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梅博士發了一條消息，八重霽吃完飯就帶着華前往實驗室。
這一座實驗室相比於神之鍵實驗室空曠一些，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儀器。
這裡是負責編寫“意識”的實驗室。
側面放置兩臺座椅，上方吊着類似頭盔的半圓儀器，儀器上方接滿密密麻麻的線路，就好像是邪惡科學家用來人體實驗的儀器，令人頭皮發麻。
愛衣也在這，正朝着八重霽擠眉弄眼。
梅博士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瞥了一眼八重霽身後的華，才問道：“她就是那個特殊個體？”
“嗯，一夜功夫就感受到意識空間，還具現了自己的意識體，把下階段乃至下下階段的課程都學習完了。”
“天才啊～”
梅衝華笑了笑，華也友好迴應。
梅：“你想怎麼做？先去儀器那邊檢測，還是到睡眠艙那邊你自己動手？”
“先去儀器那。”八重霽側開身子。
“那也行。”梅博士點頭，招呼工具人們準備，八重霽也在一邊向華解釋。
等到華坐上儀器，頭頂的半圓“頭盔”遮擋住上半邊腦袋時，八重霽的視線才移至梅身上。
眼角帶有淺色的紅潤，下方微起的眼袋證明她此時的精神狀況並不佳。
加上之前愛衣給他的示意，以及梅今天的不正常···
“今天怎麼了？看你精神不大對。”
梅看向聲音的源頭，剛想開口說明，就被搶先道：“沒休息好？”
“差不多是這樣。”梅轉過頭，繼續盯着屏幕上的數據變化。
八重霽也看向那些自己看不懂的數據。
‘這是什麼情況？不高興？誰得罪她了？還是親戚來了？’
梅整個人好像憔悴了不少，八重霽雙手插兜，摸到了口袋裡的手機，心中一動。
“儀器檢測需要多長時間？”
“檢測的數據比較多，有興奮時態、失落時態、平靜時態···到時候韻會引到華來模擬，時間···大概在半小時到兩小時之間。”
“嗯，那行，我先出會透個氣。”
聽到八重霽的聲音，梅只是輕點下頭，就再無迴應。
八重霽溜了出去，來到安靜的走廊上。
掏出手機。
消息記錄中，愛衣發來了十數條消息，其中還有一個視頻!
八重霽左右瞅了瞅，找到一處供人休息的位置坐下。
點開愛衣發來的視頻。
畫質一般，現場總體偏暗，但卻能隱約看到兩個人影。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身上的白大褂證明她是科研人緣。
另一面制式作戰服，攝像頭沒有拍到前方，但那一頭白色短髮···
‘凱文和梅？’
八重霽心中已經有了定調，往上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半。
環視周圍，場景不是在實驗室外面，而是其它區域。
調開一格音量，聲音模糊，以八重霽的耳力，還能勉強聽到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但這些都不重要，愛衣積極的在下方配了字幕。
“科研部的那幾個前輩都找過我了，留在小隊中不好嗎？你的軍銜也到該晉升的時候，到時候在運作一下···”
“我想上戰場。”凱文打斷梅的聲音。
梅那邊沉默了幾秒，“我知道叔叔阿姨那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他們就你一個兒子，如果他們在這裡，也不想讓你去一線戰場對抗崩壞。”
凱文撇過頭，看不清側臉上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在壓制什麼。
“他們受不了，我會自己換個隊伍，只要你不說話，其它的，我自己全都能搞定!”
梅不解：“爲什麼？我不會被調到其它研究所，等這次實驗完成，我的等級還有機會再往上提一提，到時候請人幫你接個清掃任務，順利晉升到少校，走指揮的路子不好嗎？
凱文，你知道嗎？若不是清除者部隊特殊，他們裡面也有許多人想要成爲長期駐守人員。你知道有多少人想進入指揮系統嗎？就連那些在戰場上立下大功的清除者，都得排隊等時間!這次機會···”
“我會靠着軍功晉升，然後成爲清除者部隊的一員。”凱文再次打斷梅的話。
梅好像很生氣，整個人呼吸加重了數次。
“你知道靠軍功晉升有多難嗎？你知道清除者部隊的死亡率有多高嗎？特別是第一次進入隊伍的新人!現在是什麼時候？第六次崩壞剛剛結束，對，很安全!
你花費大半年累積軍功，晉升到清除者部隊，正好要面對第七律者!你是想死嗎？！”
這怕是梅能說出最暴躁的話。
凱文的聲音也稍有提升，“這兩者之間的含金量之差有多少，你能不知道？”
梅：“對!我知道!要我把他們的死亡報告拿給你看，你纔會冷靜？”
“梅，你變了。當初你是爲什麼加入逐火之蛾？”
梅這邊一窒，隨即說道：“大家不能依靠初心所活下去，在此之前，得先遵守規則，想要打破規則不是喊兩句口號就能行，你需要擁有打破規則的實力，你有嗎？至少我沒有，但我要運用大家都在堅守的規則，避免我的朋友上一線戰場送死。”
“朋友。”
“什麼？”梅沒聽清。
“我說你比我媽還愛管閒事!什麼都給安排好，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子來看？！”
凱文聲音拔高，語氣中也有怒氣存在。
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模樣的凱文，梅那邊率先冷靜下來。
“這件事我們過幾天再說，大家都需要冷靜。”
凱文那邊凝聚的氣勢瞬間破功。
他也感覺到剛纔自己的語氣不對。
“等你有時間再說，我知道你很忙。”凱文道：“這段時間其它事情不要再幹預我。”
說完，沒等梅回答，就轉身快步離去。
梅站在原地良久，向黑暗中的反方向離開。
視頻結束。
八重霽用手摩挲下巴。
這有、意思啊。
凱文除去自尊心作祟，本身也對崩壞恨之入骨。
梅這邊，因爲等級更高，接觸的人和物更多，自身慢慢也在組織內的規則中同化。
以梅在逐火之蛾中的能量，保住一個人還不輕輕鬆鬆？
可惜···凱文是想成爲她的助力，而非累贅。
換句話說，凱文不想讓梅成爲照顧他的姐姐，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