心頭,使得他越發賣力地啃咬吸嘬着嘴裡這根敏感之極的小指。
少頃,師映川突然神情一變,緊接着就曖昧地笑了起來,他的皮膚白嫩勝玉,晶瑩無比,尤其是一雙紅眸顧盼神飛,向來自有一派從容自若的威儀,但此時平日裡的那些作態都統統不見了,青年的臉上只剩下濃濃的調笑撩撥之色,他輕輕吐出嘴裡那根已經**的手指,身體微擡,眉眼之間盡是得意的模樣,他一隻手緩緩向下探去,很快,他摸到了一處滾燙堅硬之物,他頓時‘嗤嗤’笑了起來,就像是一個發現了巨大秘密的得意孩子,他笑得眉眼彎彎,而當他感覺到當那物事被自己抓住之後,立刻微微顫動並且越發變大的事實時,他的笑容就更加放肆了,師映川幾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俯身注視着連江樓,淡淡隨意笑着,聞着從男人身上傳進鼻端的熟悉氣味,只覺得心跳都興奮得快停止了,他啓脣冷誚一笑,依依輕語道:“……蓮座,這是怎麼回事呢?我現在手裡握着的到底是什麼呢?你一向都是用呆板的面孔來面對其他人,我還以爲你真的就是個石頭人,不會有七情六慾,根本無法把你和這種事情聯繫在一起,可是現在看來,你終究還是血肉之軀,終究還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男人啊!”
師映川的脣角大大地扯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來,他故意開始輕輕揉搓着手裡的物事,滿意地看到連江樓臉上終於勃然作色,那健美的身體立時繃緊,眼中的光芒瞬間變得凌厲起來,那直貫人心的穿透力幾乎像刀子也似,但師映川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相反的,他甚至變本加厲,無所不用其極地撫弄着那滾燙之處,因爲他看到了身下男人在勃然作色之前,那平靜近乎死寂的眼底極其隱蔽地輕輕波動了一下--那不是錯覺,是真的!如斯迴應,如斯發現!師映川血紅的眸子瞬間燃燒起來,他興奮得簡直想大吼大叫,對方如此人性化的反應,令他腦子裡暈暈乎乎地好象喝醉了酒,嗓子更是情不自禁地啞了,他死死深吸了一口氣,卻完全不想也不能控制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臟,他幾不可聞地輕吟一聲,斷斷續續地道:“真好……”
師映川喃喃自語,一連串模糊的聲音從他喉嚨裡被擠迫出來,帶動着那雪白結實的軀體也在微微顫慄,此時此刻,無數念頭都在腦子裡被瘋狂攪拌,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更接近身下的人,青年將頭深深埋下去,鼻子貼住了男人的鼻樑,輕輕廝磨,兩個人的身體如此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分不清是冷是熱,如此肌膚相觸,令師映川的身子顫得越來越明顯,而連江樓這時神情已經平靜下來,黑白分明的眼睛光芒流轉,卻讓人覺得十分壓抑,更能感覺到其中醞釀着的風暴,他迎着師映川已經不比鮮血遜色的紅眸,選擇了一個最直接表達心情的方式,將眉頭用力擰合,師映川見狀,低笑道:“真可愛……蓮座,你現在的表情真可愛……”他狠狠喘了一口氣,臉上涌現出一片極不正常的紅暈,又接着顫聲興奮地說下去:“知道嗎,我很多次都在夢裡見到你了,對你做過好多讓人興奮的事情,感覺真是好極了!不過呢,無論夢再怎麼真實,那也僅僅是夢罷了,都是虛幻,哪裡比得上現在你躺在我身下,被我握緊要害?”
師映川的樣子簡直接近癲狂,他激動得過分,導致皮膚上已經開始慢慢出現了青色的紋路,從雙足一直到額頭,彷彿是在身體表面綻開了大片大片的青蓮,師映川將滾燙充血的嘴脣湊在了連江樓耳邊,聲音低弱卻情·色,輕輕在男人的耳邊打轉,道:“我等得太久了,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苦?多少個夜晚,我都幻想着把你抱在懷裡,撫摸你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在夢裡的經歷我本以爲已經很銷`魂了,但現在真的抱住你,摸到你……哈哈,我才知道那些感覺只能算是垃圾,根本不能與現在的感覺相提並論!夢再怎麼好,也比不上真人的十分之一!”
面對着青年眼裡似乎可以將自己撕成碎片一塊一塊吞食下去的風暴,連江樓只是黑眸微擡,用目光瞥了對方一下,就再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一個心無雜念的清澈嬰兒,但就是因爲如此,卻反倒有一種別樣的誘惑之感,令人剋制不住地想要去征服,徹底打破這石頭似的面具,看看藏在其中的真實柔軟到底是什麼樣子,一時間師映川隨着心臟的猛力收縮,心中一股邪火熊熊燒起,衝動一股一股地瘋狂蒸騰起來,他已不滿足於這樣的接觸,叫囂着尋求與男人進行更深層次的親密接觸,他鬆開了男人已經溼潤的要害,兩手分明抓住了對方的兩條結實長腿,緩緩向外拉,如此一來,連江樓眼中在此瞬間突然彷彿出現了深不見底的旋渦,兩個人的目光頓時狠狠地撞擊在一起,那目光之鼓盪凜冽,令一股寒意霎時涌滿了師映川渾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彷彿連血液也凍結起來,然而師映川只是在笑,他顫慄着一點一點地使勁,試圖分開連江樓的腿,他沒有動用真正的力量,只是用了單純符合一個普通年輕男子的力氣,而對方也好象有所默契似的,緊繃雙腿,用上的也僅僅是普通男人的力氣,如此一來,就是僵持,但師映川卻更興奮了,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一波又一波強烈而扭曲的快意,明明還在使勁掰着男人的腿,身體卻忍不住興奮地微微打顫,啞聲道:“這種畫面,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連江樓心中一動,他微睜冷目,眼中的光芒刺膚生痛,師映川見狀,低笑道:“怎麼,蓮……”然而,就在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一半的剎那,連江樓眯着的雙眼突然間睜大,眸中深邃無盡,彷彿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與此同時,一把抓住了青年的左肩,發力將其一掀一擲,轉眼之間彼此的位置已然顛倒,連江樓雄健的身軀壓住師映川,低頭看着對方微微愕然的面孔,卻也不繼續做什麼,只是覆在青年身上,冷眼看來,漠然道:“……這種事,即使不曾嘗試過,但我也並非一無所知。”一語未落,師映川立刻就感覺到一個滾燙的東西已抵在自己的大腿上,他血紅色的瞳孔頓時微縮,卻是剎那間腿上肌肉虯結,這種被一個同性蓄勢待發準備入侵的感覺讓他覺得新奇,更覺得危險,連江樓的眼神仍然平靜,但說不清楚爲什麼卻散發着令人感到渾身不適的力量,這時師映川全身上下都佈滿了青紋,顏色愈深,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反倒是一股猙獰妖異之氣無法遮掩,如同一尊魔神,根本談不上賞心悅目,樣子甚至有些可怕,然而連江樓卻似乎完全無視這一點,他伸手向下,就準備扯開青年滿是青紋的雙腿。
一隻手陡然閃電般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師映川嘴角微抽,皮笑肉不笑地道:“這種費心費力的事還是由我來罷,我可不想被一個生手弄得血流成河……”連江樓眉眼不動,手上卻是逐漸發力,師映川只覺得自己抓住的手腕上傳來一股澎湃之極的力量,他冷笑一聲,亦是發力!
一場角力就此展開,此時殿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雪,不時還有鞭炮聲傳來,卻忽然只聽一聲悶哼,師映川被按在榻上,雙手被緊緊按住,不得掙脫,連江樓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表情微動,似乎有些遲疑,師映川此時並非沒有反抗之力,他雖然如今的修爲不及連江樓,但也決不是這麼單純地較量就可以被制服的,況且剛纔兩人都是很有默契地收斂力量,否則大殿早就被拆得散架了,但儘管如此,師映川眼下卻好象沒有多少暴起抗爭的想法,他看着連江樓英俊的臉,突然無奈地一笑,自嘲道:“算了,就讓你一回又怎樣……誰讓我這麼喜歡你?既然很喜歡,那麼這種事情也就不必太計較了罷……”腦海中寧天諭突然冷冷道:“蠢才。”師映川輕笑一聲,索性放棄了所有牴觸,打開了雙腿,連江樓見狀,也就鬆開了他的手,師映川嘆了口氣,一面隨手摸向牀頭的櫃子,嘟囔道:“我記得這裡有你喜歡吃的桂花蜜……有了,果然還在,你這個習慣還是沒改……”說着,將剛剛摸到手的一隻玉瓶丟給連江樓:“湊合用罷,不然我非被弄得血流成河不可。”連江樓接住瓶子,他看着青年,眼神微微深邃起來。
殿中開始陷入到一片古怪的安靜當中,不多時,忽聽有人咬牙道:“……行了,快點進來罷,你這樣只會讓我更難受……”那聲音裡滿是強行忍耐的意味,明顯十分不適,但緊接着卻又只聽一聲痛得變了調的吸氣聲突兀地被人從牙關裡擠出來,那人悶悶地怒哼出聲:“該死……”
此時師映川滿頭大汗地躺在榻上,一隻手青筋凸顯,死死抓着連江樓的一隻手臂,連江樓緊皺着眉,顯然也不好受,兩人相連的地方僅僅只探入了前端,卻已是進退不得,但比起師映川單純的疼痛,連江樓顯然要好過許多,至少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之意正從兩人相連的地方傳來,這令他的那根小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結實的胸前也浮現出淡淡的紅暈,事已至此,師映川認命地放鬆了身體,啞聲道:“快點罷……”話音未落,寧天諭的聲音驟然在腦海中如同轟雷一般炸響:“……是他!……是他!……趙青主,居然真的會是你!”
師映川只覺得整個腦袋一下子劇痛無比,剎那間已是一片空白,意識幾乎被壓迫得無處可去,說時遲那時快,青年的眼睛猛然間一片血紅,神情變得猙獰無比,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與連江樓兩人眼下正以世間最親密的方式連在一起,驟然一拳就向着連江樓的臉重重擊出!
這一擊自然沒有正中目標,只見兩道人影乍然分開暴退,分別於瞬息間揚手裹上了外袍,連江樓面上罕見地流露出意外之色,而‘師映川’這時赤足踏地,胡亂裹着外衣,那眼中的寒光由點點滴滴迅速逐漸連成一片,化爲不可見底的血海,萬里陰霾平地捲起,剎那之際,猶如時光倒流,舊夢重現,他低低笑着,好似怨鬼夜哭,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千年之前,他衣衫無風自動,獵獵如戰旗,目光死死盯住連江樓,只見男人露在外面的大半個胸膛上,原本光潔無瑕的心房位置卻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深紅的痕跡,看起來分明就像是被一劍豎着刺中了心口!不是疤痕,宛若疤痕!
“是你,果然是你!”聲音似是平和,其中卻充滿無法剋制的劇烈顫抖,‘師映川’長髮飛舞,猶如魔神降世,“是你……蓮生!”千年前的場景彷彿如昨日一般清晰,歷歷在目,看着男人與從前截然不同的面孔,‘師映川’出現了片刻的失神,連江樓面色轉爲肅然,他好象意識到了什麼,沉聲道:“你不是映川……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雙目血紅的‘師映川’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無聲地笑起來,既而神色如冰,又兼氣勢雄渾,大有睥睨天下,凌絕世間之意,他望着連江樓,眼中恨意如海,卻又是微笑着,一字一句地道:“千年之前,天下億萬民衆,四海碌碌衆生,都稱我爲……殺帝寧天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