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
疤叔第四次來到李陵所在的院子,站門口問:“綠兒,少爺可起了?”
小丫鬟臉蛋上沾着一點泡沫,小手用力揉搓着牀單。
“沒呢。”
“要不你再去叫一下?”
小丫鬟熟練的將牀單一截一截擰乾放到旁邊的一個盆子裡,然後擡起胳膊用袖子在臉上抹了抹。
“剛纔敲了門,不過沒反應,許是還在休息呢,奴婢也不敢再打擾。”
“唉,這可如何是好啊!”
疤叔急的直揪頭髮:“少爺怎麼還不起,老爺都陪玉真子道長和他的幾位徒弟喝了三壺茶了,往日的這個時候,少爺都打完好幾套拳了。”
就在他着急上火的時候,房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
李陵哈欠連天的走出來,頂着兩個黑眼圈,一副無慾無求的聖賢模樣。
佔有慾這個東西,通常情況下都是不講道理的,昨夜兩人出現了一點點信任危機,他忙了整整一晚上,累的腰痠背痛雙腿發軟,總算是解釋清楚了。
到現在爲止,他休息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實在是提不起精神。
“疤叔,什麼事啊?”
“少爺,玉真子道長和他的幾位徒弟已經來了有一會了,老爺正在客廳陪着呢,您還是趕快過去吧。”
李陵一拍腦門:“哎呀,差點把這個忘了,我這就過去。”
早在兩日前他就接到了徐振的傳訊紙鶴,知道玉真子會在今日上門拜訪,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趕到一塊了。
沒走出幾步卻被疤叔攔住:“我的大少爺啊,咱們可不能就這麼過去,怎麼也得收拾一下吧?”
“放心吧,我已經洗漱過了。”
御水的能力就是方便,洗個臉刷個牙什麼的十幾個呼吸就能搞定。
疤叔指了指:“不是這個,脖子!”
“脖……”
李陵歪着頭摸了摸,然後又凝出冰鏡一照,赫然發現兩顆小草莓種在脖子一側,繞是他皮厚也忍不住老臉一紅。
“咳,這幾日天氣有些溼熱,一不小心起了痱子。”
作爲過來人的疤叔:“……”
小草莓根本算不得傷,法力氣血都消不下去,李陵也沒什麼法子,只能把衣服往起拽拽,自欺欺人的遮掩一番。
會客廳,李繼業正陪着玉真子和他的四個弟子說話,坐了這麼半天,茶水喝了不少,膀胱的壓力有些大,又不好把人晾在這,就只能暫且忍着了。
見到李陵後,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陵兒,這位是玉真子道長,這位是道長的首徒……”
李陵一一頷首示意。
玉真身着鶴氅手持拂塵,紅潤的面龐上沒有一絲皺紋,花白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在頭頂攏成道髻以木簪固定,看上去頗爲的仙風道骨。
不過李陵卻感覺他有些陰沉。
大師兄叫孫鵬,是一個古板中年,不言苟笑,端坐的模樣頗有威嚴。
玉真子的第二個弟子叫江卓,膝上橫着一把法劍,目光犀利,似乎在劍術上有着不錯的建樹。
李陵熟悉的徐振是老三。
最後一個則是名女冠,名叫宋佳,模樣非常不錯,寬鬆的道袍遮掩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更別提還有一種飄渺出塵的氣質。
李陵不禁多看了兩眼。
嘖~制服師姐啊,難怪唐榮會暗戀她了,不過,這女牛鼻子看玉真子的眼神可不像徒弟該有的……
臥槽,這關係似乎有點複雜!
在李陵打量幾人的同時,他們也在打量着李陵。
黑眼圈,眼神渙散哈欠連天,還有脖子上的小草莓……妥妥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難怪等了這麼久都不見人。
玉真子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
他的四個弟子除了徐振之外,另外三個都微微皺起眉,貌似有些不悅。
“幾位道長都是貴客,可千萬不要怠慢了,爲父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多待了,代爲父好好招待他們。”
交代完之後,李繼業又向玉真子等人拱了拱手道:“幾位道長,怠慢了。”
玉真子微微稽首:“李居士請便,是貧道和劣徒打擾了。”
李繼業道了聲不敢,轉身離去。
落座之後,李陵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熱茶沿着食道進入胃袋,頓時讓他精神了不少。
“幾位道長,實在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本官偶有所得,小小頓悟了一下,讓幾位久等了。”
“大人可真是天縱之才!”
江卓一開口就有些陰陽怪氣的,也不知是不是經過玉真子的默許。
“不錯,本官也是這麼認爲的。”
李陵打了一個哈欠,緊接着,其周身蔓延出一股極爲玄奧的氣息。
玉真子先驚後喜,立即閉上眼睛,開始細細體悟,接着他的幾個弟子也察覺到了異樣,紛紛閉目凝神。
過了十幾呼吸,玄奧氣息消失。
李陵端起茶杯“吸溜”的一聲,打斷了幾人的感悟。
玉真子睜開雙眼,一臉遺憾。
就在剛剛,他感覺自己長久以來都無法突破的瓶頸有了輕微的鬆動,可惜關鍵時刻那氣息消失了不說,最後的幾分感悟也被那吸溜聲給破壞了,可偏偏還有氣無處使,畢竟這是蹭到的機緣。
隨即頗爲熱切看向李陵,不復剛纔的淡然:“李大人,剛纔那是……”
李陵:“如你所見,打了個哈欠,一不小心就頓悟了。”
宋佳瞪大眼睛:“這……打哈欠也能頓悟?這也太容易了吧?”
李陵瞥了她一眼,反問道:“你以爲頓悟很容易麼?”
宋佳無言。
接着就見李陵一挑眉:“實際上,頓悟比你想象的……更容易……”
“吃飯頓悟,睡覺頓悟,有時候連上個茅廁也頓悟,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唉,真是苦惱啊!”
李陵一副不堪受擾的表情道。
玉真子頓時就不淡定了,簡直嫉妒的質壁分離,一遍又一遍的默唸靜心咒才壓下掄起拂塵幹李陵一傢伙的衝動。
爲了突破,他準備了多久?爲此又付出了多少心血?
挖空心思還不及人家一次頓悟,想到過去種種,玉真子險些老淚縱橫。
蒼天何其薄我!!!
深吸一口氣平定心緒:“不知大人可否再頓悟一次?”
“這不受本官控制啊!”
李陵一臉無辜,又道:“要不本官再打個哈欠試試?”
見玉真子握着拂塵手青筋暴起,李陵趕緊轉移話題:“本官與唐榮道長也算相熟,他的事本官深表沉痛,後來深入山林,已經爲他報仇了。”
接着就將過程大致說了一遍。
“那黑狼王倒是狡詐,見事不妙直接遁走,就算本官手上有追蹤氣息的法器,也只能確定一個大概的範圍。”
“道長若是不急,可以等武道盛會結束,屆時本官會邀請名次靠前的義士出手相助,這樣也能輕鬆一點。”
玉真子想了想便同意了。
接着又提出一個要求:“大人可否讓貧道看一看那湮滅玄雷?”
李陵取出一枚遞過去。
片刻他便將湮滅玄雷的威力估計了一個大概,頓時就信了七八分。
“果是利器,猝不及防之下,就算貧道被正面擊中也會重傷瀕死,不知大人可否勻給貧道幾枚?”
這種殺器李陵可不願意流傳出去,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此物難得,本官修爲還低,正需此物防身。”
玉真子只能表示遺憾,隨後便在府中落腳,打算再蹭一次頓悟,只是李陵深居簡出,讓他徒呼奈何。
就這樣,三天時間轉眼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