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也不好拂了德妃的面子,隨口映襯道,只是心裡對目中無人的穆棱生出一抹厭惡。
見效果成功達到,德妃也不多做停留,回身挽着皇上的手臂,撒嬌道,“陛下,既然這兒沒事兒了,咱們也回去了吧!”作勢輕輕捶着腿,“燕兒的腿都走疼了。”
“好,依你。”
兩人並排朝門外走去,只是德妃在踏出門的最後時間裡,意味深長的看了穆棱一眼。
只這一眼,看得穆棱渾身一冷。
“那個啥?輞煙?”穆棱神思混亂的叫了門口丫環的名字,擡手招呼她過來,“剛纔那個德妃是不是和你家娘娘,咳咳,和我有什麼過節?”
還未適應這個新的身份,穆棱表現得有些不自然。
剛纔德妃和皇上兩人一唱一和的到了她這兒,她可真是摸不着頭腦,記憶中古裝劇裡好像是要給皇帝和位份高的妃子行禮的。但是撇撇嘴,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行李來着?
“娘娘,”輞煙食指豎於脣前,向門外探了探頭,見門外無人才輕聲關上了門,小聲道,“娘娘才進宮的時候,第一次出席宴會,就和德妃娘娘的衣衫相撞了,恰巧那德妃又是個記仇的主,後來沒少給娘娘您使絆子。”
聽了解釋,穆棱大抵明白了與德妃的恩怨,瞭然笑笑,又問,“那我以前可是個什麼樣的人?”
“娘娘是個好人,”丫環沒頭沒腦的回答,又意識到穆棱問的不是這個,尷尬一笑,“娘娘是穆尚書的女兒,自幼精通畫技,性格也很隨和,府裡那些丫鬟婆子以前可都對娘娘讚不絕口呢,只是到了這宮裡……”
沒有再往下說,她微微換了話題,“入宮這麼久,皇上從來沒有提過要讓娘娘歸寧的事兒,而如今在這冷宮,怕是再沒有什麼機會回去了。”
“咱們會有機會回去的!”穆棱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的。”
最後一句話她喃喃道,不是回沐府,而是回家,真正的回家。
“現在不用煮湯了,先拿件衣裳給我穿上吧!”穆棱舒展着身體,在牀上呆久了,渾身都不舒服,“咱們去院子裡逛逛!”
心下笑笑,這冷宮裡也沒什麼東西可燉的,眼前這丫頭,是真心關切她主子,到真是讓穆棱撿了一個現成的便宜。
拿上衣裳,穆棱起身到屏風後換上,出來時無意間碰到了一個漆黑的箱子,因爲冷宮裡光線本來就暗,加上箱子呈黑色,不仔細看壓根就看不到屋角里的東西。
爲防止再次碰到,穆棱將箱子搬到能夠照進光線的地方,這才發現諾大的一個箱子竟然沒有鎖上,其實鎖到是鎖上了,只是鑰匙沒有拔出來而已。
心下好奇使然,鬼使神差的穆棱打開了箱子,裡面赫然呈現的是一些樸素服飾的衣物,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首飾和銀票,和一張足以包下箱子所有物的布袋。穆棱疑惑了,看樣子前主是要打算收拾包袱走人的節奏啊!
怎麼又會上吊自殺呢?
怔然,她的目光停在箱子底下的一張書信上,信上是女子的筆墨橫跡,大抵意思是她懷了孩子,是收信那男子的,還說等再過上幾年,她在宮中勢力強大了,就將孩子扶持爲太子,而他日後就是隱名的太上皇了。
驚訝的捂住嘴,穆棱還是第一次看現實版的狸貓換太子,更何況這狸貓從孃胎裡就已經披上了太子的皮。
四下打量,發現周圍並沒有人,穆棱小心的將這封密信塞進新封,然後拿了些首飾銀票出來,並小心的鎖起箱子,放回那個不起眼的角落。
將鑰匙貼身收好,穆棱走出屋子,面上的疑問之色甚濃。
照如今的現況看來,前主的死來的有些蹊蹺。既然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包袱,就斷不可能自殺,而且那封信也來的神秘,信中提到懷孕,就不可能是前主寫的,那麼最有可能的是……
驀然腦子裡閃過一絲念頭,排除掉自殺的可能,她微微眯起雙眼,那封信很有可能就是證據了。
深宮中的女人和外面的男人有了野種,穆棱笑笑,皇帝這頂綠帽子可是戴的油光發亮的。
只是……既然事情牽扯到她,不查清楚,也就對不起被她佔了身子的前主了。
“咳咳……”
一道咳嗽聲召回穆棱紛飛的思緒。
穆棱擡眸,不知何時宮門旁的楊柳下已站着一個人,微風拂過,吹起的絲柳時不時盪漾在他面前,而他一襲白衣靜默的站在那裡,不遠不近的距離,沒由來的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淡然心境。
兩兩相望,穆棱只覺此人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人物一般,帶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彷彿在他身邊,永遠不會沾染上凡塵俗事。
樑言亦靜靜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臉上掛着一抹淡淡的心憂,一頭長髮僅用三支木釵輕輕挽起,泛白的衣衫襯出她出塵的氣質,彷彿在一顰一笑間皆能看見她動人的風華。
少時,兩人各自回神,白衣男子率先打破沉寂,“你可是幾月前進來的莞昭儀?”
“不是。”
穆棱如實回答,她可沒聽過什麼穆昭儀、莞昭儀的。
聞言,樑言重新審視着穆棱,見到他還不行禮的宮人可着實少見,更何況眼前這位不卑不亢的態度着實很得他的歡心,問道,“你是哪位妃嬪下的丫環?”
穆棱初到此處,對於周圍一切都不熟悉,驀然告訴別人她的身份,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正猶豫着要怎麼婉轉的避開這個問題,卻聽見從另一側走來的輞煙跪在地上,“奴婢參見七王爺。”
王爺!穆棱再一次凌亂了,她一穿來的冷宮妃子,一日之內見過的大boss級人物可真不少,老天可真是眷顧她的沒話說。
“那個,參見七王爺,”穆棱學着輞煙姿勢,彆扭的跪在地上,人在屋檐下,只有先低頭。
然而這邊穆棱剛一跪下行禮,輞煙窘迫的眼神就遞來了,因爲她行的是宮女的禮。