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憂並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毛孩居然會拿出一把AA級武器,心理上毫無防備,只有長期出生入死的運動神經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做了側身閃避。
幾乎是同時,一道滾燙的熱浪貼着洛憂的面頰刮過,緊接着就是涼意伴隨着麻痹感來襲。
這把名爲“蜘蛛針”的AA級手槍非常特殊,按照一般人心中的想象,越高級的武器聲勢應該越大,巴不得一槍下去能炸爛一個山頭。
但蜘蛛針則完全相反,它沒有後座力,沒有聲音,子彈小得可以忽略不計,連彈道都難以觀察。
蜘蛛針命中目標時,並不是聲勢浩大地將目標打爛或者轟碎,而是留下一個納米級的小洞,連血分子都滲不出來,傷口無影無痕。
蜘蛛針的殺傷力主要體現在兩種地方,一是細微子彈的洞穿力,它可以從正面擊穿2000毫米的均勻鋼板,人體乃至普通的盔甲都是無論如何也防不住的。
二則是子彈中帶有可以溶解細胞的劇毒,見血封喉,極難搶救。
眼看洛憂的臉被蜘蛛針刮過,歐丞以爲這傢伙已經死定了,就把槍口調轉向了呆若木雞的沐夕,沒有殺人如麻的冷漠,沒有心狠手辣的殘忍,他的聲音充斥着堅定與自豪,就像哥白尼道出日心說的真理,認爲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沐夕,因爲你不喜歡我,所以我要判處你死刑!即刻執行!”
當第二發子彈向沐夕襲去,這個小女孩已經和顫抖的老奶奶抱在了一起,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然而,正當蜘蛛針即將命中沐夕時,她的身前張開了赤色的巨傘,足以洞穿2000mm鋼板的子彈碰撞上世界上最堅硬的骨龍脊椎時,在剎那的摩擦後,直接碎成了漫天的熒光,像蝴蝶一般飄落在空中。
“死刑!死刑!!死刑!!!”歐丞像掌握生殺大權的帝王般高呼着,不停地朝着赤傘射擊,每當子彈被赤傘撞碎,他的聲音就會高昂三分。
得益於IPS幹細胞的超速再生,剛纔那一槍並沒有造成致命傷害,但如果是換一個人,恐怕已經不明不白地死在歐辰的槍下了。
洛憂擦了一下臉上乾涸的血漬,把張開的赤傘放在了沐夕身前,自己走了出去。
當洛憂走出赤傘的掩護時,歐辰再次跳轉槍口射擊,蜘蛛針的子彈不停洞穿他的身體,留下連血液都滲不出的細口,但是,足以讓人當場暴斃的毒液並沒有起任何影響。
當洛憂走到歐丞身前時,逆光的陰影將這個小男孩直接籠罩,瑰紅的眼眸在陰影下像餓狼般散發着寒芒。
不過,歐丞仍在不斷射擊,沒有後退,沒有逃跑,也沒有恐懼,只是不停地拿槍射擊洛憂的臉,用高傲的語氣質問道:“你已經被判了死刑,爲何還不死掉!”
洛憂沒有回答這個毫無邏輯的問題,也許這個小少爺平時玩了太多的過家家,又也許在他眼中,殺個人本身就和過家家一樣隨意。
不論是出於何種原因,以致命武器攻擊洛憂,這已經踩到了他的紅線。
在肌肉的扭曲中,洛憂的右臂緩緩幻化出了狼口的形狀,滴落的高腐蝕性消化液將地表青石板燒出了拳頭大小的洞,這張佈滿獠牙的猙獰巨口對準了歐丞,向他緩緩移去。
如果是一般人,乃至進化者,看到這一幕都會嚇得心驚膽裂,但歐丞依舊昂首站在原地,彷彿全世界都是他的臣下,以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以我爺爺的名義,我命令你死掉!立刻!!”
就在洛憂的狼口即將把歐丞咬住時,背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哎呀,小少爺,可算找到你了!”
一個嬌小的女孩從側面切入,不動聲色地將歐丞抱出五米遠,脫離了洛憂的攻擊範圍,這才把他放到地上,有些責備地說:“你啊,放學不回家,又在這裡貪玩,家裡的傭人都候着你呢!”
這是一個稚氣未脫的蘿莉,瓊鼻挺秀,脣如點櫻,像極了鄰家妹妹,但她身上卻又穿着一件特製的黑色軍裝,肩上的兩槓四星軍銜預示着不凡的“大校”身份。
共和之輝士兵一般是身着墨綠色軍裝,只有冷鳶的鷹旗軍麾下身着黑衣,但這個小蘿莉的黑色軍裝又和鷹旗軍不是同一款式,少了兵戎沙場的肅殺,多了深不可測的神秘。
洛憂在小蘿莉身上探視了一會,很快注意到了她側臂帶着的臂章,上面鑲刻着九個字:共和之輝中央宣傳部。
洛憂心想,如果沒記錯,這個所謂的中央宣傳部是純文職部門,負責官方報紙的撰寫,掌控國內的意識形態問題。
歐丞一看到來者,頓時撲進她懷裡撒嬌:“兔子姐姐,我已經判了這個人死刑,他爲什麼還不死?”
很快,兩名高階軍官一左一右穿插到了洛憂身旁,沉聲問道:“冬曉兔大校,這個人...”
冬曉兔先是摸了摸歐丞的頭,隨後神秘兮兮地看了洛憂一眼,脣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笑意,直接回避了這兩名軍官的疑問,轉而對歐丞說道:“跟你說了好多次,這把槍不能隨便拿出來,一會你爺爺肯定要教訓你了。”
歐丞手忙腳亂地把槍收回了懷裡,睜大眼睛,語氣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壓低聲音問道:“兔子姐姐,你能不能幫我保密?”
“也行,你現在馬上回去寫作業,我就什麼都不報告。”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在一名高階軍官的保護下,歐丞登上了專車,在開動後,他還從窗戶探出頭,無視了那名家臣的死活,而是對一臉血的劉海峰喊道:“馬兒,快跟上!否則晚上不給你吃口糧了!”
劉海峰惡毒的瞪了洛憂一眼,雙膝雙手着地,艱難地挪向了軍車消失的位置。
在送走歐丞後,冬曉兔先是來到了那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中央戍衛軍少尉身邊,將意識模糊昏迷的他推醒,露出了又甜又陽光的笑容,說:“恭喜你,回軍營報道以後,你就是中尉了。”
“什...麼...”少尉鼻青臉腫,還處於愣神狀態。
“嘭!”沒有任何徵兆,留下的那名高階軍官走到了被打廢的家臣旁邊,開槍將其射殺,就像宰了一條路邊的野狗。
“咦,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奇怪。”冬曉兔依舊微笑着,甚至沒有看死掉的家臣一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少尉,俏皮地說,“歐丞小少爺的家臣不守規矩,私自外出,企圖侮辱未成年少女。你身爲巡邏士兵,英勇挺身阻止了這種禽獸行爲。但對方不但拒捕,還對你發動攻擊,一番苦戰後,你身負重傷,不得已開槍將其擊斃。這麼勇敢的事,難道不應該給你記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