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樣才能將聶小倩的屍骨帶出來呢?
聶小倩的屍骨此刻並不在蘭若寺內,而是在蘭若寺外的白楊樹上啊!
“師父,您看天色這麼晚了,要不我們待明日陽光明媚之時再去取小倩的屍骨?”寧採臣建議道。
“陽光明媚時,只怕聶姑娘的屍骨也沒了。”燕赤霞拆臺道。
“那你說怎麼辦!你不是什麼修道之人嗎?隔空取物的法術總會吧?要不你去取來,也算是出了一份力,造了一份福!”寧採臣又跟燕赤霞吵起來了。
這兩人在原本的聊齋世界裡本應是志同道合的好夥伴,怎麼現在倒是成了一對歡喜冤家了呢?
“哼!我纔不屑爲這種作惡的女鬼造福呢,而且起死回生本就有違人倫,我是斷斷不願沾上這因果的。”燕赤霞說的很直白。
“奴家、奴家真的沒有作惡嗚嗚……”聶小倩又哭上了,氣的寧採臣看燕赤霞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惡霸一樣,就差沒擼起袖子跟他對戰了。
“你瞪我也沒用,”燕赤霞對寧採臣說,“你裝可憐也沒用,”又轉而對聶小倩說。
“就算我會那樣的法術,也無法突破這蘭若寺的屏障,尤其現在轉入深夜,陰氣高漲,陽氣衰弱,怕是我的師長來纔敢勉強一破,但絕對會觸碰到結界,引來她說的那什麼姥姥,到時候我們幾個都得留在這,一個也別想跑。”
“也就是說你沒本事破這結界唄!”寧採臣道。
“我!”燕赤霞有些生氣,但寧採臣說的是事實,不得不嚥下這個氣,“沒錯,我的確破不了這個結界,說不定還會驚動大妖,不然你當我多樂意半夜住在這妖怪窩裡?我根本就出不去。您要是有這個本事,那就自己試試好了,看看你們現在還能不能離開這!”
寧採臣大驚失色,他這話什麼意思?這個蘭若寺是隻進不出的單向通道,他們都被困在裡面了?
燕赤霞看見寧採臣變臉得意了起來,“不信?不信你問問你這聶小倩好妹妹,問問她爲什麼沒人攔沒人擋的不去投胎重生,要在這寺廟裡做個孤魂野鬼呢?”
陳潔南卻插了句嘴,“門口那被砍了半截的草,是你白天開路時進來砍的嗎?”
燕赤霞一驚,顯然沒想到陳潔南心細如此,這種小細節都觀察注意到了。
“沒錯,是我砍的,但是不是白天,這蘭若寺白天是可以隨意進出的,而且破舊不堪。若是白天在這逗留,夜晚則會隨機被丟棄在荒野上或直接被小鬼給分食。但我身懷陽氣,不被蘭若寺所容納,因此,我是在傍晚時分,趁着太陽還未落下,陰氣卻漸濃時,進得蘭若寺。”
他又補充道。
“但是蘭若寺是不肯給我開道的,因爲我並不符合它的口味,我就只好用劍砍開一條道路闖了進來,闖進來後才發現這寺廟非常的不對勁,想要出去卻又不可能了,只能在這等天亮。
但你們不一樣,你們是蘭若寺邀請進來的,還爲你們開了路,當時要是你們沒留下來,順着原來的路走,說不定還能回去。我卻會被蘭若寺的結界給擋住,因爲我屬於沒有受到邀請的客人。”
“可是,我們身後的路當時已經消失了。”寧採臣指出了他說法中奇怪的地方。“我們也回不去了。”
“我本來是想幫你們的,只要你們踏進寺廟前,對着消失的那條路劈開說不定還有迴旋的餘地。誰叫你們硬要留在這裡……”
“可!”
說着說着兩個人又要吵起來了,聶小倩還在一旁抽抽噎噎的,陳潔南這麼脾氣好的人都要被他們吵的頭大了。
“行了!”他制止兩人的爭吵。“我是魔法師,和你們的法術體系不同,你們辦不到的,我卻說不定能辦到。”
“師父您要怎麼做?”寧採臣很好奇,“需要沐浴更衣嗎?”
他看那些騙人的老道士們都是要沐浴更衣撒撒雞血什麼的。
“不用,既然它不讓人出去,只要讓聶小倩的屍骨過來就好。”陳潔南道。
“過來?可是過來也得用法術,”燕赤霞發現又自己說錯了,“哦對!您用的不是法術啊!”
這次他不開口了,站在旁邊靜靜地打算觀摩一下陳潔南的法術。
大家屏息以待,都不敢說話,好像陳潔南要實施什麼重大的儀式一樣。
但陳潔南卻只是又拿出了他的小木棍,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奇怪的弧度。
“聶小倩的屍骨飛來!”他念出咒語,這次用的是飛來咒。
然而唸完咒語以後,什麼也沒有發生,大家又等了幾秒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陳潔南卻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不變換。
“陳兄不必難過,”燕赤霞安慰他道,“畢竟就算是體系再不一樣,也是法術,沒那麼容易穿破結界的。大家都做不……”
可燕赤霞的話音還未落,一根像暗器一樣的東西從遠處憑空飛來,直奔他的腦門而去!
“什麼東西!”他短呼一聲,側身讓過,這個“暗器”便直直地衝過來,平穩地停在了陳潔南的手心裡——那竟然是一根白乎乎的骨頭!
“是我的肋骨!”聶小倩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骨頭,衝上去抱着它痛哭不已,像是要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完,只是這一次是喜極而泣,她回想起這些年被奴役的日子,更是苦從心來,哭的更大聲了。
“還、還真飛過來了?”燕赤霞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覺得打臉打的臉都腫了,慫慫地站在一邊不敢說話了,這人是有真本事啊,要是換成自家門派,也至少得是師叔他們纔能有此功力吧!他卻年紀輕輕有着這般法術造詣,真是了不得。
“嘿!我就說你做不到的我師父肯定能做到!剛剛某人說什麼來着?說什麼來着?”寧採臣嬉皮笑臉上去擠兌燕赤霞,學他的模樣說話,“您要是有這個本事,那就自己試試好了~我們試的怎麼樣?”
“你別蹬鼻子上臉啊!”燕赤霞腦他,“那是你師父的能耐,你又沒什麼能耐,得意什麼?而且就算拿到了屍骨又怎麼樣?就這麼一根骨頭,上面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還指望用這個復活?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